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海计划》正常仁

125、带你去凡墟

　　周博元请假了，一整天不见人。
　　林月经常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书看不进去，题解不出来，老是忍不住想起早上的事情，时而兴奋，时而忐忑，时而迷茫。

　　好容易熬到晚上熄灯后，躺回宿舍床上，但睡到生气了都睡不着。

　　起床上厕所，先把外面的小半桶水轻轻提进去，避免待会按水箱冲水的动静太大吵到别人。方便完冲了水，跟往常一样伸手去扭门把手，拉开门走出去，走进一片光亮中，也不知道谁突然间把灯全打开了。

　　林月微眯着眼抬起头，熟悉的洗漱台不见了，原本挂着镜面的白墙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全是陌生的事物。

　　下意识回头看看身后，卫生间也没有了！林月手不自觉抖了抖，发觉手里空空如也，方才她分明还握着门把手来着。

　　林月忙问大白喵：“怎么回事，转运机关又异常了吗？”
　　大白喵的爪爪已经按在青玉碗的边壁上，摇了摇头：“并没有，现在里面没有你的记忆片段。”

　　“那怎么回事啊，难道我梦游了？”林月原地转了一圈打量四周围，大体上感觉像学校的实验室，蓝白色基调，但装修比之前她们去过的那几间高级多了，墙边还摆放了一些她没见过的仪器。

　　一边寻思着，可能要到高三才能轮到她们到这来做实验吧，一边回转身，猛然对上一张贴得很近的人脸。

　　啊！林月被吓了一大跳，当即骇然尖叫着连连后退，退得太急不小心把自己绊倒了，一个屁股墩跌坐在地，委屈得想哭。

　　也不怪她被吓成这样，确实那人出现得太突然了，一声不响的，而且即使来不及分辨她的容貌，那一副，眼睛睁到最大却面无表情、毫无生气的样子，简直就跟女鬼似的。

　　等看清她的长相后，林月更加汗毛竖立——面前这人竟然长着一张和她分毫不差的脸！连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样，晃神间她不禁怀疑前头是不是有一面大镜子。

　　但大白喵提醒她：“你们姿势根本都不一样好不好，没看她现在跟木头似的杵在那，怎么可能是镜像。”
　　“也对……”

　　不是镜像那只能是做得十分逼真的玩偶了。
　　大白喵提议：“你凑近一点看看呗。”
　　“我不要。”林月全身都是抗拒的，它那副样子太诡异了，谁管它具体什么玩意儿，她只想快点离开这。定了定心神，右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先后退着走几步，确定它没有任何动作之后，再次仔细查看四周，好像没发现窗户，顺着四面墙走一圈，这里踢踢那里摸摸，也没发现任何暗门，林月开始心慌起来，这怎么出去？而且久一点氧气耗光了，她甚至要闷死在这了。

　　“之前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你都没有注意到吗？”林月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质问大白喵。
　　大白喵闭眼叹了口气，爪爪按在自己脑门上：“我对外界的所见所闻实际上也是你传回来的神经信号啊，顶多也就能帮你抓住一些容易遗漏的信息而已。”

　　“那我这次遗漏了什么？”
　　“基本没有。我见你好像拉开门刚走了一步，就到这来了。”
　　“是吗？难道我真的梦游了？”
　　“我不确定，我的信息数据库里并没有关于梦游的解析，所以无法给出具体解释。”

　　大白喵没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林月自己继续尝试着解释眼前的境况。

　　就算梦游了，一路上都没有值班的门卫注意到她吗？实验楼明明离宿舍那么远……想到这里，林月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后脊背一阵发凉，“难道说，这实验室藏在宿舍楼顶上？啊！该不会是像电影里面那种，变态校长偷偷建来做活体实验的吧……”

　　大白喵刚想翻个白眼，后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怎么，咱们校长在你眼里居然是个变态？这如果让他知道了，他可要伤心了。”

