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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要命 ...

  •   卞寻醒来时,阳光已经热烈地铺满房间,而那个同他共赴长梦的人竟不在身旁。他一翻身爬了起来,却又很快安了心。
      於隐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他,低头很专注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卞寻轻轻地蹭了过去,越过於隐肩头,看见书桌上立着於隐的手机,显示着一张照片。照片里赫然是睡着时的自己,脸嘟嘟,嘴嘟嘟,一头乱发。於隐对着照片,已经勾出了一幅线条洗练的画,正细致地描绘着他横七竖八的头毛。
      阳光从身后照耀,炽热地透进心底,卞寻一瞬间几乎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么点小事,却如此强烈地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
      他低头把脸搁在於隐肩膀,又用嘴唇去蹭了蹭。
      於隐微微耸肩,像是被吓到了,立刻抬手把手机倒扣了,又捂住画纸。
      “你醒了?”
      卞寻搂住他的腰,勾着头去亲他的嘴唇。
      “你干嘛?”於隐撇开脸想躲。
      卞寻追逐着他的嘴唇,干脆一口啃了上去,奶凶地厮磨一阵,又乖乖松开了。
      “卞寻,”於隐叫他名字的声音总是很好听,即便在抱怨,也是甜甜的,“很疼的好不好?”
      “疼你就不喜欢了吗?”
      於隐顿时面红耳赤:“你说什么呢?”
      “你想什么呢?”卞寻促狭起来,把人亲了又亲,抬手将手机翻了个面,“接着画,我看着你画,把我画好看点。”
      话是这么说,可当於隐好不容易忍住了羞赧,真的提笔去画时,卞寻又开始捣乱了。他一刻也不安分地在於隐背后蹭来蹭去,勾着头从於隐的鬓发亲到耳垂,从耳垂亲到颈项,又用牙齿拽开於隐的衣领,还要往下亲。
      “干嘛?”於隐抬手捧住了他的脸颊,“你能消停一会儿吗?”
      小男生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手心里亲了亲,含住了他的指尖。
      於隐敏感地微微耸起肩。
      “你烦不烦啊,”他开始轻微地喘息,“闹够了没有?”
      “哥,你放心,”卞寻扳着他的肩头,把他往旁边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够。”
      “你是不是人啊?”於隐又甜蜜又虚脱,整个人都掉入了一种绵软的、缓慢的、又确实无疑的崩溃陷落,“你怎么能这样?”
      “哥,”卞寻在他脸颊上亲出了小鸟的声响,“你来。”
      於隐从没有过这么荒唐的时候,连窗帘都没来得及拉上,就被卞寻拽倒了。小男生只是仰头露出喉结,便勾起了他难以抑制的本能。他低头轻轻亲吻,在卞寻急切的催促声里抬起手,温柔地捋着小男生柔顺的头发。
      “哥,你太性感了。”
      “少来。”
      “哥,我让你爽吗?”
      “闭嘴。”
      “哥,你——”
      於隐停下动作,吻住了卞寻的嘴唇。那个吻本是无可奈何的阻拦,却很快就化作了火热燥烈的缠绵。卞寻的鼻息逐渐紊乱,总算是安静了。
      亲吻像是一种安慰,一种敞开,也像是一种默契的开端。卞寻乖得不行,小狗崽一样仰着肚皮,把脸埋在臂弯里,露出奶呼呼的表情。
      阳光和暖,清风鼓动,於隐诗情画意的春日绵延在山色水声,天宽地阔,无不温柔。

