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
-
“唔，新学的用法？”一树看着加茂手上的血刃，之前他还没见加茂用过，估计是最近特训的时候学会的。但加茂的近战能力并不强，虽然有个擅长近战的青梅竹马给他开小灶。
加茂更喜欢远程和他的性格分不开关系，他总是缺乏自信，和对手太近他就会慌乱，所以更常用的是将血液当作子|弹、长鞭之类的武器。
“是的，虽然知道这个对你没用。”比起近战能力的话他们两个不相上下，没有最菜。他的血弹能够被一树弹开，当然，血刃也近不了身，一树的能力简直是他的天敌。
“所以两个菜鸡为什么要在这里表演近战？”一树弯腰躲开他的血刃，小声抱怨到。
“大概只有在这方面我才能一点赢过你的可能性？”加茂不确定地说。
“哦。”一树心想，他好歹也是被魔鬼操|练过一年的人，就算体术再辣鸡也不至于连加茂也不打过。不是说加茂辣鸡，是他真的菜。
一树觉得他们俩的体术表演实在太让人羞耻了，这种丢脸的事情还是早点结束比较好。
抓住时机握住了加茂的手腕，一树完全无视了加茂的赤血子|弹，他绕到加茂身后，左手勒住了他的脖子。一树只是限制住了加茂的行动，但他依然能够操纵血液对一树发动攻击，只是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抗一树的能力。
“你果然是我的克星吧……”举手认输的加茂小声说道。
一树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地安慰他：“毕竟我的能力比较变|态嘛，不用太在意。”
“赤血操纵”这种以血液为媒介的咒术在一树面前压根玩不出花样，就像对上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一样，连对手都没有办法接触的攻击蕴含再强的能量也没有用。一树平时和加茂的训练对战就是，加茂用赤血攻击他，一树站在原地让他打，能打中就算他赢。
然而每次都是加茂耗完储存的血液也没能打中一树一次，以至于后来为了不浪费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血，加茂完全放弃了和他的对战。
“虽然是这样但……”
加茂飞快地跑下场去找桃沢寻求安慰。
对上桃沢无奈的目光，一树耸了耸肩，走到一边把空间留给他们俩。
第二轮的比赛只有五场，因此结束得相当快，当然也和实力差距明显有关，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按着对手打。
一树看着被夏油杰戏耍而黑着脸的桃沢，一脸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然后收到了一个瞪视。
一树第三次非常幸运地抽到了轮空，但第四轮的三人角逐中他抽中了五条悟。
“……”
这是什么鬼运气。
捏着签的手微微颤抖。
这场精心安排的单人比赛到最后也没能逃过成为东京高专专场角逐的秀场，京都的带队老师原本还以为这次好歹能有一个学生闯进决赛，谁知道东京的一年级闯进来一只黑马，还运气绝佳。
“真让人期待啊，小一树～”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脑袋，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一树快步走进了场地。
“悟！”夏油杰上前叫住了他，不过比赛场地有限制，不是参赛人员的他无法进去，“一树他的状态有点不太好……”
“诶？”五条悟回头看着一树，他看起来有些困惑，但还是很关心一树。
“我没事……”一树朝外面的夏油杰笑了笑，刚才确实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不安让他变得慌张，以至于脸色都苍白了几分，“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
一树用力地推开了五条悟伸过来的手。
他一愣，本来是没想拒绝的，但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反应，一树自己觉得，这时候不要靠近他会比较好。
“抱歉，我刚刚……”
一树的话说到一半，他在五条悟疑惑的目光下停住了脚步。
不安愈演愈烈，场外的裁判正在催促，五条悟正叫着他的名字，但这一切仿佛都在离他远去，这些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模糊语调，一树什么也听不清。
他动作僵硬地抚摸着耳朵上那枚黑曜石耳钉，本该冰冰凉凉的石头正散发着滚烫的热度。
一树抬头望着天空。
万里无云的晴天，夏日的阳光迫使他眯着眼，遥远的太阳正俯看着这片土地。
——他听到了某个人的声音。
见一树仿佛没有听到他声音似的愣在原地，五条悟皱起了眉头，他取下墨镜，顺着一树的视线看去。
那是一根直连天空的银白色直线。
笔直地连接着一树与天空。
随后，他看到了一树小小的身躯，如同火核一般突然燃烧起来，常人无法看见的庞大力量冲破了他脆弱的身体，顺着那根线一路烧向天空。
他看到一树张开嘴，像是在呼唤某个人一样。
那双原本明亮的黑色眼睛如同熄灭了所有的光亮一般，只剩下一片虚无，脸蛋毫无血色，他的衣裳和马尾被燃烧的力量吹起，脆弱的发带和皮筋在冲击中断裂，铃铛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树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一般，望着天空。
五条悟甚至无法靠近他。
庞大的力量所形成的屏障直接拒绝了他。
周围的人开始骚动起来，负责场地的人撤销了结界，加茂和夏油杰他们都快步走进来，试图靠近他。
