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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   我和山本武的初次见面绝对算不上美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那时候我的家族在与米尔菲奥雷的交战最前线。且不提白兰这个人咋样,只用审视家族首领的目光看他那肯定是合格的,无论是战略素养还是手段作风,总而言之,山本武把我从尸体堆里挖出来的时候,我的家族几乎被打空了。
      好在沢田纲吉还算是有点良心,至少没有用完了就扔,我给山本武拎到彭格列的医疗部门静养了两三个月,出来的时候战斗都已经结束了。
      在这两三个月里,我无数次看到山本武身上缠着绷带出去,又在几天之后带了一身新伤回来。
      有些时候伤得太重没办法再冲出去,山本武就躺床上和我闲聊。天南海北哪里都聊,从他小时候的棒球赛到沢田纲吉上学时的糗事,反正彭格列那群高层的老本给他抖了个底朝天,山本武本人还笑呵呵地什么都没意识到。
      他是真不觉得这些事情给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其实我也不觉得怎么样。和沉稳的第九代相比,彭格列第十代的沢田纲吉从出现在我们视野中的时候路子就跟别人不太一样,硬要说的话,就是亲民。
      正经八百的亲民,有些时候你会怀疑沢田纲吉他根本不是黑手党家族首领,而是个普普通通的社畜,天天嚎叫着“我不要加班”的那种。
      社畜总是会有点黑历史的,就算是小时候被吉娃娃追着跑了九条街的黑历史,放在社畜身上也是闪光点。
      话题扯远了。
      我想说的并不是沢田纲吉或者整个彭格列,我想说的只有山本武。
      我自认为和山本武不算熟但也绝不是陌生人,被迫住院当木乃伊那阵儿他出去跟白兰打架回来了还给我这个病友带点儿小礼物,有那种叫着网红实际上超级难吃的糖果,也有乱七八糟的三岁小孩儿都不玩的玩具,估计是哪个小贩忽悠着买的。
      每次收到礼物后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绝对不持家,幸好彭格列的账目是岚守狱寺隼人管的,要是交给山本武,估计沢田纲吉能亏到裤衩子都不剩。
      最过分的一次,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束用脚趾头思考都知道是劣质颜料染出来的蓝色玫瑰花在我床头蔫头巴脑地怒放着。我问山本武你这又是哪里买的花,山本武说回来路上带的。
      “你知不知道这花的假的?”我伸手在花瓣上捻了一下,搓出一指尖蓝色染料。
      坐在我对面的青年见状一愣。
      “不能吧,”他说,“我看卖花的小姑娘那么可怜,饭都吃不起了,还能拿假花骗我?”
      你看吧,这人就是个铁憨憨,纯的。
      其实山本武挺忙的,虽然不至于说是脚不沾地的那种,但比起我这种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的伤兵肯定还是忙得不咋能看见人影。每次跟小礼物一起来的还有他的体检报告,不是这里伤了就是那里伤了,我在病房都能听见医生的咆哮,中心思想大概就是“你再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沢田纲吉都救不了你”。
      看样子彭格列对沢田纲吉有一种盲目的崇拜。我想。他又不会医术,也救不了人,但是他杀起人来还挺利索的。
      或许对彭格列的人而言被自家BOSS一拳锤死也算是救赎的一种。
      中间有一天山本武回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血,医生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用掉了三大包卫生棉球还扒拉下了不少碎肉。
      这位爷宛如下一秒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离开人世的伤势终于惊动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沢田纲吉,彭格列十代目头一次出现在医疗部门并把自己的雨守狠狠地摁在病床上,警告他不养好伤不许出这个门。
      山本武还挺吃这一套,他哈哈哈笑着保证自己绝对好好养伤,结果沢田纲吉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转头问我要不要出去玩。
      我俩都是被医生点名道姓要求静养的人,山本武这行为无疑是在作死。
      然而我被关在病床上躺了个把月人都要躺傻了,在彭格列第十代雨之守护者向我发出邀请的时候我脑子抽了一下,答应了他的提议。
      事实证明山本武这人根本就不傻,他明明可以自己偷偷跑出去的,专程喊上我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拉个垫背。