      从H城开往S城的高铁上,卞寻成功地引起了大半截车厢的注意。
      不是因为长得帅,不是因为酷炫狂霸拽,而是因为他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一边抱着手机和人视频,一边难过得哇哇直哭。
      这通视频电话是在H城高铁站的候车室里拨通的,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卞寻一路上看着屏幕里於隐的脸,他哭一会儿,於隐哄一会儿,他好一会儿,於隐歇一会儿。旁边的路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
      “哥,我不想去工作。”卞寻又开始眼泪汪汪。
      “不行,”於隐耐心地,“你的同事都在等着你,很多事情你都要去处理。”
      “可我想跟你在一起。”卞寻抽着早已哭红的鼻尖。
      “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你得在我身边。”
      “我也得工作呀。”
      “哇——”卞寻突然大放悲声。
      “你又哭什么?”於隐也是猝不及防。
      “哇——”卞寻悲恸不能自已。
      “你到底是哭什么啊?”
      於隐几乎开始后悔自己的承诺。
      懂一个人难,懂一个小朋友难,懂卞寻这个奇怪的小朋友更是难上加难。

      傍晚,卞寻眼睛还肿着,跟员工开会时的威严却没有减少。
      “老板。”
      一个销售经理突然推门进来。
      “在开会!”卞寻没好气地抬起头。
      然后他就看见那个经理身后站着於隐。
      於隐甜甜一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起来。
      “好了,”於隐轻声对经理说,“他在开会,我们走吧。”
      门又关上了。
      卞寻仍旧呆呆地看着那扇门。
      “卞寻,”合伙人B开始叫魂,“卞寻?”
      卞寻在回头的同时瞬间变脸,冷酷地道:“继续。”

      会议刚结束,卞寻就嗖地一声冲出去。他一眼就看见於隐坐在休息区,被几个人团团围住,小米正在当中发表演讲。
      “於隐,你想得太简单了,成年人的情感世界也是很糟糕的,好吗?你千万不要觉得卞寻比你年龄小,你就让着他。一定不能对他太宽松。你要知道他身边诱惑很多的,不信的话,你常来Astre看看就知道了。”
      “对,”旁边一个教练立刻提供证据,“前几周我们做了一个高级会员的赠课,来了一个身材特别好的会员,他看见了就说‘哇塞’。”
      卞寻真是奇了怪了。既然都公认是身材特别好了,他还不能感叹一下吗?
      “还有,”前台小姑娘也很积极,“我们最近有一个长得很帅的会员,是个大叔,很有魅力,特别精英的那种感觉。老板以前就总是跟他打招呼,今天下午他来的时候,又碰见了,还加微信了呢。”
      卞寻也真是奇了怪了。加微信怎么了?对于有身份的客户总该交个朋友吧?
      合伙人C:“哦,那个人我知道。他有个男朋友的,两个人在一起很多年了。”
      卞寻听了半天,到底是做长辈的可靠,还能说句公道话。
      合伙人C:“所以这事万一处理不好,就是双双出轨。”
      “你们都有病吧?”卞寻顷刻火山爆发了,“胡说什么?”
      众人团结在於隐周围,一致看向他,目光坚定,毫不退缩,绝无畏惧。而於隐捧着一杯水坐在那里,眼梢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这明明都是捕风捉影,都是假的!”卞寻纳闷自己的威严怎么都失效了,“都没人帮我解释的?”
      “没关系,”於隐和蔼地看着他,“来,你自己解释吧。”

      “哥,你不相信我。”
      好容易挣脱众人的盘问,卞寻委屈地向於隐抱怨。
      “我怎么不相信你了,”於隐说,“我不是让你解释了嘛。现在误会都解开了呀。”
      “真的?”卞寻疑惑起来,“你说让我解释,就真的只是让我解释?”
      “不然呢?”於隐笑出了眼梢一道迷人的线条。
      “哥,你真好,”卞寻钻进他怀里撒娇,“你是来陪我的吗?你要陪我多久?”
      “我才不是来陪你,”於隐像是害羞,又开始嘴硬了,“我最近看东西总是很模糊,所以想来S 城找一家比较好的医院看眼科。”
      卞寻扬起脸,直勾勾地盯着他。
      於隐耳廓红了:“要不要给你看挂号信息?周一上午七点,XX医院XXX医生,你不信?”
      “我信,”卞寻嘴角挑起一个促狭的笑,趁人不备在於隐耳畔“啾”了一下,“我陪你去。”