　　林月条件反射全身一激灵，慌忙左右张望，却不见有人。

　　这时，站在屋子中间的“玩偶”动了，她回过身来，面对着林月缓缓弯起嘴角。

　　林月倒抽一大口冷气！脑子里马上联想到之前看过的一部灵异片，被诅咒的复仇玩偶……

　　“我是周博元给你准备的替身，不会伤害你的，放心。”她又说话了，同时迈步走过来。

　　虽然她眼里已经浮现出些许灵动的生气，可是，明明长着一张和林月那样好看的脸蛋，喉咙里却发出了周博元的声音，连走路都是两手插兜踱着稳健方步的男生模样，更添几分让林月毛骨悚然的诡异。

　　“你别过来！”既然她说了“不会伤害”，林月极力定了定神后，壮着胆子直直伸出手掌往前推，做抵挡她靠近的姿态，“有什么话，你站在那说就行了，我听力好得很，听得见。”

　　好在那人立即顿住了脚步，停在那对着她摇头失笑。看起来倒真没什么恶意的样子。

　　“还是用另一具身体来见你吧。”她保持着微笑，右手向旁边打开。

　　林月瞳孔应激性放大，下意识以为她要开始施法了，忙在心里问大白喵：“喂喂喂，能不能用现在的幸运值逃脱啊？”
　　大白喵还没来得及回答，林月眼睁睁看见周博元凭空出现，站落在刚才“逼真玩偶”右手指引的位置。

　　他一出现就说：“你可别浪费幸运值，没必要。如果我真想对你怎么样，你现在早没命了。”

　　听得这话，林月身上一直紧绷住的劲力瞬时松散了。
　　“是啊，我一个平凡的弱女子，哪里是高级文明超仿真智能机器人的对手呢……”
　　但气势上不能输得太过分，林月没好气地质问道：“你，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做什么！事先也不打个招呼，你礼貌吗？”

　　周博元眼里含笑，玩味地看了她几秒，回答说：“我想带你去凡墟世界，亲身体验一下幸运值采摘人的生活。”说着他走向右边角落的一个，从墙里突出一半的直立圆柱体。单论形状有点像街边的公用电话亭，表面漆成金属光泽的银白色。

　　刚才林月找出口的时候踢过几脚，硬邦邦的根本一点缝隙都没有，但周博元靠近没多久，那银漆竟似冰淇淋一般融化了，露出圆弧侧面的里层——若有似无微微晃动的浅薄光幕，颜色让林月联想起地上的七彩油污。透过光幕望进去，里边还摆着两张瓷白色的椅子，乍一看倒有点临时公共厕所那味儿。

　　周博元抬脚踏进去，然后回转身来招呼林月：“你过来。”
　　林月习惯性地抗拒，不想过去。
　　“你先让我回去吧，待会儿有同学发现我不见了怎么办？”
　　“不会，你的床位上，你睡得正香。”周博元朝着那“玩偶”挑了挑眉心，“这样的替身我可以造好多个。体验完了如果你不喜欢，会在天亮前送你回来，我保证。”

　　林月想起来刚才“玩偶”说的“替身”，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可是，万一半夜突然谁有事找我，过来拍我一下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宿舍里的替身移植了你的记忆，和你的智商相当，会完全遵照你的意志去学习、生活。以后每过两个月定时把记忆移植回来给你。”
　　还可以这样子？
　　“是的，这样一来相当于自己多变了一个分//身出来，可以同时在不同的地方学习和生活，不挺好的吗？”逼真玩偶又说话了，这回她用的是林月的声音，表情什么的也一模一样了，就连林月这个本尊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过来吧。”周博元再次呼唤。
　　林月依旧不大情愿，虽然听起来他安排得很妥当，但林月心里仍然不踏实。

　　周博元蹙眉，对她勾了勾手指，下一秒，她竟直接闪现进了半圆柱体内，并且正脸还调转了一个方向，变成和他肩并肩站着，她猝不及防间重心不稳，往前趔趄了一小步才定住身形。

　　脑子还有点懵呢，不知道哪里传来滋滋两下电流声，身旁的空气呼应起了静电，一阵轻微却尖锐的麻痹感极速席卷全身，刺挠得林月微颤着一揪紧。

　　光线断崖式暗淡下来，“高级实验室”儿戏似的说没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竖直狭长的井道。

