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公狱》小滚石

2、2.

　　一阵要命的眩晕后，裴凉通过时空隧道，稳稳落地。
　　迅速观察周围环境，他很快判断这是一个大型加工厂。
　　每个意识都跟着一个黑色漩涡前行，前往大脑机器的操作台处。
　　他也跟上身边的黑色漩涡，与此同时抓紧时间观察大脑机器。

　　大脑机器是什么呢？就是大脑机器。

　　最为显眼的，是有十层楼那么高，十层楼那么宽的透明隔离罩。
　　里面占据整个透明隔离罩三分之一体积的大脑和机器相互缠绕，嵌为一体。仔细观察，还有生命的律动。

　　这东西，是活的…裴凉紧绷着意识。

　　大脑机器的下方连接着巨大管道，可以看见从那里面传输出大量的红色能量。
　　围绕机器，还有数百人的巡逻守卫。
　　看来那个大脑机器就是这个加工厂的核心。
　　通体银色携带悬浮重武装的机器人敏锐的朝着这边看过来。

　　裴凉及时收回目光，无事发生。

　　他可不想挑战那难以理解的武器有什么威力。
　　裴凉听见滴一声，顺着声音重新向操作台。
　　蓝绿色光芒开始扫描站在它前方的意识。扫描结束，滴一声。
　　黑色漩涡就领着意识去人体培养仓那边了。

　　哦，就跟坐车要领车票差不多。
　　裴凉注意到，其他人的意识，并不活跃。
　　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能让他们不清楚到了什么地方，自然也不会保有对于这个加工厂的记忆。
　　也就是说加工厂不想让这些人记住，于是裴凉判断如果暴露意识清晰，可能会被针对清除！他不由得更加谨慎，生怕被看出来和其他意识有什么不同。

　　裴凉还注意到，除了他是鬼体进来，其他都是灵魂体。
　　鬼体和灵魂体的区别在于鬼核可以修炼，而灵魂体出窍一段时间就会变成鬼体。
　　裴凉死了很久，而其他人的状态都是刚死，或者是出于灵魂出窍的状态。
　　幸好自己失忆的时候，也在锻炼意识空间。
　　不然怎么能一早发现加工厂和大脑机器呢？
　　裴凉咬牙，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摧毁这些高维生物还早得很。
　　他控制自己，放平心态。
　　很快前面就是大脑机器，千万不能被发现异常啊。

　　滴————
　　操作台继续工作。
　　但很明显的是，这一次扫描的时间更长。
　　引起其他黑洞探头探脑的朝着裴凉这边看。
　　裴凉明显感觉自己身边的黑洞挺了挺“胸脯”。
　　看来自己的质量过关了。
　　滴————
　　裴凉他眼神闪烁，跟着黑洞，朝着下一站人体培养仓走。

　　仗着无人发现，裴凉继续观察管道。
　　他发现管道连接着更细，具体到单位的培养仓。红色能量通过细管道进入培养仓，不出三分钟就生成了一个新躯体。
　　新躯体和灵魂体长相一模一样。
　　这根本不是现世可以实现的科技。
　　震撼裴凉的同时，他眼前带路的黑洞也停下来，原来不知不觉裴凉也走到了属于他的培养仓面前。
　　果然，里面的面孔，和他生前一模一样。
　　裴凉是有些拒绝的，但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吸引力，再回过神来，他已经跟新躯体融合在一起。

　　本以为鬼体和新躯体融合，就像穿衣服一样，虽然能用也不是很合身。
　　奇怪的是鬼体和新躯体的适配度很高，甚至给了裴凉一种这就是我身体的感觉。
　　裴凉进入身体以后，发现不再能像鬼体一样能无死角观察四周了。别的意识都没清醒的状态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以后还有机会，回到这个加工厂吗？
　　这可能是他唯一能收获情报的机会。

　　就，再看一眼。

　　裴凉微微睁开眼睛，此时的黑洞不见踪影。
　　好像是灵魂体进入对应身体后，黑洞就会消失不见，不知道去哪了。
　　他看着看着忽然锁定天空之中出现一个巨大的眼睛符号。
　　眼睛移动，似乎是在扫视着所有意识。
　　而黑洞对这个眼睛毫无反应。
　　突然，眼睛朝这边转了过来。

　　裴凉下意识紧闭双眼，还是被那只眼睛盯上了。
　　眼睛穿过其他黑洞，迅速来到裴凉面前。

　　（你想成为邪神吗？）

　　他淡定装死。
　　那行出现在意识里的字也突然消失。
　　加工厂之外还有加工厂的主人，那些以前复制的人又不是死了。
　　即使清除了加工厂，加工厂之外还有邪神，还有更大更可怕的敌人。
　　哥哥啊，实在不是我不想做个好人。
　　做好人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默数180秒，裴凉再度睁开眼睛。
　　巨大的字符眼睛贴在裴凉的上方，看他睁眼，马上眯起眼睛抖动两下。
　　那只眼睛在嘲笑他。
　　碍于黑洞和机器守卫裴凉却不能对眼睛的出现做出任何反应。
　　他极其不显眼的皱眉。
　　忽然眼睛做了一个俯冲动作，竟冲进了裴凉的脑域即意识空间。

　　（让我看看你的欲求！）

　　第一层的意识空间反应意识主人内心处最需要的渴求。只要看过意识空间，就能够实现意识主人的愿望！
　　实现愿望之后，还愁人类不会贪图无厌？那扶持出一个邪神不是信手拈来？
　　狂喜的眼睛看着空无一物的意识大厅。
　　定格在原地。
　　它逐渐疑惑开始转圈。
　　空的！