      於隐的视力问题其实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只是因为工作太忙,他一直无暇深究。若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随手这么一挂号,他恐怕还要更晚才知道自己竟然近视了。
      “我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会突然近视?”他很惊讶。
      “成年以后也会近视,用眼过度,视觉疲劳,就会这样,”医生潇洒地把病历挥过来,“没别的办法,去配眼镜吧。”
      於隐站起身,后面排队看诊的人已经进来了,卞寻却还在他身旁坐着不动。
      “走了。”於隐轻轻碰了卞寻一下。
      只见卞寻缓缓扬起脸,眼圈红红的,包了两兜眼泪。
      “你怎么回事?”於隐莫名其妙,“又怎么了?”
      “哥,”卞寻的眼泪掉了下来,“你太,太辛苦了。”
      “哎呀,”於隐又是心软,又是无奈,托着他的手肘试图带他起身,“没事,我配了眼镜就好了。”
      卞寻乖乖起身跟着他走,却哭得更厉害了:“哥,我挣的钱都给你。”
      这都是哪跟哪儿啊?於隐哭笑不得。
      两人到了配镜中心门前,迎面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小女孩。卞寻突然从於隐身旁矮下去了,坐在地面哭得不能自已。於隐怎么拽他都拽不起来,众目睽睽之中丢脸极了,只能强作镇定,捋着他的头发,咬着牙齿问他:“卞寻,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卞寻没说话,独自一人默默饮泣。
      他不是没话说,而是没胆说——戴眼镜太丑了,一想到从此以后都会有一副眼镜遮挡着於隐的容貌,他就从心底感到悲伤。
      “给你三秒钟时间,”於隐开始下最后通牒,“你再不起来,我不管你了。”
      卞寻一骨碌爬起来,用手背抹着眼泪,跟於隐进了配镜中心。
      配镜中心的柜台里摆了满满的镜框,卞寻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铺天盖地都是丑的悲剧。於隐已经被配镜的医师安上了丑得登峰造极的试镜架,卞寻看了一眼就想昏过去。
      不行,糟糕,受不了。
      这什么东西?
      怎么能这样暴殄於隐的天赐美貌?!
      卞寻背过身,对着镜框台上的小镜子,缓缓流下一行清泪。
      “卞寻,”於隐从身后轻轻推他,“别哭了好不好?你来帮我选个镜框?”
      “嗯。”卞寻强压悲恸,反复用手背抹泪。
      “您喜欢无框还是有框的呢?”他听到导购在旁问於隐。
      於隐沉吟片刻,很快做出选择:“请取这一副给我看一下好吗?”
      “这个镜框线条比较简洁,是挺适合您的,但是镜片比较圆,不一定适合哦,”导购一面拉开柜台,一面絮絮,“我建议您选风格更商务的。这副可能学生戴比较……啊!”导购猝然发出一声惊叹。
      卞寻闻声望去,就见导购小姑娘捂着心口。
      於隐戴着一副金属色的细框眼镜,清清冷冷地垂着眼睛,把卞寻面前的镜子拎了过去,自己低头向镜子里仔细看了看,又从眼尾向卞寻看过来:“怎么样?”
      卞寻一时魂不守舍。
      任凭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於隐这么清冷秀致的长相,戴上一副学院风的眼镜居然十足是斯文败类的调调。眉眼越是温柔,就越是显出引诱。神情越是冷淡,就越是显出性感。卞寻一阵腿软,又想往地上坐。
      不行,糟糕,受不了。
      想睡他。
      就现在!
      “你又怎么了?”於隐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卞寻。
      卞寻就势扑到他怀里,也不管旁人诧异的目光。
      “喂,你做不做人了?”於隐被他扑得一仰,抬手扶了一下镜架,垂下眼睫时的小动作都比以往显得更为勾人,“大庭广众之下,要点脸好吗?”
      还要什么脸?
      卞寻直勾勾地看着於隐。
      他现在命都能给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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