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孤注一掷]美工自救手册 ...
-
当学长潘生邀请你一同前往那个境外高薪的游戏公司的时候，你的确心动了。
??
“小冬不是一直想当原画师吗？我记得你还有作品集的，我问过了，公司有在招原画师的。”潘生说这话时眼睛亮亮的。
??
你确实很讨厌现在的美工工作，每天和网页打交道让人厌倦，蛮不讲理的老板也讨厌透顶，处于实习期工资待遇更是狗都不如，于是就揉揉太阳穴，把电脑合上，在一众同事震惊的目光下，从会议室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
“爷不干了。”
??
白色的运动鞋跨过门槛，鞋面本是在阳光下的这样却直接被阴影布满。
??
你第一次察觉不对的时候是在飞机上。
??
那个带你们乘坐飞机的小组长说他叫阿才，是新加坡人。
??
“可是你不是湖南人吗？”潘生有些疑问，问了句。
??
“……是这样的我六岁之前都是在湖南长大，后来才去的新加坡。”阿才推了推眼镜，笑着回答。
??
但你却看到了，在潘生扭头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狠厉，如同鹰隼要生生撕扯下猎物身体上的肉。
??
这一切不会是都是诈骗吧？
??
你扯了扯装满画册的双肩包，心里有些打退堂鼓。
??
本想着到了新公司去附近租个房子，好好布置一番就只带了点换洗衣服，画册以及平板，但越是临近终点心里就越是恐慌。
??
这种感觉在阿才说要收护照统一办理手续的时候达到了极点。
??
“我、我的朋友在这边，我们约好了先见个面的。”你手足无措，慌忙中扯了个慌就离开了他们，越走越快，最后变成了狂奔
??。
突然丢下潘生学长真的很不礼貌，可是你是真的很害怕，还是先发个微信道歉吧。
??
[抱歉，学长，我又私信想了想在这么远的地方工作还是不方便，我想要先回去了，真的很抱歉！！！]
??
但你上一秒刚把这条信息发过去，背后就有一只手死死捂住了你的口鼻，刺激性的气味顺着鼻腔进入肺部，火辣辣的疼。
??
完了，腰子要没了。
??
这是你在昏迷前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
“醒醒。” 是从未听到的男声，语气慵懒。
??
你感到脸颊微凉，睁眼就看到一个带着金丝眼镜，头发微卷的男人半蹲着，手里拿着个喷壶正绕有性质地为你浇水。
??
我去！腰子还在吗！
??
你有些惊恐，把衣服半撩起查看半天确定没有缝合线后才稍稍叹气。
??
“哈哈哈哈！”不知道怎么就被戳中了笑点的陆经理心情不错，用手轻拍你的头，用温柔的语气和你作自我介绍。
??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带你们逛逛。”
他自然地牵着你的手，把你带到一扇门后。
??
几个持枪的人从眼神看就很凶恶，他们正像是豺狼围着一群小兔子一样，而那群小兔子正是和你同行的伙伴，他们脸上都挂了彩，背也不自觉弯着，完全没了印象中一个个充满精气神的样子。
??
而潘生也是其中一员。
??
他在看见你的一瞬间，痛苦地捂住双眼，几乎是呜咽出声。
??
“哈，怎么会，不是走了吗？……对不起小冬……”直到他抬眼看到陆经理正死死握着你的手，愤怒地吼着，大有鱼死网破的意思。
??
“你放了小冬！她才大学毕业啊！她什么都不懂——”
??
剩下的话淹没在棍棒中。
??
亲眼见到潘生学长倒下，你的身体不断颤抖，心脏还在跳着，但如同掉下悬崖般的失重感却瞬间袭来，大脑却下一步作出了动作。
??
你本能地想要跑，离开这里，却被陆经理抓住了头发按在墙上，鼻子和墙相撞带来一阵酸痛。
??
“你的画册我都看了，正好我们缺一个人来排版网页。”陆经理语气温柔，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手帕温柔地擦着你脸上的鲜血。
??
“你很像我的女儿，她也很喜欢画画。”
这一天，你坠入了永远无法脱离的深渊。
??
你没再见过潘生学长，你比他们都要幸运，不是被当做荷官，程序员或者是客服被招进来的，而是陆经理抱着点私心——他想要你教他的女儿画画。
??
你和那些小孩子们住在一起，除去白天需要捧着电脑为关于能跳转赌.博，比.币，之类的网页做成正经设计，藏匿于各种免费小说，短视频中，就是和小孩子打交道，平和的几乎要忘记自己身在罪犯老巢。
??
你的房间就在陆经理和阿才临近的房间，虽然很小但却是个单人间，比起别人简直是天堂般的环境了。
??
这种优待要多亏老板的女儿很喜欢你，单独的房间也方便她来找你画画。
??
但每当深夜，四面八方都会传来痛苦的呻吟，有男有女，伴随着喊打追回出逃者的声音，往往人在上半夜被追回了，下半夜少不了不断的电击的滋滋响声。
要逃，要离开，离开这个地狱。
??
“学长……” 你很担心潘生，但你们的区域中始终隔着一道铁丝扎成的大门，就连偶尔鼓起勇气去问陆经理或者阿才也只是会被淡淡回一句还活着呢。
??
