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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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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君归
万康十年,镇南大将军萧野率兵攻打蛮夷 ,次年,大胜而归。
“大将军,据皇城还有一日时间的路程,是否要整军半日?’’
说话的人是此次行军的军师谢之宁,而他面前的正是--镇南大将军萧野。
只见他们的大将军面上丝毫不见连日奔波的疲态,甚至有些神采奕奕的说:“不必,连夜进京!”
谢之宁瞥了他们的大将军一眼,凉凉道:“哎呀~有些人啊,为了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真真是让人心凉啊!’’
萧野对此不与反驳,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他以离京一年有余,与他的心尖尖一年未见,着实想得狠了。
战场上泰然处之的人在此刻颇有些归心似箭的焦灼,谢军师觉得这人真是没眼看了,索性也不再看他,口上确实不饶人的“哎,你这可好,回去加官封爵,佳人在侧,我回去肯定要受我家母上大人的唠叨,我好苦的命啊!哎,我好想吃城东张家铺子的松子糕,还想喝城西李家酿的桃花酿,还想听城南春风阁姑娘的曲儿,还想看城北小郭书坊家最新的话本,可惜啊可惜,我这次出去了这么久,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被放出来了。哎!我好惨的命啊!”
萧野似是听不见身边人的嘟囔,整颗心都飞到那个人身上了,细看还能见其嘴角浅浅的笑意。
安知,我回来了。
大军浩浩荡荡向皇城行进着,终于在亥时进了城门。皇帝因身体不适命大皇子秦鸿与二皇子秦途亲自出城迎接大军,百官则在宫门口等候,虽已夜深,但归来的是保家卫国的镇南大将军,皇帝下旨取消了当夜的宵禁,于是便出现了万人空巷的场面,家家户户的人都等在路两旁,排成了长队,不见首尾。
萧野见了在城外迎接的皇子也未下马行礼,只道:“臣不负圣恩!”
大皇子和二皇子同时道:“将军辛苦了,请!”
一行人策马进了城门,百姓看见了他们的护国将军瞬间呼声四起,只听见“将军英勇,将军威威。”一时间好不热闹。
秦鸿与秦途两人四目相对,心中则各有思量。萧野将一切尽收眼底,却没有心思管他们的想法,没所谓,也不在意。
宫门前,百官按文武分立两侧,再按官职高低依次站队。看到军队到了,有人低声道:“终于到了,就不能明日再进京,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这是急什么呢。”
只见文官队伍最前端的人向声音来源处偏了一下头,轻抿薄唇,眼底不悦神色一闪而过。
萧野看见人群中那一袭白衣,目光就再无法离开,似是看不见百官叩拜,眼底只容得下那抹修长身影,他的安知似是又消瘦了。
萧野率先踏入宫门,两位皇子紧随其后,接着就是百官了。许安知看着萧野挺拔的后背,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大概是这目光太过炙热,灼的那人不禁停住的脚步,回头注视着他,许安知大约不曾料到他会看来,目光颇有些不知所措。
萧野嘴角噙笑,剑眉微挑,:“丞相大人一切安好?”
