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佬打工的那些年》万年配角

9、09

　　万寿节之后，南宫玺与司徒空密谈了一天，那次战斗中的作战计划实际被提前泄露，因此下令排查消息经手的所有人，连一直陪伴在侧的阿纯也回避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落日时分，阿纯端着一碗刚刚炖好的冰糖雪梨往南宫玺的书房走去，拐角处遇到了满脸倦容的司徒空。
　　司徒空见她，脸色微变，随即单膝跪下行礼道：“纯贵妃安。”他身后跟着两排士兵，还有笑呵呵的刘总管。
　　这一次阿纯没有低下头去看单膝跪着的他，她的目光掠过红木立柱，看着西边的太阳，那太阳正好落到檐下铜铃的位置，那轮红色中央的铜铃微微晃悠着。
　　阿纯笑了笑：“司徒将军，外头有些冷，多保重。”
　　司徒空抬起头来，没有惊讶，声音中却充满了距离和冷漠：“纯贵妃多保重。”说完起身离开。
　　阿纯也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她不知道自己跨入那御书房后，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少，所以她想再看一看司徒空，只可惜这一次司徒空没有转身，很快这将军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长廊的拐角处。
　　这一刻，阿纯嘴角的笑第一次带上了微微的苦意。
　　她第一次有些怨念这个老实的男人，知不知道这许是她同他的最后一次对话，他竟留给她的是一个避之不及的背影。阿纯有些无力地靠在墙上，看着那轮红得发黑的太阳，冲着刘总管突然和善地笑了笑。
　　阿纯一直以为自己踏进了御书房就会死，所以她对刘总管的笑是发自真心的，那个时候无论谁站在她面前，她都会那么善意地笑。那笑有些落寞，有些凄凉，更多的是一种自嘲，她悲哀地意识到，皇城是她与生俱来的枷锁，她所向往的人世间，今生无缘。
　　南宫玺的书案上搁着一瓶跌打药膏，之所以阿纯第一眼就认定那葫芦里装着的是药膏而非其他的玩意，是因为此物正是阿纯这些年一直浑水摸鱼暗度陈仓送给司徒空的东西。阿纯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意外的是，南宫玺毫不犹豫地吃了她的炖品，温柔依旧地与她打趣。
　　南宫玺是个聪明人，阿纯一直晓得，所以判断南宫玺的一切照旧一定是装的，他还让自己活着，无非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东西。
　　如果南宫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如果南宫玺拿到了确实的证据……
　　阿纯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阿纯回到乐仪宫后，已是漫天繁星。她在南宫玺书房中体会了一把九死一生，出来时后背已是汗淋淋湿了一片，凉风一吹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一种孤寂涌上心头，这些年她真真应得上孤家寡人四个字。对华夏她有利用价值的存在，正是这样的存在让她觉着分外凄凉，魏国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不希望她早点死，而今他们的愿望终于快实现了。
　　然而阿纯就是阿纯，换作普通女子，此时此刻不是痛哭流涕恐怕也会自怨自艾，她在稍作感伤之后，发现这些年，她心里一直住着那个人，已经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不如为自己赌一把：她要带司徒空走，去他们的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