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女官是卷王》龙七潜

10、你还不够惹火

　　危险预警，红色！

　　裴溪月陡然眯眼，这不做人的系统时常摆烂，装死是常事，却绝对不会骗人，它没提醒，不一定没有危险，它提醒了，必定有危险！

　　她心神绷起，快速看了眼四周，深宫高墙，窄巷偏僻，距离天子居所很远，离后宫主子们也不近，非皇宫重点防控地段，这种地方会有什么危险？

　　看不出来。

　　“糟糕，有东西忘拿了！”她当机立断，转头就走。

　　回住处的路并非只有一条，这一个月，她早已把路认熟，紧急转换，也无丝毫滞涩。

　　她没回头，走得很快，似乎听到了点不怎么寻常的声音，过耳的风声忽大忽小，没有规律，大的时候就好像有什么大风筝呼的经过，有些瘆人，小的时候就很寂静，静到人心慌，她似乎还听到了屋檐瓦片被踩过的声响，非常细碎。

　　危险预警一直没有降级，裴溪月眼神有些冷，她不确定是不是有人跟着她，但很明显，她要做两手准备了。

　　突然，手臂被人拽住，拉到一个转角，她下意识甩开，看清了汪熙的脸。

　　“嘘——”

　　汪熙放开她，示意她安静：“跟我来。”

　　二人快速转过几道宫巷，才停下来，系统的危险预警降到了黄色以下，暂时安全。

　　裴溪月松了口气，扔了一小包卤肉过去：“味道不错，尝尝。”

　　汪熙怔怔接过东西，顿了下，才怒道：“你疯了？就为了一口吃的，大半夜跑去御膳房？”

　　“你去寻我了？”裴溪月微笑，“没办法，人饿了，就得找饭吃，我瞧你这满脸菜色，大约平时也吃的不好，挑食？同我就别客气了。”

　　汪熙更怒：“不是挑不挑食的事——”

　　“不吃？”裴溪月伸手去拿，“那还我。”

　　汪熙迅速将油纸包收起来：“你需要记住教训。”

　　馋了就馋了，这么拧巴。

　　裴溪月语重心长：“大家合作共赢，你放心，以后团建不会忘了你。”

　　汪熙黑了脸：“不必。”

　　这种夜半偷吃的事，还是你自己干吧。

　　裴溪月看了眼背后：“方才……怎么回事？”

　　“我亦不知，”汪熙摇了摇头，“好似是哪个宫里丢了东西，你走那条路，恐会被牵连。”

　　丢了东西？

　　裴溪月瞬间想起之前去慈宁宫时，两个神色凝重的大宫女，当时这二人站位似乎就在放置贵重物品的库房前，不知有没有联系？

　　她将这点告诉汪熙：“……你若有空，可留意些，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殿前司统领周伯诚身死，宫里丢了东西，二者是否有联系？可能那一夜，伴有不同的事发生，只是以她和汪熙品级，各宫辛秘之事，难以知晓。

　　“对了，你寻我什么事？”

　　“你承办宫宴的风声出来，就有人准备找你麻烦，”汪熙声音压低，“——你要当心庞美人。”

　　裴溪月却笑了：“我等的就是麻烦。”

　　这次宫宴，必会出事，她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她，且一定不只是庞美人，或许有人会借着这个筏子搞大事也不一定。

　　汪熙默了默：“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富贵险中求不是？别说你没想到，你来寻我，恐也不是提醒我庞美人这么简单，正好，接下来这几件事，你也顺便帮忙做了……”

　　裴溪月给人派事绝不手软，一口气罗列了很多。

　　汪熙难以置信：“你让我擦屁股？”

　　脏的暗的都他来是吧！

　　裴溪月犹豫片刻，狠狠心，又掏出一包油酥花生米，塞到汪熙手里：“真的不能再多了。”

　　汪熙：……

　　他是那种为两口吃的出卖自己的人么！

　　眼梢眯起，颇有几分险恶，他压低了声音：“不怕我卖你？”

　　裴溪月摇头：“你不会。”

　　汪熙微怔：“为什么？”

　　只是一场交易，这么信任他？

　　裴溪月盯着他手里那包油酥花生米：“不是说了，团建带你？”

　　汪熙瞬间黑脸，转身就走。

　　他这一走，带起浅浅风动，裴溪月鼻子动了下：“等等！”

　　汪熙顿住，看她围着自己转了一圈，颇有些浮躁：“又怎么了？”

　　裴溪月神色凝肃：“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味道？”

　　汪熙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我身上能有什么……你说的，是白松？”

　　“白松？”

　　裴溪月又仔细认了认，有些像檀香，但比檀香的味道浅些，有浅浅的烟熏感，气味干燥，微冷，的确有点像松树：“熏香？为何我之前没闻到？”