比起总是在打人的阿才，你却更害怕永远都在充当好好先生角色的陆经理，前者虽然总会把人打的鼻青脸肿，但从未杀过人，甚至偶尔会带回来点颜料和画布给你。
??
但陆经理，你曾见过他面不改色地射穿一个多次逃走的可怜人，嫌弃地叫人把他拖下去，借着月色，他沾满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
陆经理眼中，你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潘生没有骗人，的确是个刚毕业的，和其他被骗来的女人不同，像张白纸任由涂画。
??
在这种地方是最难得的。
??
他有些厌倦那个新来的叫潘生的高材生总是来问有关你的事，天天小冬小冬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会把人给怎么样。
??
不过……他确实有点那个想法。
??
他每次和你独处时总会接着问女儿最近画的怎么样，有没有进步，而手则好似无意地帮你把碎发撩起，双手放在肩膀上轻轻地捏，握着你拿着画笔的手肆意在纸上游走。
??
但阿才总是会来打断，汇报一些关于业绩如何的事。
??
自由啊，你无比渴望着，比过往人生中任何一秒都渴望。
??
你看着同你一起被关在囚笼里的孩子，就似乎看到了他们长大后坐在一楼用电脑想尽方法榨干别人的可怜人中的一员。
??
再次见到潘生是在一个鞭炮齐鸣，烟花放满的日子。
??
听阿才说似乎是赚到了800万。
??
说是赚其实就是骗，这钱的背后藏着多少眼泪你都不敢去想。
??
陆经理特别高兴，少见地把你带出了这里，同别人一起吃起晚饭，气氛热烈地像是在开party。
??
潘生学长看上去状态不错，身上完完整整的，只不过看到你这边的时候目光躲闪，自动隐藏在人群中。
??
“当初和我谈妥成功赚这一大的就让你见小冬，怎么现在反而害羞了？”陆经理吸了一口，白烟从口中飘出。
??
“…这不关你事。”潘生低垂着眼睛，死死咬着下唇。
??
陆经理倒是没在意他的语气，只是拍拍潘生的肩膀就离开了。
??
趁着今夜大多数人都有不小的醉意，你计划了许久的出逃计划正式实施了。
??
带着这段时间零零碎碎赚的现金，你背着双肩包用钳子剪开侧面栅栏的铁丝网，在监控盲区钻了出来
??。
好在这里的铁丝网没有通电，不然再怎么计划都没有用。
??
走在无人大街上，你迷茫地去便利店买了一碗鱼丸，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去哪。
??
你从过路的人口中知道警察中有他们的人，护照也不在手里，计划也只是到逃出那个大院子而已。
??
下一步该怎么办？偷渡的话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
阿才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便利店里的玻璃前吃着鱼丸，见到他还挥了挥手，一点自己是出逃的自觉都没有。
??
“唉，快点回去吧，陆经理很生气。”他看上去不想动手，你没有哭喊着跑走已经是万幸，他也没有打女人的爱好。
??
和阿才说的一样，陆经理很生气。
??
“我给你的待遇已经这么好了，你还想要离开，你是要毁掉这里吗？”
??
他拖拽着你的头发，柔软的地毯上全是烟味，而外面有想要探出头天天看的人被阿才一板子拍了回去。
??
你的脖子上被他掐出了斑驳的淤青，和酒瓶碎片接触后脸上也不能避免被擦出了伤痕。
??
他爱怜地摸着你的脸，却像是粗暴闻嗅着伤口上的血腥味，按压你的伤口，给你带上的手铐。刚刚承受了电击的身体还保留着酥麻的感觉，刚想要站起来就不受控制跪在地上。
??
“以后就锁在我的办公室吧，你可是全公司唯一的美工，你走了可怎么办？”
??
你的工作效率其实很高，这几日的网页都反响不错。
??
被锁在陆经理办公室这两天其实反而没那么糟糕，至少看到潘生学长的次数变多了，阿才也会正大光明地来找你说几句话。
??
本以为你会从此在犯罪组织烂上一辈子，没想到事情有了转机。
??
一张写着求救信号的纸币被发现了。
??
是潘生学长写的，钱似乎是安娜花的。
??
你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争吵连这边都听的一清二楚，等偷偷开门向外看的时候，就看到潘生学长被生生打断了腿。
??
“再想逃跑，这就是下场。”陆经理对所有人说，但眼睛却直勾勾看向你这边。
??
在据说安娜死掉的第三天，据点搬离了这里。
??
你有种预感，或许是警察快到了。
??
你正牵着陆经理女儿的手，在体育场抱着她画画，下一秒大门被破开，身穿警服的人都冲了过来。
??
场面却很是混乱。
??
你听到了枪响，转身和小女孩调转了一个方向，清晰地感受到一块炙热的铁块穿过了后背，停留在身体里，恍惚中有谁正抱着你。
??
是潘生。
??
他的泪水滴在你的额头，不顾那条伤腿的疼痛让你枕着，嘴里含糊地道歉，双手试图堵住伤口堵住正不断流出的鲜血。
??
“不怪你的，学长。”你想自己的表情一定很丑。
??
如果可以一起活着离开这这里的话，一定要学长请自己去最大的游乐场玩，当做补偿。
??
你笑着闭上了眼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