“劳将军费心,京中一切皆安好。”许安知缓声道
一旁的秦鸿笑盈盈的插嘴道:“两位大人有什么话入宴再谈也无妨。”
萧野颔首道:“本将军失仪了”他笑着看了眼许安知,想要温暖他脸上的寒霜。
许安知攥了攥拳头,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涛汹涌。
皇上虽未能亲迎萧野归朝,却也设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大太监徐公公掐着他那尖细的喉咙宣旨道:“镇南大将军萧野大胜而归,不愧是我朝神将,朕心甚悦,赏良田万顷,黄金万两,即今日起大赦天下,犒劳三军。”
百官齐声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宴席按主次而作,因皇帝不在,主位便空了下来,主位下面是两位皇子,接着就是许安知和萧野。
秦鸿斟满了一杯酒,朗声道:“镇南大将军英勇无敌,栋梁之材,实属我朝之幸,今父皇身体抱恙,本宫暂替父皇敬将军一杯,恭贺将军凯旋而归。”
他对面的二皇子闻言心中不快,不就打了胜仗吗?皇兄眼里怎么只有他!虽忿忿不平,面上却是不显,也举杯道:“皇兄说的不错,那我敬将军骁勇善战,赤胆忠心。”
两位皇子都发话了了,萧野自是应下:“喝下了一杯酒,”侍奉的宫女前来添酒却被他出手拦下,摆了摆手意思让她下去,自顾自倒了一杯,手中摩擦着酒盏看向许安知道:“这许久不见,丞相大人似是和本将军生疏了许多。”
许安知淡淡的看向萧野,眼中无波无澜:“将军折煞我了。”一口饮尽杯中酒水,不再多言,低头静静的看着桌上酒菜,思绪怕是跑到九霄云外了。
萧野心下微苦,也不再言语。
其他官员都知道这丞相大人素来不与武官往来,久而久之竟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即文武官员自行分为两派,便是以许安知为代表的文派,以萧野为代表的武派。
对于文武官员不和的现象皇帝并未有所行为。身居高位之人尤其是皇帝这样的当权者,手中权利越大便越是容易疑心文武官员相互勾结,谋权篡位,像如今这般分庭抗礼的局面是他最喜闻乐见的局面了。
众人都以为这是许安知不给萧野留面子,毕竟萧野回来,朝廷上便多了一个劲敌,皇帝必定会将丞相的权利分割出来一部分以稳定朝纲,如此说来,这许安知看不惯萧野也情有可原了。
趋炎附势的人都知道萧野打了胜仗必定又会加官进爵,纷纷前来敬酒,企图混个眼熟,萧野将敬酒人阿谀奉承的敬酒辞的声音隔绝在外,知来者不拒的饮着酒水,目光总是不经意的看向对面。
年少时,他以为那人天生长了一张笑脸,因为无论何时何地看见他,他都是言笑晏晏,一双杏眼弯成月牙,里面有星光闪烁。
如今,却是怎么了。
酒过三巡,他竟有些微醺,不由感慨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而对面的许安知将这一切也都看在眼里,眉心轻蹙,似有不满,却始终不置可否。
秦鸿将在场的一切尽收眼底,又看了看对面的秦途,心中冷笑,在他眼中这秦途可谓是一无是处,真不懂母后为何让他提防一个傻子。
对面的秦途在这时突然向他搭话:“皇兄,二弟敬你。”
敷衍的举了举杯,秦鸿觉得秦途真是莫名其妙,索性不再理会他。反而是凑到了萧野面前,与他说起了悄悄话,众人不知大皇子说了什么,却从萧野的神色中看出来了他的不悦。只见他的脸色迅速的沉了下来,毕竟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大将军,浑身散发的气压让殿内热闹的气氛骤降冰点。先前去攀谈之人也都识趣的不再言语,一时间殿内落针可闻。
许安知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时,见此氛围不明所以,转头遇向身边人询问,未及开口就听见前方传来的声音:“听说许大人纳了新人在房,难怪一直心不在焉,怕是想念府中的美娇娘了吧,好啊,好的很!”萧野的声音如凛凛寒风,在许安知的心中翻山越岭,搅得人心抽痛。