　　难道人真的没有半点欲求吗？
　　不可能！
　　它仔细观察四周，终于注意到倒影变化。
　　眼睛瞬间想明白了，在上面！
　　它猛地抬头看去。

　　是了，意识空间不可能没有东西，那些…在上面…裴凉和他的七个意识分身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它。如此高阶的意识空间里，意识的主人竟然有七个分身！邪神之资！

　　自己竟然莽撞的闯进来了。
　　眼睛明明只是个符号眼睛，却露出压力山大和冷汗的表情。

　　嘀嗒，嘀嗒，吱——

　　是闸门被拧开的声音。

　　眼睛还没来得及跑，海水浸湿。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水吞噬。

　　眼睛试图浮起来，却发现原本轻巧的身躯，没办法在别人的意识空间里跳来跳去。

　　这绝不是那座公狱的新人！
　　可只要能够进入公狱，就一定还有没实现的欲求！眼睛奋力抬起：

　　（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但没有得到回应。

　　它能感受到不远处的乱流，只要意识主人愿意，那等到它的是无止境的水之绞刑。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为什么答应死而复生，不能答应成为邪神呢？

　　眼睛不断思考，眼珠子乱晃，像是想到了什么。它瞪大双眼，最终停下：

　　（我和那个对话框，并不是隶属同一个家伙。）

　　眼睛艰难的“站立”在水中：（这个世界的真相，只有邪神可以知道！）

　　咕噜噜噜！

　　摁在水里的眼睛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你就算杀了我，也得不到有效信息。）

　　它维持冷静说道。

　　咕噜噜噜！

　　再次被摁下去之后，眼睛愤怒了。

　　（我的兄弟绝对会杀了你！）

　　咕噜噜噜！

　　几次下去，眼睛茫然的被提起来。这家伙真的是下位空间里被升格上来的普通人吗？

　　眼睛这时候才用权限小门看见了黑洞给裴凉的批注：

　　【裴凉，海鬼王。

　　潜力预估：9
　　（满分10，寄予厚望）

　　观看价值预估：3
　　（满分10，行动力欠佳）】

　　行动力欠佳？你管这叫行动力欠佳！
　　在游戏开始之前能够开启意识空间，灵活运用的人少之又少。
　　更别提鬼王这种和邪神一丢丢搭边的职业了，前面被刁难也成了实力达标的象征。
　　眼睛下意识的忽略了观看价值，把不爽抛到一边，看着裴凉的虚影：

　　他就是成为邪神的最佳人选！

　　既然不想成为邪神，还想重生的话——

　　（我可以回答你三个在我能力范围内的问题，什么都可以问，结果肯定是真的。）

　　话音一落，骇人的漩涡这才慢慢平息。

　　眼睛欣喜：（我保证。）

　　而后又被晾了一会儿，它稍稍不安，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眼睛浮动起来，身体变成蓝色，显得毫无感情。意识空间的主人这才抬起头来，说了眼睛进到这里之后听见的第一句话：

　　“让我死而复生的对话框是什么？”

　　（那是公狱系统，很快您的身体会被传送到公狱系统的体制内。）

　　眼睛落地。

　　它殷勤的问道：（您还有什么问题？）

　　“这不算回答。”裴凉似乎不接受这种方式。

　　眼睛也知道回答时的尿性并不意外，它有些急切的提示到：

　　（您可以提问具体一点的问题，我这个提问模式是绝不会获知隐私的。）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和我契约，完成任务升级后就能获取更多想知道的信息。）

　　（…成为邪神之后，能够自动脱离公狱系统，让您不受公狱的控制。就是降临您原本的世界，也是可以做到的。）

　　裴凉像是在思考，随后：

　　“我要开始问了。”

　　眼睛长呼一口气，身形跳起，变成蓝色。

　　裴凉紧盯着蓝色的眼睛符号问：

　　“我哥裴准在公狱里，活着吗？”

　　（在。）

　　这次的回答很快结束，眼睛落地以后反应过来。它哭天喊地的撇清关系：

　　（这和我没关系啊，您要问具体一点，长一点也是可以的！）

　　裴凉看着眼睛不知道是表现浮夸，还是浮夸的演技，心想确实和正确答案对上了。

　　看来眼睛回答的应该是真的，那么…

　　很快眼睛重新变蓝。

　　“川上闻礼，他在公狱活着吗？现在是单身吗？冬天有没有暖气？我和他能…”

　　眼睛打断裴凉的问话，赶忙道：

　　（在，是，无。）

　　又是很快结束。

　　眼睛意识回归，欲哭无泪：（我的权限点数，也只能换取这三次回答了。）

　　那个人不会出尔反尔吧？

　　它抬头看向意识交椅。

　　意识交椅上的裴凉克制着想见川上闻礼的狂热。

　　是的，他喜欢男人，确切的说是川上闻礼。

　　他们这辈子没有见过面，就连时代也相差七十年。

　　但是川上闻礼依然是裴凉的挚爱。

　　尤其是重新拥有记忆之后，他才知道真正活着是种什么感觉。

　　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就去尝试着去了解，去接触真正的川上闻礼吧。

　　至于哥哥裴准，裴凉自认没有脸面再见他。

　　如果有缘分，自己再去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