　　这回林月镇定了，接连的不可思议，她负责惊讶的神经都被折腾麻木了。
　　再者，她这种魄力稍显不足的人，对某事犹豫纠结的时候有人强行替她下决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眼神在昏暗中失焦了几秒，林月眨了眨眼睛，循着投射下来的微弱光线仰头望，头顶上悬浮着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十来层楼高的井口差不多正对一轮玉璧似的明月。

　　林月忍不住好奇问：“这是怎么做到的呀？你们有超能力吗？还是高科技？”

　　“穿过虫洞，可以瞬间移动。”周博元一面在井壁上摸索，一面漫不经心回道，“高科技来的，我跟你讲，打开虫洞总部基地需要耗费巨额能量。”他摸索到一个什么机关，轻轻拍了一下，井壁里隐藏的暗门启动，缓缓向外打开，他接着说道，“刚才为了让你少走几步路，我都不惜再开一个。怎么样，我对你还不错吧？”

　　林月心里嗤之以鼻：“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根本没经过我同意好吗。”嘴上回道，“我觉得你可以对我再好一点。”
　　“我尽量。”

　　几只萤火虫从打开的门缝中飞进来，落在井壁上，林月这才注意到“井壁”实则是一面沧桑厚重的老树皮，“井道”原来是中空的树干，约莫五六人才能合抱过来。

　　走出门外，依然夜色迷蒙，来到一间小木屋，搭建在几根旁逸斜出的大枝丫的交汇点，靠垂下来的一道绳梯上下进出。

　　下边好像是一处公园，不远处有几盏路灯，一条小径在花木间弯绕曲折，通往外边的大马路。

　　周博元适时扼止了林月心里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你最好别乱跑，省得浪费时间。”

　　林月努了努嘴：“你自己说过的哦，天亮前会送我回学校。”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两人一前一后爬绳梯从树中间下来，刚好有一对高知气质的中年夫妻从近旁经过，驻足在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林月尴尬得紧，真想冲着他们大喊：“看什么看，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周博元倒坦然得很，带她直奔停在马路边上的一辆黑色小轿车。

　　马路对面那边也是一处公园，四周围夜色沉沉，灯火阑珊。
　　林月坐落在后排，看前头的周博元发动车子，瞥眼注意到中控显示屏上的时间，才晚上九点二十五分。

　　“你这时间不准的吧，现在几点了？”
　　周博元没有立即回答她这个问题，拨动着方向盘，车子向左变换车道，在大马路行驶平稳了才回道：“我们已经来到凡墟世界咯。”

　　林月心里咯噔一下，这里已经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马上两手趴到车窗上，睁圆了眼睛看窗外的世界。
　　车子已经开离公园的位置，没有了树木的遮挡，视野豁然开朗，越过一道悠悠江水，对岸那边高楼林立，鳞次栉比，造型各异，万千灯火犹如坠落的星空，璀璨，热闹，绚丽华美，比以往林月在挂历上见过的那些大城市图片都更酷炫，完全符合甚至超越了她想象中，国际化超一流大都市的样子。

　　“哇，好漂亮啊……”

　　车子在林月的赞叹声中穿过跨江大桥，开进繁华市区。
　　双向多车道的大街宽阔气派，干净整洁，各种闪亮豪车在其间平稳疾驰，川流不息；街道两边商场大楼外墙上挂着一面面巨幅屏幕，播放着画面精致的广告短片，鲜艳的色彩映照在熙熙攘攘的行人身上，脸上，更添了几分夜色下的温暖和暧昧。

　　林月注意到，这里很多路人的穿着打扮，都堪比她印象中在电视里见过的那些女明星。
　　周博元介绍道：“凡墟比尘世要先进三四十年，你如果到这里生活，相当于穿越未来。”
　　林月开始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