萧野眼中似有涛天的怒火,直直盯着许安知,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些慌乱,不知所措,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真想将对面人的心刨出来看看是不是当真铁石心肠,可这么些年就算真的铁石也该被捂热了,这人应该是一块冰,温暖了他,却狼狈了自己。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许安知的声音依旧是往日的冷淡无波:“将军果然谅解人意,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忧虑府中娇娘的紧,实在不忍她独守空房,便先行告辞了,失礼之处还望将军海涵。”说罢便起身对众人一拱手,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大步离开。这急切的步伐当真让人觉得他是想回去软香温玉入怀,只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而这一刻的萧野是真的被伤了心。
大殿中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秦鸿没想到自己只是以玩笑之心说了许安知纳了一房妾室,本以为萧野最多就是调侃许安知一番,没想到会闹成现在这个局面。
众人恍然大悟应是大皇子说的闲话,虽心中埋怨,但万不敢流露出分毫。神仙打架向来是凡人遭殃,谁也不敢在这个关卡上出头,生怕殃及池鱼。
萧野心下烦乱,不愿再与这些人虚与委蛇,便也匆匆离席。
秦鸿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秦途却在这时走到他身旁轻轻拽了下发愣中的皇兄的衣袖,小声道:“皇兄,宴会的主角既然已经离去,不如就此散了吧。”
秦鸿也在这时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尽量掩饰脸上的不自在:“时间也不早了,各位大人早点回去休息吧,散了吧。”
身后人似乎轻轻笑了一声,然而他回头看向秦途时并未在他脸上发现异常。
“皇兄为何这样看我?”秦途突然靠近在秦鸿耳边问道,温热的吐息洒在颈项之间,吓得秦鸿向后急退,眼见就要撞到身后的桌子,秦途一把搂在秦鸿的腰上,将人轻轻一带揽入自己的怀中。
温声问:“皇兄没事吧?”
秦鸿一张脸瞬间爆红,用力推开秦途“我,我没事。”说罢不在理会任何人,慌忙离开了,急促的脚步像是生怕有人追赶上一般。
秦途看向那抹身影,搂过秦鸿的手轻捻指腹,眼中有柔波闪动。
而另一边先后离开的许安知和萧野却是在宫门口相遇。两人大概是相看两相厌,谁也不欲理睬对方,连句客气话都没说就都各自回府了。
御书房中的皇帝放下批阅的奏折,问侍奉的徐公公:“你可都看仔细了?”
“都看清了,萧将军似是气的不轻,一直到出宫那脸都是青的,我看许大人也应该是气着了,不然也不至于都不顾礼仪,想许大人可是最懂礼仪的了。不过也是,许大人不过纳了一房妾室,被萧将军说的生生像是丈夫在外,这妻子不甘寂寞在家偷了人一般,想想谁能不气。”
皇帝又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翻阅:“嗯,那你说说,这萧野为何要质问许安知的后院之事呢?”
徐公公笑答道:“这老奴可不知道了,但老奴知道,时间不早了,皇上改歇着了。”
皇上大笑,“你这个老东西,管到朕头上来了。”说罢倒也站起了身徐公公连忙上前服侍。
“奴才哪敢,再大的胆子不也是皇上给的。”
“哈哈,你呀你,理都让你占了,反到头竟是朕的不对。”
徐公公连忙要跪,惶恐道:“奴才不敢,皇上赎罪。”
皇上嘴里说着无妨,却一时并未让徐公公起身,徐公公跟了皇帝多年,自是知道皇帝的疑心多重,于是实实在在的磕了几个响头,表明忠心,额头很快红肿起来,知道这时皇帝才对旁边的宫女道:“快将徐公公扶起来。”
徐公公又要跪下谢恩,却被扶着,只堪堪行了个虚礼。
而被谈论互相看不顺眼的萧许两人,正在同一间屋子里,只见刚才还面如冰霜的许安知被抵在门板上,面色潮红,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萧野修长的手指抚在他后脑上,以防磕到门板,也方便将其压向自己,唇齿交缠。
许安知被迫仰起头,白皙秀颀的颈脖暴露在外,喉结上下滚动,那是世间最迷人的春药。
萧野轻咬了一下许安知的下唇,沙哑着声音悠悠道:“许大人说的没错,温香软玉在怀确实比无聊的宴席让人惦念的紧。”
许安知锤了一下萧野的肩膀,声音软软糯糯中带着委屈“你混蛋,明明说好半年就来回的。”
萧野眼中满满的都是许安知,握住他的拳头 ,一下下轻吻他的手“是,我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