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公狱》小滚石

27、27.入座

　　裴凉看向朴正真的位置。

　　朴正真摘下面具收好，表情放松而平和。

　　而后不以为然的说道：“在旧时空的我和我会被分开。”

　　“看来郑飞找到了可以分开的方法，也许下次见面的话还可以问问他。”

　　如果我不问的话，朴正真是不会说的。

　　裴凉意识到这点。

　　紧接着觉着自己太过自大了。

　　就算是问出来朴正真的回答也是半真半假吧。

　　郑飞已经死了，没道理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于是裴凉再度看向被抓住的人，坚定的说：

　　“我们去看看。”

　　朴正真没有说话，他矜贵的点头，跟着裴凉走出了舞厅。

　　水手们在不远处压着郑飞往前走，很快他们发生冲突，郑飞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安静点！”一声呵斥传出。

　　水手们里有人制止了冲突。

　　裴凉听出，此人是现时空的船长黄志航。

　　他刚放下心来，胆子又抖了抖。

　　裴凉看见黄志航举着枪。

　　裴凉身体微微颤抖，黄志航的手却没有。

　　数秒之后枪声响起：砰。

　　郑飞几乎是同时掉下游轮，落入海水里。

　　水手们相互看了一会儿，副船长往裴凉方向看了眼。

　　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看清裴凉现在这张和郑飞一模一样的脸。

　　接着他领着水手们朝船长室走去。

　　裴凉想，大概是没被认出来。

　　顺着海风吹来，隐约能听到的他们在商量以后谁是船长的事情。

　　裴凉和朴正真不急不缓的走着，像是恰好想出来走走的样子。

　　忙上前察看郑飞的落水处是一个穿着蓝衣服的水手。

　　这时候裴凉注意到那个水手居然是德叔。

　　混在蓝色水手里的德叔趴在郑飞落水处看了会儿，也紧跟着离开了。

　　裴凉大拇指刮着二拇指。

　　坏了，他想。

　　德叔不知道，会游泳的是他裴凉，不是郑飞啊。

　　德叔估计一会儿还下去捞他呢。

　　唉，为什么德叔也在这呢？

　　他是个好人呐。

　　裴凉爬在栏杆上思考着。

　　朴正真拉住他：“别看了。”

　　跳下来的裴凉正拍拍手上的灰尘，听朴正真说：

　　“郑飞必死无疑，以后你就是这里的郑飞了。”

　　裴凉也拍不动了，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在他看来，自己杀了很多‘怪物’，他并不后悔。

　　可若不是自己告诉江文川错误的判断，江文川不会死。

　　若不是自己咬定了会游泳，德叔不会把郑飞推下游轮，说不定郑飞也不会死。

　　道德感束缚住了裴凉。

　　他无法挣脱自责的感觉，只能一边又一边的告诉自己。

　　我是疯批，我是疯批。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哪怕会被人认成凶手，哪怕被人觉得心机深沉。

　　但我会活下去，一切就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于是乎，裴凉说服了自己。

　　但是，心里始终空落落的。

　　裴凉在这一刻意识到：他需要一个倾述的空间，一个真正理解他，能够指引他的同类。

　　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于是又高兴起来。

　　朴正真自然发现了裴凉的转变。

　　原本以为第一次动手可能会让裴凉有些创伤后遗症，没想到他的适应能力这么强。

　　一想到裴凉关于在水里呼吸的秘密，和此时展现出来的恢复力。

　　朴正真兴奋不已。

　　他象征性的跟上去，脸上的担忧慢慢转换为可怖的偷笑。

　　朴正真他...可太愿意让人留在疯批公狱里了。

　　无论是假装的，还是真心的。

　　只要结果是越来越疯。

　　他朴正真的日子才会有更多的乐趣啊。

　　笑着笑着，走进舞厅的朴正真骤然收敛表情。

　　如果被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吓得说不出话来吧。

　　朴正真跟着裴凉走了两步之后，他朝着喝酒的地方看去。

　　舞池旁的把玩着可燃酒乔一对上朴正真的眼神。

　　她远远的抬起酒杯：“要来一杯吗？”

