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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落了千丈,池缱回家简单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她没在意,拉开卧室的椅子坐下。

      她的电脑上是喻以衍公司的资料,是一家兴起不到两年的娱乐传媒公司,不过势头蒸蒸日上,未来可期。

      她们在彼此的世界里有长达八年的空白期,这是不争的事实,眼下池缱唯一的目的,就是可以再近一点,离她近一点,多了解一点。

      喻以衍又高了吗,以前她就比自己高挑。

      网上可以查到的信息太少了,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池缱泄气般的眨眨眼,扭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行李箱。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框起来的照片,上面两个人,笑的分外耀眼。

      她眼睛有点酸,拿起照片凝视了一会。

      片刻,轻轻地吻在了右边人的脸颊上。

      如果思念也有声音,她大概会吵的喻以衍睡不着觉。

      她宝藏似的把相片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抬眼就能注视到的地方。

      池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间,外面客厅里放着的几个纸箱子她还没整理,这回只是简单的擦拭了一下家具。

      按英国时间来算,现在不过才晚上九点,她不知为什么觉得如坐针毡,坐在椅子上发呆也不能安心。

      太久没有找到落脚点的旅客,突然间闲置下来,就好像秃然没有光照,天有了些蒙蒙亮的趋势,室内开着空调玻璃窗上凝固着小水珠,池缱用手在上面写下喻以衍三个字,笑容还未来得及展开,流下的水珠把字弄糊了。

      池缱向来是悲观主义者,眼前的一幕看着心烦,也不觉得这清晨的初光意味着什么。

      手边放着的车钥匙,是她回国前麻烦温念处理的,温念虽然做事拖拉了一些,作为朋友还是值得深交的,就连现在静静待在地下车库的那辆宝马,手续也是她奔走帮忙自己打理的。

      人被情绪影响的时候,分外的不理智,她没多想,拿起外套出了门。

      这个点还在的除了校门口的豆浆店,就是二十四小时的营业厅。

      她开了约摸十几分钟,才在周围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一下车冷气袭来,她不住的哈了一口气,搓搓手。

      今年的冬天好像确实很冷。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吹干头发,这时候搭在身后,冷的发抖。

      想着她踏进店门,随意转了一圈,最后在酒水区一栏停了下来。

      她迟疑了一会,伸手拿过两听啤酒,片刻后那双黯淡无光的双眸顿时晃过神来,拿过下一排的果汁。

      收银台的小姑娘,脸上带着困意,沉默地接过扫了两下,池缱也在出神,还没有注意到店门口徐步走来的人。

      “臭男人,喝,再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池缱没回头,闻着身边人的酒味皱了皱眉。

      收银台的小姑娘一下子来了精神,忙走出柜台,去扶女人的胳膊。

      “她又喝多了。”

      池缱拎起袋子的手轻颤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嗓音就好像烟花一样在耳边绽放。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池缱瞪着眼睛,耳畔响起自己脉搏,一阵冷战后,又是一番痛苦。

      声音,即便褪去了那份稚嫩,我还是可以在人群中辨别出,属于你的声音。

      相隔易,相见难。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好像在诉说着,她活过来了。

      她喉底有些干,池缱凝在那不敢动了。

      是她吗如果不是呢。

      喻以衍如果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会敞开心扉,对她露出一个不远不近的笑容,然后平静地说:“好久不见。”可是她做得到吗

      不可能。

      她永远做不到。

      “她今天晚上喝的有点猛,你给她煮点醒酒汤。”身后的女人抬眸看着施瑾栀,移开视线注意到收银台那站着的,迟迟不肯移动的背影。

      她的视线忽的清明了一瞬间,可是片刻,又像是自嘲一般待在原地。

      施瑾薄架着施瑾栀往屋里抬去,看着迟迟不走的池缱心里有些疑惑,“姐姐,你还有事吗?”

      “啊……”池缱木讷地摇摇头,把自己的脸往衣裳里埋了埋,“没事了。”

      她的话很轻,轻到施瑾薄怀疑她生病了不舒服,她的声音很大,大到每一个字砸在喻以衍的心上。

      池缱闭上眼,咬牙扭过头疾步往外走,喻以衍眼疾手快,往她走的方向一拦。

      池缱眼神复杂,整个人都颤了起来,她又酝酿了一会,才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喻以衍。

      “好久……”

      “好巧。”

      她收回卡在喉间的“不见”

      这一幕,无数次出现在池缱的睡梦中,与此不同的是,没有枫叶红满地,没有细雨落眉梢,没有浅笑动人心甚至两个人看着多有些狼狈,好像长久未见面的故友,寒暄几句就会远去。

      现在是欢喜愉快,还是悲伤凄凉。

      都不是,两人看起来都镇定的过了头。

      她心里抑制不住的紧张,不安,是不是她们真的忘了彼此,那份感情在岁月长河中被磨损的不见踪影。

      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从眉眼到下颚,比高中那会还高,脸上化了淡妆,口红有些掉了,发丝被风吹拂的微乱,却不曾掩盖住那张一如往年动人美丽的脸庞,多了份艳色,少了份青涩。

