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话系统：这不是游戏》三角函

13、旧人

　　“那我们走吧。”
　　出了破庙，再往南走一段路，转角处横亘东西的那条街就是洛黛青和楚云杉第一次见面时所处的永盛街，那天是元宵佳节，随处可见奇形怪状的大小花灯，此时已过了节日，路边的大多数花灯也已经撤了下去，但白河边的这条主街却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洛黛青跟楚云杉并肩走着，无三、无四跟在他们身后，突然前面人群里出现一阵吵嚷之声，紧接着一个人影就刷的一下从他们身边急速跑了过去。
　　几秒钟过后，人群里挤出两个人来，他们一边追着那人跑过来一边大声喊着：“抓贼啊——”
　　那人是小偷？太好了！她这身武功终于又有可用武之地了。
　　洛黛青想着，一个翻身，轻松一跃，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冲前头那个小偷急速追去。
　　下一秒，那个逃跑的人就被洛黛青反手擒住压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地连连求饶：“女侠饶命，我把东西交出来，求求你放过我吧。”
　　随后，追小偷的那两个人也跑了过来。
　　他们一边用手腕支着膝盖一边躬身喘着粗气，其中一个个子很高，身材瘦削的年轻人朝洛黛青道谢道：“多谢……这位姑娘，帮……帮我们……抓住这个小偷。”
　　瘦高男子还在竭力平复剧烈的喘气，他说话期间，跟他一起追小偷的男子偷偷扯了扯他袖子，那男子说完抬头看清洛黛青的样貌也是一愣。
　　洛黛青把身下小偷所偷银两的钱袋搜出来，递还给他们。
　　瘦高男人低着头接了过去，他打开钱袋看了眼里面钱币的数量，随后又是一阵道谢：“这就是我们丢的钱，谢谢姑娘出手相助。”他们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站住。”
　　楚云杉那又冷又低沉的声音止住了那两人准备离开的动作。
　　楚云杉和无三、无四也跟了过来，他继续说道：“小石头呢？”
　　洛黛青一惊，再去打量这两个人的样貌，这才惊讶地发现他们不就是小石头的大哥和二哥吗？初见这两人的时候，他们身上的衣着还是破破烂烂的，头发脸上都是脏兮兮的，甚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
　　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衣着体面，看起来干干净净，身上没有半点乞丐的影子，如果不是楚云杉提醒，她还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把这两个人和之前遇到的两个小乞丐画上等号。
　　“小石头在客栈等我们，我和二哥出来买点东西，没想到在街上被人撞了一下，一摸身上才发现被人偷了钱袋。”瘦高男人解释道。
　　“那刚好，走，我们去小石头待的那个客栈，我有事要问你们。”楚云杉说着给无三使了一个眼色，无三把躺在地上的小偷架了起来。
　　洛黛青见状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呀？”
　　“这人应该是个惯犯，无三先带他回太守府，看看有没有以前的作案记录，定罪的事就不用你费心了。”
　　小石头的大哥、二哥虽然不太想跟他们有什么进一步的接触，但想到上次他们好心要为小石头治腿，这次又帮他们追回了被偷走的钱袋，不好说什么，就带着他们去了小石头所处的那家客栈。
　　小石头正躺在客栈的床上闭目休息，听闻房间门被推开，忙坐起身问：“大哥、二哥，你们这么快就回来啦？”
　　洛黛青一行人踏进屋子，就见到了床榻上那个洗去脏污后面容极其俊秀的男孩。
　　“小石头？”洛黛青有些不确定地打了声招呼。
　　小石头的笑容僵了一下，见到这么多人出现在房间门口微微往床里面挪了挪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朝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小石头，我和你二哥刚出门就被人偷了银子，多亏他们帮忙抓住了小偷。”瘦高的男人踱至床边，给小石头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小石头听后仍是略带怯怯地小声对门口几人说：“多谢哥哥姐姐帮忙。”
　　“哎，不用客气，毕竟路见不平……就是一脚嘛，都是应该的，小石头你别跟我这么客气，你叫我青青就好了。”洛黛青一脸自来熟地和小石头拉近乎。