　　汪熙：“太监用的熏香，味道不敢浓烈，只盼给人感觉干净些，新换的衣服会稍稍显味，一两个时辰后就会转淡，余韵不显，却很绵长，若不是嗅觉尤为突出，的确闻不到。”

　　裴溪月脸色更凝重。

　　这提醒了她两点，她抓住汪熙时，汪熙身上味道已不明显，遂她没闻出特殊，可她跟汪熙在一个宅子共处三日，接触比别的太监多的多，她身上会不会也沾有这种味道？

　　若她沾有，别人会不会知道？

　　比如……景暄帝？

　　做那个碳烤小猫爪时，她可是和景暄帝靠的很近过。

　　可就算景暄帝鼻子出色，闻到了味道，宫里又不是一个太监用这种香，应该未必会想到汪熙身上？他高高在上，都不会知道汪熙失踪过！

　　裴溪月感觉自己这个怀疑有些异想天开，没谱的事，直觉上又不对劲，忍不住猜想，如果景暄帝不是个昏君，必定不会任人宰割，会暗搓搓做点什么……她在有意识试探，想要利用他，他又是不是呢？

　　不行，得好好想想……好好合计接下来怎么办。

　　裴溪月摆摆手就走：“行了，没事我先走了，馋了随时来找我，御膳房的路我熟！”

　　“谁要——”

　　学你偷吃！

　　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小跑着消失在视野，说了人也听不到。

　　汪熙：……

　　裴溪月回到房间，想了大半夜，前思后想左分析右比对，都没发现景暄帝的任何端倪，还真得想个办法试一试，从哪个角度切入呢？

　　爱吃的东西？御膳房？

　　正好她要做一个打探景暄帝爱好的任务，御膳房看样子又刚好得罪了他，来好像很合适，但这样有些太刻意，且不高级，如果景暄帝真是个精明的，一定会挑剔四个字：乏善可陈。

　　抓阄吧。

　　裴溪月写了几张纸条，当然御膳房三个字也在其中，如果真的抽中，那就是天意了——

　　将所有纸团合在掌中，闭眸深呼吸一口，撒开，挑了滚得最远的那一个，打开——竟然是舞乐？

　　尚仪局掌礼宾之事，宴上丝竹舞乐，自也在职责范围内，倒是不突兀。

　　裴溪月捏着纸团想了想，唇边笑意越来越深。

　　行吧。

　　舞乐也不错，测试一个皇帝是不是昏君最简单的门槛，不就是美女？跳舞的姑娘大多身材姣好，舞姿曼妙，她一个女人有时候看着都脸红心跳，恨不得喊一声姐姐杀我，景暄帝可是二十出头，荷尔蒙迸发期的精壮男人，能不动心？

　　举凡宫宴准备，宫中都有制式流程，跟着走就是了，不是有人故意捣乱，基本出不了差错，日子定在八日后，帖子用不着她操心，太皇太后那边发个话，尚宫局就搞定了，裴溪月直接去盯了礼乐组。

　　这可是天子出孝后的第一次宫宴，不允许出差错，琴师舞伶俱都无比认真，对裴尚仪所提意见也虚心接受，如果感觉比较滞涩不搭，那就练两遍看看，不行就换，只要时间来得及，他们就可以精益求精！

　　大家都很配合，裴溪月就更放了心，频频去正阳殿请见天子。

　　既然接了系统任务，很长一段时间里要打交道共事，裴溪月就不会避见天子，毕竟躲避一时爽，出事火葬场，不如积极面对，积极收拢信息，当你看破局势，站准风起云涌的浪尖上时，不用你使劲，猪都会飞。

　　裴溪月请景暄帝验看舞乐。

　　理由也给的很充分，比如肩担如此大任，内心惶恐，不知天子喜好，生怕出错，宴上但有万一，自己丢人是小事，皇室脸面蒙羞却是大事，每次来身边都带着不同的琴师和舞伶，请景暄帝鉴赏掌眼。

　　“皇上且听——此曲清婉悠扬，取月下溪流之静；此曲缤纷欢快，和人间烟火之乐；此曲大音无形，暗含江山阔朗之景……”

　　“皇上且看——此舞改编自远古祈术，镇国纳福；此舞缠绵悱恻，寓意枝繁叶茂人丁兴旺；此舞配剑，刚柔并济……”

　　景暄帝仍然是标志性的一脸不高兴，却并没有拒绝，安安静静看了，只是看完，未发一语，不予置评。

　　这是……不太满意？

　　不过没把人往外赶，不就是暗示她可以多来点？那要不要再撩一点？

　　裴溪月大着胆子，让乐师曲子更缠绵，让舞伶舞姿更妖娆，在各种底线反复横跳。

　　果然有效果，她感觉景暄帝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越来越奇怪？

　　可仍未罚她，是她还不够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