      我俩在彭格列那还没被米尔菲奥雷打下来的一亩三分地儿上欢快地吃着冰激凌,一抬头就看见沢田纲吉站在冰激凌店门口微笑,彭格列十世的脸色乌漆嘛黑的,要不是山本武还在,我都怀疑他能直接喊人把我打包丢进加尔达湖喂鱼。
      好在沢田纲吉这人讲武德。
      我父亲是在我二十二岁时从家族首领位置上退下来的,没啥特别的原因也没有外人以为的权力斗争,他就是单纯地不想干,把自己的工作甩给我环游世界享受晚年去了,刚接手家族那几个月我还经常把他从世界各地寄给我的明信片当着下属的面全都用死气之炎烧了,渣都不剩的那种。
      老狗比自己逍遥自在,把烂摊子丢给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儿。
      因为父女之间没什么隔阂,在白兰领着他那人数夸张到让我怀疑他的本体其实是哆啦A梦的部队打过来的时候,我父亲又回来了,还带了他新勾搭的情妇。
      我母亲死的早,听说是难产死的,真假不知,反正我没见过她,我小时候就看见不少女人从父亲的房间里进进出出,父亲跟我说那是成年男人的正常生理需求,我深以为然。
      不就是跟几个女人上床吗,轮不到我管,要管也该是我母亲从地里爬出来把他打一顿。
      我那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父亲参战不到一周就牺牲了,这事儿沢田纲吉知道。
      大概是念在我接管家族一年多就丧父的份上,这些日子彭格列对我都还算照顾,就算我跟着重伤未愈的山本武跑出来吃冰激凌,沢田纲吉也没把我丢湖里喂鱼。
      父亲牺牲后没两天那些个情妇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似地哭哭啼啼跑过来找我要他的遗产,最后还是彭格列帮忙摆平的,我那阵子忙着跟白兰斗法抢救一下彭格列分过来的那点地皮,没空管几个女人想从我兜里摸几块钱。
      直到我离开彭格列医疗部的病床时我才听说,其实摆平那些女人的不是沢田纲吉,他嫌麻烦,直接把烂摊子丢给山本武了。
      不过我当时是把事情交给自家雨守处理的,没跟山本武打到照面,不然我俩头一遭见面只怕比他从死人堆里把我捞出来还要糟糕点儿。
      从压榨下属的角度讲,我和沢田纲吉还有那么点相似,能让底下的人来办的事情绝不自己出手,除非他们摆不平。
      等我离开彭格列的时候白兰已经死了,咋死的我不知道也不该知道,给白兰霍霍的人命也都回来了,我那老爹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勾搭了几个情妇,在我回家族之前就跑出去逍遥了。
      人命是回来了,米尔菲奥雷留下来的财产不会凭空消失。黑手党就是这种存在,有共同敌人的时候你是我可以托付后背的好兄弟,等到打架胜利开始分赃时,你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我使了点小手段,本只是想从临近的几个同盟家族手里多捞点东西,结果没刹住闸不小心拿多了,连带着父亲给我留下的半死不活的家族也一夜壮大,隐隐有彭格列之下位居第二的架势。
      沢田纲吉知道吗?他肯定知道,他不知道我就自己把自己打包丢进加尔达湖喂鱼。
      但是沢田纲吉没管,他就笑呵呵地看着我和我的家族做大,甚至居心叵测地公开点名表扬了我在与米尔菲奥雷家族的斗争中所作出的卓越贡献。
      我一想,那可不是嘛,我家老底儿都要被打空了才换回这么点地位,彭格列要是还打压我那可就太让人心寒了,于是心安理得地拿着自己那份资源意气风发继续做我的地头蛇。
      米尔菲奥雷倒台之后大家的生活又回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每天打打小架互相指责对方心怀不轨盯上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儿,最后再闹到彭格列那头掐一架让沢田纲吉和和稀泥,消停几天接着闹。
      挺无聊的。
      倘若没有人碰瓷我就更无聊了。
      我家趁乱发了笔战争财其实还惹到了几个家族,可这战事刚刚结束,沢田纲吉还摆明了要罩着我,那些对我有意见的人也不好下手。
      好在这世间不缺聪明人,就算是我这样被沢田纲吉倚重、可以用如日中天来形容的新兴家族首领,只要想碰瓷,总是能碰到点东西的。
      你看这不就给人碰了。
      隔壁家族说我带人端了他家赌场,我脸上笑嘻嘻心里想着放你二大爷的狗屁,那赌场老板自己都说了自己没有靠山就是鬼迷心窍把手伸到我家地界儿上了,我都还没追究他在我地盘上开赌场的事,你还跑过来主动认亲,生怕我打你打得不够狠是吧。
      然而我还是欢天喜地地收拾好东西去彭格列跟人对峙了。
      别问,问就是我听说山本武最近没出去跑,安安分分待在彭格列本部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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