　　青……青……？楚云杉被这两个叠词雷得嘴角一抽，再看看洛黛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只好竭力维持表面神色的镇定。
　　“垃圾线索。”这时那个爱捣乱的破系统又跑出来作妖了，这套把戏对洛黛青来说已经产生免疫了，她歪头看了一眼突然冒出来的斗篷黑衣人，复又淡定地回过头，她刚准备问那几个小乞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他们还衣不蔽体地住在那个荒废的破庙里，怎么今天就摇身一变，住起了客栈，就听楚云杉开口了：“你们钱袋里的钱都是从哪来的？”
　　那几个小乞丐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瘦高的男子开口了：“我们乞讨得来的。”
　　“这年头乞讨这么赚钱？”洛黛青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我们也是攒了很久，昨天刚攒够了钱，准备回乡过日子。”小石头大哥抬眼看了洛黛青一眼继续解释道。
　　“据我所知，你们身上这身衣服可是出自聚丰堂，这家店的衣服可不便宜，而且最多是花一上午时间赶制出来的，这价格更是不菲，这间客栈虽不是游京城最贵的，但论价格，在这出了名的永盛街上，住一晚也是要不少钱吧，你们光靠乞讨就能讨得这么多钱财，我看这条街上的店铺都可以关门大吉上街乞讨了。”楚云杉这番话可以说是十分尖锐，一举戳穿了他们的谎言。
　　三个人听了脸色都是变了又变。
　　这局聚丰堂的衣服有这么出名，我什么时候能给自己也整一套名牌古装穿穿，洛黛青一边听着楚云杉的话，一边暗戳戳地想着。
　　“你们知不知道在龙泽国天子脚下，谋杀朝廷官员亲属是什么罪？”楚云杉继续逼问。
　　小石头听罢神色愈加慌张，他忙道：“两位哥哥和姐姐饶命，我们真的没做杀人之事，其中一定有误会。”
　　“哦？”
　　小石头见楚云杉不信，忙解释道，“我们之所以现在有了点钱是因为昨日受人施舍，得到一个扳指，我们见那扳指看起来是个好东西，今早就把那枚扳指拿去当铺里当了钱，这才有了钱买新衣服住店。”
　　“什么样的扳指？”楚云杉忙问。
　　“那扳指是绿色的，当铺老板说是上好的翡翠……”小石头二哥回答道。
　　应该就是戚平手指上消失的那枚扳指，洛黛青和楚云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哪间当铺？带我们过去。”
　　见几人还有些犹豫，楚云杉补充道：“你们收到的那枚扳指很可能是不义之财，你们三个现在都是戚平溺水案的嫌疑人，你们要是想弄清楚原委，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赶紧带我们过去。”
　　小石头一听立马出现惊惧神色，他一边央求一边欲往床边挪：“好心的哥哥姐姐，求求你们了，我们真的没有杀人。”
　　他大哥倒是遇事冷静，在一旁安抚他道：“没事的，清者自清，你留在这里，好好在客栈待着，我和你二哥带他们去当铺看看。”
　　“大哥。”
　　“没事。”他说完转头对楚云杉一行人道，“你们跟我来吧。”
　　随后，楚云杉他们跟着小石头的大哥、二哥到了一家看起来挺古旧的小店门口，招牌已经破旧得不行了，刻着两个看起来不是很显眼的字——当铺。
　　几人走进门里，正对着一个暗红色的木制格窗，店里挺冷请的，没人。
　　“掌柜的。”楚云杉冲格窗里喊。
　　一个八旬的瘦削老头应声从格窗后探出脑袋来，他扶了扶快要跌落鼻尖的圆框银边眼睛，把楚云杉仔细打量一番，才缓缓问：“你们准备当什么呀？”
　　“我们不是来当东西的。”楚云杉答。
　　“难道你们是来赎东西的？”瘦削老头眯着眼睛又把他打量了一边，边打量边摇头。
　　“也不是。”楚云杉继续回道。
　　“那你们几个来我这个当铺是做什么的呢？”当铺老板不解地问。
　　“为了一枚扳指。”楚云杉说。
　　瘦削老头突然微微睁了睁他那双皱巴巴看起来有些浑浊的眼，沉默了一会，问：“什么样的扳指，我这有白玉扳指、水晶扳指、甚至还有象牙扳指、犀角扳指，不知你想要的是哪一种？不论哪一种，请凭当票来赎。”
　　楚云杉转头向小石头大哥伸了伸手，小石头大哥从胸口掏出一张仔细叠好的当票递给楚云杉。
　　楚云杉将那张当票展开，递给当铺老板看：“我要的是这枚扳指。”
　　当铺老板眉心一跳，又眯眼去看楚云杉身后之人，果然是今早那两个小乞丐。
　　“等我一会儿。”那小老头说着又把脑袋缩了回去，开始在格窗后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抽屉里翻找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个精巧的小盒子坐回窗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