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海计划》正常仁

18、妈妈的心情

　　回到家，在院子里停好自行车，听起来家里静悄悄的。
　　爸妈都还没回来，妹妹林月这学期初三了，现在不是过节她应该还在学校补课。

　　走进弟弟的房间，里面没有开灯，暗暗的，见他躺在床上，右手抓住盖在肚脐眼的被单，闭着眼、皱着眉头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弟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弟弟缓缓睁开眼：“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声音听起来都挺虚弱的。
　　“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还是着凉了，有没有拉肚子？”
　　“今天在学校拉了几次，我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

　　林芝想起来以前她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姑妈都会让她吃点保济丸。于是到爸妈房间抽屉里翻找，找到了一小瓶，还看到有万金油，这个以前她闹肚子的时候用来涂太阳穴和肚脐眼，也挺管用的，便一起拿给弟弟分别内服外用了。

　　弟弟吃药之后想继续睡一会儿，林芝开始煮饭烧菜，等差不多做好了妈妈也从制衣厂回来了。

　　厨房里昏黄的白炽灯光下烟雾缭绕，妈妈进来，鬓边额角的几缕头发因为被汗浸湿黏在脸上，声音也略显疲惫：“这几日你爸爸跟村里几个叔伯到外地去进木材了，不用等了，准备吃饭吧。”
　　林芝好奇问：“是要做生意吗？”
　　妈妈却冷笑一声：“做什么生意，厚着脸皮跟人家去的而已，你觉得你爸是那块料吗。弟弟呢？”
　　“他肚子有点不舒服，吃了保济丸，擦了万金油，在睡觉。”
　　“又怎么了？整天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
　　“可能吃了药之后好点了，我去叫他。”说着林芝走出厨房去叫弟弟。

　　看起来妈妈今天心情不太好，脸上是阴天，可能在制衣厂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过一般情况下林芝也不敢多问。走到弟弟房间门口，林芝轻声喊：“弟吃饭了。”喊了几声，没有回应，林芝心想要不再让他睡会儿吧，睡醒之后可能就好了。

　　回到厨房里妈妈已经把碗筷都摆好了，吃饭的时候，妈妈气愤地说起今天在制衣厂，当班管事的十三堂叔家的颖芬婶婶又故意不发布料，不派任务给她，让她把手上的活做完了在那里干坐着等。
　　之前去制衣厂找妈妈那次也见过颖芬婶婶，感觉她在厂里讲话的确有点气势汹汹的。不过平时在田间菜地，或者回家路上碰见的时候，她待人又还算热情亲切。

　　林芝不解问道：“为什么？”
　　妈妈忿忿然解释说：“因为全村都知道你们几个成绩好，特别是你弟弟，从小到大都考第一名，还在市里拿过奖，怕你们将来考上了好大学眼红，现在就这样使绊子，让我没活干没钱拿，想看我供不起你们上学，想看我的笑话！”妈妈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发掩盖不住的微微颤抖。
　　“她不怕你去找老板告状吗？”
　　“老板倒是经常夸我，手艺活是最精细到位的，手脚又快，但他很少在厂里。老板娘，听说是她老家那边的亲戚。”

　　林芝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忙宽慰道：“别太担心，妈，总有办法的。我找到兼职了，一个月有700块钱呢。”见妈妈眼里果然透出了些许亮光，林芝接着说道，“我们班长，也就是我的同桌，学校食堂里面小炒部是她们家开的，她请我过去帮忙打菜，每天中午和下午各一个小时，挺轻松的，他们对我可好了，而且我中餐晚餐还可以在他们那里吃。”

　　妈妈听了这个好消息心情果然舒畅一些了，脸上浮现了笑容。

　　林芝又接着告诉她刚才在镇上，同学送给她一个复读机，还挺新的，他们只准备收三十块钱。
　　“是吗？这么好。你明晚去学校的时候，带一些花生还有芋头去给他们，礼尚往来，人家对我们好，我们也要对人家好。
　　“还有你同桌她们家的，小炒部？等我那缸酸菜腌好了，你回来拿......算了，你可能也不好拿，我改天直接送去给你们，再加一袋米，你以后还要在他们那里吃饭，这个也是要的。”
　　“嗯嗯，好的。”

　　吃到一半还不见弟弟出来，妈妈担心：“肚子不饿吗？不吃饭等会更难受了。”
　　林芝跟妈妈一起走进弟弟房间，来到床边，见他还睡得挺沉的，出了满头汗，胸口也湿了一片，可妈妈用手去摸他额头，却感觉凉凉的。
　　妈妈说估计是发烧了，出了汗应该没问题了，于是把弟弟摇醒，叫他起来吃饭。