　　朴正真歪着脖子，慢慢转向，朝着乔一走去。

　　等裴凉反应过来，朴正真不见了。

　　他自然不觉着朴正真会有什么危险，相反朴正真此时离开，他反倒可以自在不少。

　　只是裴凉对‘晚宴’了解太少，还没来得急好好问朴正真。

　　裴凉强压下来烦躁的心情，寻找朴正真的同时顺便看看有没有‘老同学’了。

　　他相信，这些‘老同学’是不会放弃参与‘晚宴’的。

　　【带上这个面具，你将获得掌控生死的机会。】

　　裴凉摩挲着腰间的面具，神情晦暗不明。

　　在吃了两盘点心之后，裴凉终于看到了熟人。

　　他默默跟在不远处，指望着今晚，她肯定是要去晚宴的。

　　打量着打量着，裴凉也分不出到底她是真是假。

　　目前可知，船上有黑影袭击游客，能力未知。

　　而只要是被来自公狱的十个人附体的，在旧时空有机会可以分开。

　　在外人看来便像是双胞胎一般，没有差别。

　　再说，要是遇到同学了，自己这穿着女装的样子也不适合搭话。

　　问题在于，刚刚郑飞被抓走的事情已经被很多人看见。

　　难保现在不会有人觉得郑飞已经死了。

　　那自己还能用这张脸行动吗？

　　能不能说，死掉的是邪崇，我才是正版的郑飞呢？

　　裴凉一边唾弃着自己想法的阴暗，一边思考这想法有没有可能成功。

　　接着，他猛然看见了...一个看起来就好好吃的点心。

　　裴凉：吃个小蛋糕垫垫脑容量。

　　他正欢乐的吃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裴凉先是一愣，接着怯怯的看过去。

　　他还想装成女人来着，结果那人递来一把古色古香的扇子，和他自然的搭起话来。

　　裴凉仔细看去，发现这人是董飘飘。

　　董飘飘就这样跟裴凉说着话，两人装作相熟的样到了处人少的地。

　　裴凉不禁问道：“你是谁？”

　　董飘飘扁着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今天才见过，你从元禾那出来。”

　　裴凉赶紧叫停董飘飘，环视周围，发现无人注意这才把注意力放一半在董飘飘身上。

　　算是暂时信任了对方的身份。

　　董飘飘上下打量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说道：“唉，以前没发现，郑飞还挺适合女装的。”

　　裴凉心里再度咯噔一下。

　　董飘飘则是毫不避讳的又评价道：

　　“不过，你这人可比郑飞强多了。”

　　“怎么说？”裴凉笑着问。

　　董飘飘便把刚刚看见的事情告诉了裴凉。

　　他收敛笑容，若有所思。

　　董飘飘说，郑飞找上周婕，冒充救过她的自己。

　　郑飞希望周婕可以帮助他淘汰其他人，周婕婉拒了郑飞，被郑飞扇了两巴掌。

　　裴凉下意识的看向周婕方向，恰好看见周婕光彩的脸蛋。

　　此时董飘飘还在形容周婕脸上的巴掌印。

　　“还有这种事吗？你没在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董飘飘有些不高兴。

　　裴凉觉得董飘飘虽然大嘴巴但是大多时候还是说的真话。

　　所以刚刚的周婕是这个游戏本里原本的周婕，有巴掌印的才是和自己有关的周婕？

　　印象里，周婕似乎没有对不起郑飞。

　　而郑飞也并非还是那个曾经被校园暴力的少年。

　　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对他人施加暴力，成为了他以前所不齿的人。

　　如此想后，裴凉心里的愧疚稍微消散一些。

　　董飘飘假模假样的像是军师似的摇着扇子，她看出裴凉似乎并不为周婕生气，又问道：

　　“难道你不想为周婕报仇吗？”

　　裴凉摇摇头：“郑飞落水了。”

　　“啊？”她迅速反应过来，捂住胸口。

　　董飘飘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裴凉隐去下午发生过的事，把刚刚郑飞被抓的事情告诉了董飘飘。

　　董飘飘眼珠子一转，离裴凉远了一点。

　　但很快她又靠了过来：“今晚一起参加晚宴吧。”

　　见裴凉不拒绝，董飘飘又问：

　　“你有什么计划吗？”

　　裴凉仍旧轻轻摇摇头：“随机应变吧。”

　　时间很快过去，真正的晚宴开始了。

　　游轮顺着海浪的起伏极其细微的摇晃，晕黄而明亮的灯火随着窜进来的风抖动着。

　　裴凉收回手，靠在打开的窗户旁看海。

　　冷冷的天光扑进来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

　　他望着海出神。

　　董飘飘从门帘进来，打眼便瞅见昏暗里层层递进的蓝。

　　裴凉回头看她。

　　“我给你化妆吧。”董飘飘脱口而出。

　　她意识到郑飞不是郑飞，心里又怯了一下，见裴凉没有拒绝才慢慢靠近。

　　董飘飘靠近了，裴凉忍不住皱眉头。

　　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带回来一股子闹人的香脂味儿。

　　房间昏暗，门口的一盏灯也不知道是亮着还是没有亮。

　　窗边，裴凉任由董飘飘补齐了妆容。

　　他的眼神在化妆品上溜了一圈，然后看向窗外黑压压的云丛，像是随口询问：“哪来的？”