全都被拒绝了，无一例外。
一树如同要将自己燃烧殆尽的火核一样，毫不收敛地释放着所有的光和热，脆弱的身体被庞大的能量冲击，白色的弓道服上绽放了一朵朵血色的花，鲜血从他的眼角和嘴角流下。
“一树！”
被他身边的屏障弹开的加茂和家入大声呼唤着他，五条悟也试图用咒术破开那层看不见的屏障。
但并没有用。
明明身体都在因为疼痛而颤抖，释放的庞大能量冲破他脆弱的身体，本来就是痛觉敏|感的人，这会儿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笔直地站着。
凭借六眼唯一能够看到那股力量的五条悟抬头，火焰攀附着那根线直上天际，有一圈圈大小不一的圆环将这根线圈在其中，也圈中了一树。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树的声音。
像是在为谁祈祷，念着只有自己才懂得的诗歌。
他的声音被力量冲散，只能模糊地听清——
“诞生之刻已至，以此修正万物；
加冠之刻已至，以此启始万象；
诀别之刻已至，以此舍弃世界！”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五条悟如有感应般地猛然抬头。
一闪而逝的，天空中的圆形光带。
但还没等他细想，一树身上的能量波动已经完全消失。弓道服逐渐被鲜血染红，一树的身体摇摇欲坠，他望着天空，眼角的泪水混合着鲜血流下。
在他周围的力量屏障消失后，五条悟冲上去接住了他，他像是被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是被破坏的身体里浸出来的鲜血，空洞无神的黑眸望向天空。
疼痛让他不住地颤抖，控制不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破碎的身体像是一用力就会碎掉一样。
五条悟把他抱在怀里，也顾不上他身上的鲜血，一树的脑袋靠在他肩上，他不得不配合地曲着腿，让他靠的更舒服些。
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很轻，家入硝子检查着他的身体，紧紧地皱着眉头。
“……不要死、不要死啊罗曼医生。”
“说好了、要一起活下去的……”
五条悟听到了他小声的呜咽，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带着哭腔。
被力量冲破的身体如同漏风的洞口，仅存的能量根本来不及修复，即使有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帮助治疗也收效甚微。
“可恶……”家入硝子不甘地握住了一树颤抖的手，那只纤细的手如今满是血迹，她甚至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疼了他，“我的术式几乎起不了作用，一树受的伤太严重了，我的咒力注入进去完全是杯水车薪……”
“痛……好痛啊……”
一树哭着往五条悟怀里靠，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脸上的血蹭在了他的衣服和脖子上。五条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在家入硝子的示意下一把将一树公主抱起来。
“你不会有事的，别怕，一树别怕。”五条悟低头看着一树，心里按耐不住的焦急，一树此刻就像猝然而放的烟火，一瞬间绽放了所有的灿烂后，便消失殆尽。
五条悟体会不到一树的痛，他只能冷静下来不停地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树一直在哭，全身的疼痛和被榨干的力量让他无法控制眼泪，就连五条悟的话他也不太能听清楚，眼前模糊一片，他只能看见悟银白色的头发，像过去无数次睁眼就能看到守护自己的英灵一样。
“……活下去、活下去……”
像是咒语一样，一树呢喃着。
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像是能从这句短短的话中汲取力量一般。
那是他的执念。
五条悟突然愣住，他对上一树那双泪眼朦胧，映着他模样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栖川一树，活下去。”
这是五条悟与你定下的「咒缚」。
不论你身处何处，不论你背负着怎样的秘密，不论你的未来如何——
活下去。
“嗯。”
一树试图对他扬起微笑，然而疼痛与无力让他只能勉强扯动嘴角。
“一起去看……”
“每一个春天吧……”
山野间盛放的樱花林，风一吹过便落下千百朵花瓣，像一场花雨。树木冒出嫩芽，鸟儿在放声歌唱，有人轻声哼着童谣……
“咳咳！”咳血的一树平静地望着天空，他想要伸手摸摸五条悟的脸，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那个力气，况且他的手上全是血，“悟——”
想要活下去，想要和你们去看还没有见过的风景。
想要不辜负爷爷的爱与期待，想要再见到遥远时空中的友人，想要健康地奔跑在蓝天下……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梦里是故乡的春天。
痛苦让他即使昏迷过去了身体也还在微微抽搐，脸上和衣服上的斑驳血迹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心跳和呼吸也变得十分微弱。
五条悟抱紧了一树的身体，耳边却突然听到了某个人的声音。
“真是会给人添乱的Master啊，做个好梦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