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佐藤花

37、告白

　　山顶的景色比半山腰的时候要好很多，比向葵想的还要好。
　　在这里能看见这座城市的大多景色，是个不错的地方。向葵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
　　“景色不错吧。”
　　沈澈走到向葵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想让人一直在这里发呆呢。”
　　向葵这话不是夸张，她是真的想这样一直发呆下去。向葵从小就习惯在各种自己说不上话的场合放空自己。渐渐的就变成爱好了。
　　“嗯。能让我一起陪着你吗？发发呆也好。”
　　向葵笑了笑。
　　“为什么要陪着我。沈澈的话，应该有更多要做的事情吧。”
　　这话说的，好像向葵觉得她自己根本没必要和沈澈在一起一样。
　　沈澈犹豫了一下。她不喜欢向葵这种妄自菲薄的感觉，似乎向葵总是觉得她们两人之间有一些距离。而她则想更多的接近向葵。
　　“向葵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呢。”
　　“嗯？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向葵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转过身来却看见沈澈虽然是微笑着，但脸色去很认真。看上去似乎不是在开玩笑，也没有闲聊的意思。
　　那自己也认真回答好了。
　　向葵思考了一下，说道：“沈澈你的话……还是，挺重要的人的。”
　　“诶？”
　　没想到向葵会这么说，沈澈有点害羞。
　　“啊……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沈澈你帮了我很多的忙，也是我在现实生活中第一次认识的朋友……”
　　向葵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她也不怎么习惯说这样的话。
　　“我还是挺感谢你的。”
　　这就好。
　　沈澈放下了心。
　　或许自己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在向葵心中如此的不重要。或许向葵也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而已。
　　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她可以慢慢的陪在向葵身边，直到她适应自己的存在。
　　“沈澈，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向葵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沈澈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了，想问什么？”
　　“为什么是我呢。”
　　即使是迟钝如向葵，也能意识到沈澈对自己和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但是偏偏就是这样的自己，不善于言辞，也带不来任何好处的自己。
　　这个问题不是向葵的突发奇想，也不是向葵第一次问沈澈关于这个问题。过往的时候沈澈都是敷衍过去，尽管话题过去了，不过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个问题没有被认真回答，真正的答案还没有说出来。
　　这次也是一样，沈澈总不能真的说出来她喜欢向葵。
　　想办法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吧。
　　沈澈刚想要开口，向葵先说话了。
　　“总觉得有点奇怪呢，像我这样的人。什么也做不好，也不擅长交流的人。一般和别人相处总是有点理由的吧，但是我们共通的爱好也不一样，我也不能带给你什么利益。”
　　向葵是一边笑着一边说的：“和我在一起相处也不会有什么好处，还有可能会受伤。有的时候真的会想不通沈澈你会想要和我交朋友。”
　　“不是这样的！”
　　沈澈打断了向葵说的话。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向葵会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向葵怎么就不懂呢，她很优秀。只是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定义的“正常”不同而已。她喜欢这样的向葵，喜欢的不得了。不希望她受委屈，不希望她会感受到寂寞。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力量让向葵感受到幸福罢了。
　　为什么这份情感总是传递不到呢。
　　沈澈刚刚打断向葵的时候向葵有点被吓到，看着有些愣住的向葵，沈澈忽然觉得自己满腔热血向上涌了起来。
　　“我喜欢你。”
　　沈澈认真的看着向葵。

　　喜欢这个字眼，对于向葵来说有些陌生。
　　她最多只能理解亲人之间的喜欢，只不过对于她来讲，即使是亲人之间的喜欢也难免参杂着些利益的关系，这不是贪图小便宜的利益，而是想要以一种“幸福”的方式生活下来必要的妥协。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向葵也已经适应这种情况了。只是在适应了这种非正常的喜欢之后，面对这种喜欢，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喜欢，比起正常人所理解的甜蜜气息，在向葵这里更多的带着些苦涩。
　　自己到底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去面对一个人的喜欢呢。
　　“嗯，我就是理解不了你对我的这种好感度啊。”
　　向葵笑了出来，她不擅长开玩笑，但她擅长逃避。
　　若说向葵感受不出来这份喜欢里面的情感，确实有点冤枉了向葵。尽管没有明说，可向葵就是能感觉到。
　　可她想逃避。
　　逃避没有办法百分百确认的心意，逃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明天。
　　“向葵。”
　　沈澈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向葵，表情相当的认真。
　　“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是对恋人的喜欢。”
　　向葵沉默了。
　　前方，无处可逃。
　　向葵似乎看见了一个小交警挥舞着小旗冲着她喊道。