　　“当然是买来的呗。”董飘飘笑着，收拾好东西放在腰间的包里。

　　她正往沙发的方向走，听见裴凉问道：

　　“你以前也给郑飞化过妆吗？”

　　董飘飘上身僵硬的转过来：“他可不受女生的喜欢，怎么会让我给他化妆呢。”

　　“哦。”裴凉轻声回应着。

　　房间里一时无话。

　　裴凉再度看向窗外，又问：“有烟吗？”

　　董飘飘似乎松了口气，低声回答：

　　“有。”

　　接着裴凉便关上一半窗户，去接董飘飘手里的烟了。

　　董飘飘不小心摸到裴凉的手，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倒是不在意的，又徘徊着回到角落的窗户处抽烟。

　　董飘飘惊奇的看着他，忍不住说道：

　　“要是郑飞是个女的就好了。”

　　裴凉撇了她一眼，注意到门帘处晃动着。

　　“谁！”他掐嗓子问道。

　　年轻的男性声音传来：“晚宴就要开始了。”

　　接着也并不进来，好像往其他包厢走，同样是一句晚宴要开始了。

　　董飘飘和裴凉对视一眼，两人向门口走去。

　　出门之后，舞厅的布置和之前截然不同，通道狭窄像是无良的鬼屋。

　　裴凉问：“如果带上面具...不知道有多少人怎么办？”

　　董飘飘观察周围，然后说：“游轮会给你提示的。”

　　再问会显得愚蠢。

　　裴凉抿嘴跟着董飘飘走，攥紧手里的扇子，深吸了口烟。

　　董飘飘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你还是少抽烟吧...”

　　他手一顿，学着朴正真点点头。

　　不过这时候烟也抽的差不多，裴凉随手扔在转角处的木箱里。

　　几个弯之后，他们走到入口，可以看见里面应该是比舞厅更大的房间。

　　门口有两个脖子上挂着面具的人守着，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白。

　　不知道还以为是现代版的黑白无常。

　　两人的面具是上色了的，和裴凉他们手里得到的半成品都不同。

　　裴凉多看了两眼，学着董飘飘拿出了面具。

　　待一身黑和一身白看过他们持有面具之后，两人顺利的进到晚宴场景里。

　　董飘飘提醒裴凉戴上面具。

　　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房间中央处。

　　陷下去的圆形空间里，由巨大的石盘，怪异的石雕和座位组成。

　　座位从中间探出，被石雕包围一部分。

　　并且石头们像是有生命一样蠕动重组着。

　　带好面具的裴凉注意到，已经有人在座位上坐下了。

　　仔细看去，还能看见那些人也是有着不同情况的紧张，有的还扣住了座位两边的把手。

　　值得一提的一点是，也许是晚宴的特殊性，在这个房间里戴上面具之后是能够被看见的。

　　观察间，他们走到了圆盘旁，圆盘缓缓转动。

　　座位也到转到眼前，停在董飘飘面前的是一个被凶悍孔雀包围的座位。

　　她冲着裴凉摆摆手，坐好了。

　　石头组成的圆盘继续挪动走座位，董飘飘没再说话。

　　裴凉看向停在自己面前的石雕座位。

　　石盘给他生成的座位，是由海浪包裹着的，压根就没有动物。

　　他叹息着，走上了座位。

　　也许是旁人都是动物，而他只有凶猛的海纹包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座位不动之后，一个靠的近些的男子直白的盯着裴凉。

　　裴凉注意到他的石雕是只愤怒的猴子。

　　男子试图搭话。

　　裴凉自然的没有搭理他，这时候男子却没有衣服那么优雅。

　　他愤怒的从座位上下来想走到裴凉身边。

　　不动的石雕猴子忽然扭动着头，愤怒的表情转为狞笑，朝着男子扑去。

　　因为男子走了两步的原因，鲜血恰好撒在裴凉脚前的位置。

　　令人牙酸的挤压声响起，石雕猴子抱紧了男子，男子分成两半。

　　接着流动的石头一拥而上，上半身和下半身一起被淹没，而男子还活着不屈的朝着裴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