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
我和符鹤久的渊源，要追溯到我父亲。
我父亲是当朝太傅，虽然这个太傅只当了一阵子，然后被遣到太史院修史去了。
但我父亲的才华却令符鹤久折服，坚定地想拜我父亲为师。虽然我认为是我父亲这人爱说大话，不知何时诓得这天真小儿死心塌地要拜他为师。
我父亲对这个学生格外宝贝，我两个哥哥常常被拎出来与他比对，为此我两个哥哥不知在心中对符鹤久生了多少道不清言不明的不甘，言辞之间总股一丝酸味。
但是对我来说，符鹤久确是我这前半生为数不多的欢喜。
我与他本不相识，虽然他从小生的俊俏。我不知是因着我养病拘在屋内与同龄人少打交道的原由，还是我那时候还未有这看人脸蛋的坏毛病。同龄孩童有许多朋友之时，我只识得交得我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和堂、表兄弟姊妹，未曾与外人多做接触。
是以我对我父亲这个学生来家中拜年时，也只是寥寥看过几眼。顺便提一句，我那时各位怕生，自从那“鸡爪子字”后，才逐渐大胆起来。
因从小养得精细，在众人面前寻常的孩童闹笑话的情形我无从适应，当场被这么大一阵哄闹吓住了，晚上就发起了热，府中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好不容易退了热，可我觉着屋中闷热，趁着婆子打盹，溜下床，走在门口，偷偷掀了厚毛毡吹冷风，却听见风中不时传来“三小姐”，“草包”几个字。
几个守门的嘴碎，可害苦了我，我一时伤心，晚上又发起热。现在回想起来，我能磕磕绊绊活到现在，真是多谢我的父母。
我又昏昏沉沉了几日，醒来之时，雪停了，且是京中少见的晴天。我母亲怕我拘着闷，把我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带我出门上香，还愿。
每年除夕前后，母亲都要去佛寺还愿，并许下新愿，盼望我来年顺顺利利，无病无灾地度过一年。
一年总算过去了。我们去上香时，正好遇见了符家夫人带着符鹤久前去上香。这时候的他，已经隐约窥见其后翩翩公子的风范。更遑论，他骑马在前的父亲那配在腰间的那柄熠熠生辉的宝剑，让我知道了，他不仅仅是个文弱书生。
这时候，我对符鹤久多了几分好奇和几分探究，不知这小公子到底有什么能耐，才能入的我父亲的青眼。
到了大恩寺，我同母亲一同跪在蒲团上。在烧香作揖时，偷偷掀开一只眼往上瞻仰佛祖尊像，心中感想这佛祖真是慈眉善目，又忍不住好奇四处偷瞄。
没想到这偷瞄正对上了母亲无奈含笑的眼。母亲见我不诚心，也未曾多说，只是遣了我身边随行的丫鬟婆子带我出去。
这大恩寺有一处奇观，寺中后院有一眼活泉水，这活泉水一年四季流淌出来的水都是热腾的。
如今在位的皇上最喜莲花，这寺中的这块“大恩寺”的牌匾，便是皇上亲题。
原是这大恩寺山高客稀，一年到头的香油钱养活不了这寺中的沙弥，于是这寺中的一位僧人不知使得什么法子，引了这泉水，保这莲花四季盛开。这事引得民间之人啧啧称奇，流传开了，圣上大喜。
此次，我便要亲眼见见这莲花。
我去时，已有许多同我一般大的孩子拥簇在莲花池边，我胆子小，不敢凑近了看，只得在远处远远望着，盼着这些人快些走。
过了一刻钟，热闹散了，人也走了。
我凑近池边定睛一瞧，原来这池中不仅有莲花，还有几尾鲤鱼，我一时欢喜，不禁笑出声来。
奶娘凑过来替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眼波流转之间，瞥见不远有一小厮鬼鬼祟祟地用手在莲花池中飞速地摘了一朵莲花。
我大惊，不假思索脱口大声道：“无耻小贼，你做甚！”
那小厮一听有人，即可溜之大吉，我鼻子却忽感一阵火辣辣，我，落水了。
原是我惊骇时，往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碰到了池边那年久失修的木桥梁上，掉入了池中。
岸上的丫鬟仆从乱作一团，会水的仆从像下饺子般扑通扑通地砸向水面。
何其不幸，我的脚腕被水草缠上，我吓得哇哇大哭，手脚不住扑腾，以为要命丧莲花池。
小厮们也抵不住我的闹腾，一边费力解着我脚腕上的水草，还要制住我四处抓打的手脚。天可怜见，我那时年幼，只能遵循我心中不想死的小愿。根本听不进他人一点的安抚之言。
就在各位小厮快要力尽之时，我听见了此生最为动听的一句话。符鹤久，他赶来了，站在岸边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三姑娘别怕，我在。”
我很快安静了下来，小厮们顺利解了水草。齐力把我举起，慢慢朝岸边游去，符鹤久就在岸边，把他父亲赠予他的小剑朝我递来，剑柄有条剑穗，十分好看，我用力揪住了剑穗，上了岸。
上岸之后，符鹤久剑炳上只剩一截断了的绳结。说来惭愧，我因着身子虚弱，在江南被外祖母娇养着长，不仅胸无点墨，还十分贪嘴。
现如今，符鹤久的剑穗在我的梳妆盒了好好躺着，少女怀春时，常常拿出来睹物思人。
那天，我从未见过如此俊俏且神武的人，就像话本子里流传的美战神。也算是知晓了为何独独是他符鹤久入了我父亲的眼，这样的人，何人不喜？
那事之后，母亲再未带我礼佛。而我落水一事，母亲坚定的认为，定是我敬香时心不诚，佛祖降罚，临行前又往寺庙多捐了一些香火钱。
而从那之后，我便常常找由头去接近符鹤久。虽然我在京的时间短暂，但我家中的人都知晓，京中小辈中，我最黏符鹤久。
符鹤久对任何人都是一副风度翩翩，却偶尔被我气的露出一副小孩子的天真样来。我想，我和符鹤久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英雄救美，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