      不论岁月怎么变迁,喻以衍永远是心中的那份美好与悸动。

      一眼万年,池缱此时此刻深深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

      十七岁的池缱窝在十七岁喻以衍怀里看电影的时候,曾真挚的对着天空许下过愿望。

      “喻以衍,你好漂亮,我要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好,永远。”

      对方轻柔地拍着自己的背,池缱看的入迷,埋在她的怀里哭,深深的不能从电影中抽身,喻以衍抽纸给她擦眼泪。

      手指碰到池缱脸颊的那一刻,池缱抖了一下,伴随着一声哭嗝。

      ……

      “咳咳咳……”喻以衍被她可爱到了,没忍住咳嗽着笑出了声,池缱感到丢脸,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

      自己控制不住的打嗝。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阿缱哈哈哈,咳咳……我真的不笑了。”

      池缱羞愤地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瞪着她。

      喻以衍笑嘻嘻地搂过她,看着电影上的小字,在她发丝间承诺道:“我永远不会走的。”

      永远,是一辈子,是往后的每一年,每一分,每一秒啊……

      池缱没忍住自己眼神里的缱绻,贪恋的和对方的目光缠绵了两秒。

      喻以衍神色自然,问道:“回来了。”

      “嗯。”
      “什么时候。”
      “今天。”
      “还走吗。”
      “不走了。”

      紧张的同时,池缱的心里还伴随,一阵阵期待,说不定喻以衍还喜欢自己,或者根本没有放下自己呢。

      自己把话说清楚,是不是意味着她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她期望越大,喻以衍接下来的举动就越让她心寒。

      喻以衍听到答复后迟疑了一秒,“挺好的。”

      她似乎是在思虑怎么开口。

      “我这几年,确实一直在等你,我想和你说清楚,我怨过你,但现在见到你。池缱,我想我大概放下了,所以,我们就这样吧。”她低哑的嗓音,诉说着池缱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她仿佛被什么堵住了鼻咽,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是什么意思。”

      “我们开始踏上自己的生活旅途,从现在开始。”她略显艰涩地说出这句话。

      她们都在渴望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点异样的神色,但是都失望而归。

      “是啊,重新开始。”池缱微笑,嘴里却是说不出的苦味。

      喻以衍眸里的光暗了下去。

      放在曾经,她在这段感情里最大的优势就是,她太了解池缱了,以至于对方动动唇就能体会其中的喜悲。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扪心自问,看不透对方笑容之下的深意。

      这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她们相隔的有多远。

      池缱是真心祝福她吗,或者她回来真的只是想要和过去道别,自己已经不足以牵动她的喜怒了,又或者她在国外已经有了新的伴侣,自己不过是一个不怎么愉快的回忆罢了……

      她怕,怕死了。

      喻以衍的手发冷,心更冷。

      我们都想证明,对方爱着自己,自己还是重要的,却把自己隐藏在深海里,看不透摸不着,一点冷意,都会促使我们收回脚步。

      池缱,你还爱我吗?

      喻以衍,你还爱我吗?

      我们,可以得到那些人的祝福了,我已经可以给你要的安全感了,我的父母都接受了,他们都不反对我。

      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工作,可以对你负责,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喻以衍,我们复合吧,好不好。

      这是池缱在寒冬里,看着喻以衍离去的背影,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下雪啦……又一年,雪满城市。

      天是微亮,还是乌压压一片,冷风萧瑟,她仿佛陷入幽深的林间慢慢往下陷着,虚无缥缈。

      究竟是谁对谁错。

      为什么,大雪都让我们白了头,你却不愿意站在我的身边了。

      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不知名的城市里,池缱坐在台阶上,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脸上的雪被泪融化。

      只是,池缱忘记了,喻以衍撒谎的时候,耳朵会红。喻以衍也不曾回忆起,池缱悲伤的时候喜欢揪着衣角。

      再后来,一个耳朵红似血,一个衣角早已揉皱,两人在不远不近的城市里穿梭,红了眼眶。

      明明深爱着的人,始终不能在一起,就好像上天开的玩笑,她们都是期盼中的棋子。

      喻以衍沉默地坐在车里,等到司机缓缓开口询问道:“喻总。”

      “回家。”

      她口中的家,是池缱曾经的家。

      这个字对人的魅力太大,她差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自欺欺人。

      在她们分手后,池缱一家人搬出了以前的小区,空房一直放置着,前些年她从房东那里买了下来,好好的细心装饰了一番,唯有池缱的那一间屋子,她按照自己的记忆,把她原封不动的按照以前的样子装饰。

      就好像她们从未分离。

      空余的时间,她就缩在这间小屋里,充电养神,她再没有对除池缱以外第二个人心动过,她一直这么认为,可是现在究竟是执念还是喜欢,她也分不清了。

      她没有想要去争夺占有的欲望了。

      她甚至于怀念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

      喻以衍坐在椅子上,镇重地祈祷过:池缱,你回来好不好,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自己还……爱着你……

      如果你说相聚有着欣喜快乐,那对于我来说,相聚更多的是不确定和害怕。我们过度注视着彼此,却又忘记了自我,沙漠中饮到甘泉的冒险者啊……请再相信我们对方一次。

      二十五岁的池缱住在十七岁的喻以衍家楼下,

      二十五岁的喻以衍住在十七岁池缱的家里,

      爱意从不消散,我们的开始,也不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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