　　朝着向小姐发出的求救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应，心里空落落的，只有向葵一个人面对此时难以言喻的场景。
　　“这是，告白吗？”
　　向葵扭过头去，看着山下的景色。不过心并不在景色上面，只是不敢直视沈澈那副认真的表情。
　　“不算是告白吧。”
　　沈澈苦笑了一下，这份苦涩视线不在自己身上的向葵也看不见。
　　她转过身来，两人一起看着山下的风景。耸立的大楼，破旧的居民区，空旷的江岸和江边的人群。一切是那么随处可见，此刻在眼底又变的有些珍贵。
　　“我并没有打算过得到你的回应……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就算得不到你的回应，对于我来说这份情感也不会改变。所以，你的回应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当然也不是说你的回应不重要啦！只是，要是不怎么样的回应的话，不回我也是可以的。”
　　沈澈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十分的平静，她不知道向葵会给自己怎么样的回复，但是却不迷茫。她不知道向葵会不会因为自己说的这些话讨厌自己，可心里也不怎么恐慌。似乎她心里已经认定了某种结局，没有人帮她打包票，可她总觉得那样的结局就是正确的。
　　“是因为喜欢……因为这份情感才选择和我做朋友的么？”
　　向葵觉得自己的脸热热的，应该是红了。
　　“是，也不完全是。喜欢，向往，憧憬。有很多因素决定着我想要认识你这个人，想要接近你。在接近认识你的时候更加喜欢，最后这份心意让我决定一直在你身边……不过，你应该会觉得不舒服吧。”
　　向葵愣了一下，她转过头去看着沈澈。
　　“并没有。”
　　“嗯？”沈澈看着向葵，有些好奇。
　　“没有觉得不舒服，倒不如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惊讶也没有过于惊讶，也不会觉得害怕。这么说可能有点自大，但我觉得以前就似乎能多少感觉到一点。”
　　沈澈笑了出来。
　　不愧是向葵，这个样子，真的很有向葵的风格。
　　诚实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单纯的像个小孩子，又有些大人的顾虑和担心。
　　这就是她喜欢的向葵。她喜欢的样子。
　　“我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吗？”
　　向葵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沈澈半天才停了笑。向葵有点摸不着头脑。
　　“搞不懂，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明明……”
　　向葵的嘴被捂住了。

　　沈澈这个动作做的也不算是急切，真的想要躲开的话，对于向葵来说也不是件难事。本身她就比沈澈高一点，沈澈做这个动作也没有很轻松。
　　可是向葵没有躲开，她看着沈澈，没有说话。
　　“我不说了吗？我喜欢向葵。”
　　沈澈说道：“喜欢你，所以想要更多的了解你。越是了解就越是喜欢，只是有一点我接受不了。”
　　沈澈慢慢的把手放下来。
　　“不要再说自己的坏话了，你在我心中就很好，你觉得是缺点的地方，我认为根本无所谓。你没有在意的点，在我来看十分可爱。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已经很快乐了。和向葵在一起工作之后压力也减轻了不少，当然，不止是工作上的，还有心理的压力。都减轻了很多。”
　　向葵犹豫了一下。
　　“可是你见到的，你喜欢的，可能真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部分，真正的我，其实并没有那么美好。”
　　沈澈忽然想起之前和母亲交流的时候说的话。
　　聊到病的话题的时候，母亲曾经说过有人会接受不了自己的那部分。
　　向葵心中，大概有一部分，是她自己都不能接受的吧。
　　而自己是否能够做到在见证了这个部分之后还保持喜欢向葵的这份心情呢。
　　她不知道，什么话都不能说死。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沈澈觉得自己可以。至少自己可以尝试着让向葵不再那么讨厌自己的那一部分。
　　“向葵，就当是被骗了。要不要试试和我在一起试试看？”
　　沈澈伸出手捧着向葵的脸，强制让对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