　　弟弟坐回饭桌前，看起来精神依旧不太好，林芝问：“肚子还难受吗？”
　　弟弟咽下半口饭：“好一点了。”话才出口，他胃里一翻腾打了个嗝，立马感觉不对劲，急忙跑到外面院子里的水沟旁边，紧跟着林芝在里面听到他的呕吐声传来。
　　弟弟吐了一阵，然后到水井那里抽水上来漱漱口，回来继续吃饭，可刚吃了几口，又跑出去吐了……
　　妈妈长叹了口气，把筷子放下来：“唉！还是带他到镇上诊所看看吧，真是怎么衰怎么来，明明就没钱了，还老是这边那边的！”
　　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弟弟又刚好走进来听到了。
　　林芝看他脸上好像突然煞白了一阵，只是什么也没说……

　　这时天已经黑了，妈妈带弟弟到镇上去看医生，让林芝留在家里。

　　林芝收拾碗筷，放到大盆里端到水井旁边的石板台洗刷，总忍不住想起刚才弟弟的表情。一个人生病的时候心理是脆弱的，需要安慰，但刚才妈妈的话里却满是责怪，弟弟的心里肯定更难受了。

　　但这也不好怪妈妈，她心里压力确实很大，不止一次当着他们姐弟几个的面数落爸爸，说他当年不仅拿走了家里几乎所有的积蓄，妈妈还向大舅、舅舅还有舅公祖他们借了一大笔钱，给他去外省F市做生意，结果出去混了几年，钱没赚到，还另外又欠下了一屁股的外债。
　　妈妈除了要到制衣厂打工，还要兼顾家里种地什么的，每天早出晚归，忙里忙外确实辛苦。

　　林芝在脑海中跟阿布诉说道：“阿布，我好想快点存够幸运值啊。
　　阿布回应说：“如果想加快速度，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吸取别人的幸运值。比如说，让你妈妈很气愤的那个颖芬婶婶。”
　　“可是去吸取人家的幸运值，感觉有点像偷东西，我有点心虚怎么办。上次那个黑心老板也就算了，毕竟他欠钱不给。”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这是给你妈妈出气的最好办法，她那么坏，让她倒霉一两天有什么的，再说了，我可以帮你吸取她多余的运气值啊，反正她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浪费掉了，还不如给你存起来。”
　　“好像有点道理，不过我需要再想想。”

　　碗洗干净了放回碗柜，想回老房子看看奶奶，可是现在家里没人，又没养狗，之前听妈妈说过近段时间村里有人家夜间鸡被偷了，如果这时候林芝不待在家，碰上哪个游手好闲的家伙看家里没人就摸进来偷鸡，妈妈回来发现了肯定会发火的。
　　还是明天再回去看奶奶吧。

　　洗完澡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书桌前，拿出数学习题册开始写作业，写完之后妈妈和弟弟还没有回来，林芝拿出郑品良家送的复读机，把那盒流行歌曲合集的磁带塞进去，按下播放键，熟悉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
　　首先是周杰伦的《黑色毛衣》，接着到胡歌《六月的雨》，张韶涵《遗失的美好》，孙燕姿《遇见》，然后还有S.H.E的《候鸟》，都是林芝喜欢的曲风，清新浪漫又带了些许忧伤。

　　当你一个人静下心来，这些音乐环绕在你周围的时候，你可能一会儿独自走在雨后的青石板路，一会儿又坐在海岸线边缘的礁石上吹着海风看海鸥自由地飞来飞去，一会儿又变成和童年时的某个玩伴一起安静躺在一个高高的山坡上望着蓝天白云发呆……

　　总之就特别适合也特别容易浮想联翩，有时甚至可以跟随着一首歌幻想出整部MV。

　　听完这首到下一首，场景画风又自动切换。

　　这样听着幻想着，逐渐入戏更深，在某一个情绪升腾的点情不自禁开口跟着轻吟浅唱，听到自己的歌声和原唱及伴奏都完美契合，甚至觉得因为加入了自己的歌声整体变得更加动听，林芝的心情很是愉悦。

　　可能因为这复读机还有磁带都是郑品良送的，这次林芝跟随音乐构想出来的MV，时不时出现了一些郑品良的画面……

　　就这样听着唱着想着，后面林芝不知不觉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