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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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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哥哥,保重!”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对着远处渐渐离去的背影大声地喊着。
“桑儿会等你回来的。”这一句她是自言自语来着。
大桑树下,满地是已经摔烂的桑葚,再历经人来人往的踩踏,这片地面已是面目全非。
可这块地方却是让桑儿心中最值得回忆最值得珍藏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她与他珍贵的回忆。
时光飞逝,一晃八年过去了,当年桑树下哭得伤心的小女孩如今已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她不再爱哭鼻子了,因为会惹她哭泣的那个调皮鬼自那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七八岁的年纪懂得什么是爱情?为何那种懵懂的感情在她的心里一存就是八年。
大桑树底下,十六岁的秦桑,一身深紫色袍子,发带也是紫色的,随身携带一只短笛。微风拂过,她的发带、裙裾随风轻轻飘摇。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这等你。”她轻轻地念道,微微地叹口气,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容。
秦桑到家的时候天色已完全黑了,一轮弯月牙发出的光,足够照亮她回家的路。
刚进院子,她就被早已在院中等候的秦庄主逮个正着。
“又偷偷溜出去玩了,你还知道回家啊。”秦父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生气,而更多的则是对女儿的关心。
“爹,女儿下次不敢了。”秦桑在爹爹的面前永远都是一只乖小兔子。
“桑儿,你每次都这么说,哪次做到过?不是爹非要管着你,你也知道爹外面的仇家不少,万一有人认出来你,那怎么办?”秦父问道。
“爹。女儿知道错了。”秦桑当然清楚,爹爹年轻的时候是个所谓的大魔头,江湖上名声不太好。后来遇到了娘,两人一见钟情,退隐江湖,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只是娘的身体不好,其实在爹娘相识的时候,娘的病根就在了,但爹不在乎这些,坚持要娶她。
后来娘在她三岁那年离开了人世。可怜的小秦桑那时候记忆还不是很清楚,娘就永远地离开了她。秦父是又当爹又当娘地将女儿拉扯大。
秦桑越长大越来越像她的母亲,秦父每每看到女儿的样貌,眼睛会不由地湿润。
秦父的担忧是对的。秦桑的母亲是谁?当年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美人。她是武林盟主风门吕老盟主的女儿。他拐走了人家的女儿。吕老盟主对他简直是恨之入骨。秦桑的三个舅舅各个都很难缠。他既不能伤了他们,又要自保,实在是难以把握分寸,自然是不做纠缠。这也就罢了,吕家是不会伤害秦桑的。
但雨门庞家,雷门金家,电门魏家就不一样了。庞巍恨他抢走了蕙心,金冲恨他杀了他那个欺男霸女的弟弟,魏书无恨他比武时一掌震死了他的掌门师父。
这三人对秦父都恨之入骨。偏偏这三家在江湖上都是可以掀起风浪的人。
世人皆向往世外桃源,而秦家庄是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这里的老百姓自给自足,不与外头来往。大家都过得很开心,在这一住就是十来年。谁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一定会成为被憎恶的对象。
秦桑拥着当年竹青哥哥送她的手帕已然进入甜甜的梦乡。她不知道的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竹青哥哥也正在想着她。只不过他们俩的心思完全不一样。李竹青只是会偶偶想起那个活泼的女孩子。那时候他也才11岁,只当秦桑是个特别的妹妹而已。
最近一段日子,江湖上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各门各派竞争武林盟主一事。吕老盟主年事已高,已决心退位让贤,有能力者皆能凭本事得到这个位子。
李竹青对武林盟主的位子不感兴趣,但是他对会是谁做了这个位子感兴趣。他本是朝廷的人,一直混迹在江湖,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吕家人尤其顽固,这么多年,任凭朝廷的人如何说破嘴皮子,他们也绝不松口。吕老盟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为朝廷办事的。
朝廷中不乏有动了杀机之人,吕家之所以得以保全至今,其一,是李家惜才,其二,有李竹青护着。
李竹青还不是看在小秦桑的面子上,不忍她将来伤心。另外,吕家人才济济,除去了的确埋没人才,若是能说服他们为自己效力,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家庄内,秦桑的跟屁虫陈一飞,正在喋喋不休地老一套。
“桑桑,你别老想着那小子行不行?你好歹也回头看我一眼啊。那小子除了比我白一些,哪里比我好嘛?再说了,我长得也不比他差嘛。”
秦桑终于停住了步伐回过头来道:“他还真有一点比不上你。”
“哪点?”陈一飞疑惑道?
秦桑无可奈何地说:“话比不上你多。”
陈一飞翻一记白眼道:“在你心里,他千好万好,我什么也比不上。可这么多年来,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俩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还不知道在哪呢。说不准,他早已妻妾成群,孩子都生好几个呢。”
他这话不讨喜,秦桑听着来气,却也明白他说得也不无道理。但是,即使他成家了,她也不会和陈一飞在一块的,她对他没有任何男女的喜欢。
“陈一飞,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爹娘也等着抱孙子呢。”
陈一飞对此感到无能为力,为什么?秦桑就是不喜欢他?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早说过很多遍了,除非你嫁了人,我真的没希望了,才会娶妻,否则,我绝不会放弃。”
“陈一飞,你太固执了。”秦桑摇摇头。陈一飞的娘偷偷来找过她,求放过她儿子。秦桑也不想耽误了陈一飞的婚事,可无论她怎么劝说,陈一飞就是这么固执。
“我固执?你又何尝不是?”陈一飞平日里是大大咧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实际上为了这份爱情,他也是求而不得,伤心得狠。
“那好,咱们绝交吧。”秦桑只能这么说了。
“绝你个大头鬼啊?秦桑,你是三岁孩童吗?”陈一飞才不吃她这一套,总之,死皮赖脸缠着她就对了。
算了,陈一飞总有一天会遇到他生命中该遇到的那个人,现在和他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
秦桑的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陈一飞对待感情都这么认真,执着。为何自己不试一试呢?也许不是竹青哥哥不来找她,或许是他找不到路,又或许是他被什么事缠身了。
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试过了,就不会带着遗憾生活。就算他真的成家了,过得很幸福,好歹她也要亲眼见到,也许她才会死心吧。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放弃。
是夜,月光皎洁。地上树的影子斑驳稀疏。
“丫头,你真的要走?”一个手里拽着酒葫芦的白胡子老头问道。
“师父,徒儿已下定决心。见到他,我便回来。”秦桑的眸子透出坚定的目光。
白胡子老头点点头,祝福道:“好,你既已做了决定,便去做吧。”
这丫头这么些年,终于放下心中的包袱,下定决心去找那小子去了。成与不成,有个结果总比就这么干拖着的强。
清晨,秦桑偷偷地溜出家门,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她自言自语道:“也许,我很快便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