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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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杰顶着成俊的目光，眼神有些躲闪，不给他说看到陶梦这件事让他自己有一些负罪感。
就好像成俊和陶梦之间有着对彼此的道德约束关系，陶梦理应过来看成俊打球，而不是方才表现出的冷不冷热不热的态度。他今天若是不给成俊说看到了陶梦，好似就成了陶梦的共犯。
可成杰自己心底里却对这件事抱着看笑话的态度：你也会有被喜欢的人不在乎的一天，你在乎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却不一定在乎你。如果告诉成俊陶梦就在附近，这应该会是成俊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心情吧。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等下你还打不打球了？”成俊拍了一下成杰的后背。
成杰扭头，“我刚看到陶梦了。”
“真的吗？”成俊听了果然露出一些惊喜的表情，“在哪里啊？”
成杰看他那副欣喜地表情心底升起一些嘲讽来，“便利店。”
随后，成杰叹了一口气，“我给她说咱们在这边打球，还说你也在，问她来不来，她说不来了。”
成俊好像没有听到他后面的那一句话，他在给陶梦打电话。
“姐姐，我听成杰说你在篮球馆附近，你现在还在不？”成俊的声音柔下来，旁边的男生看他这样说话，开始学他。
成俊拍了旁边男生一巴掌，伸手比了一个嘘的姿势。
“那我去找你吧……不打了，打完了。”
把电话挂了之后，男生们嘘他，他站起来到处找湿巾擦汗。
“不打了？”有人问他。
成俊边擦汗边说，“不打了，我找我姐姐去。”
“呕额。得瑟，你这个表情真得瑟。”
成俊不理他们，只顾着傻笑，用湿巾擦完，闻闻T恤衣领上汗味大不大。真烦，怎么来的时候没带替换的T恤，要是她不喜欢汗味儿怎么办。
又不好在这边一个劲儿擦，怕她等得久，还怕她一个人无聊。收拾完成俊提着包往外走。
“等等我们！走这么急干嘛？”身后的朋友叫他。
“你们不打了？”成俊问。
“不打了，你不在，没意思。今天提前散了吧。”
成俊撞了一下说话的人，随后说道：“下次咱们打个过瘾。”
一群高中生鱼贯而入的时候，陶梦正坐在柜台后面发呆。
成俊俯身越过柜台，凑在陶梦脸边，“姐姐好。”
陶梦怔了一下，随后冲着他笑，“你来了。”
“姐姐好！！”
“姐姐好！！”
“姐姐你好漂亮啊！！”
跟在成俊身后的那群男高中生七嘴八舌地说。
逗得陶梦乐了起来，“你的朋友啊？”
“对！”成俊把他们往外轰，“烦死了你们，怎么都跟着我进来了。谁让你们也叫姐姐的！！”
“我们来买东西怎么不能进来？你这个人不讲道理！”男生们还在开他的玩笑，“漂亮姐姐你说呢？我们是来买东西的，这个人为什么不让我们买啊？”
陶梦拖着腮满脸笑容看着他们，觉得这群孩子真是好可爱，自己上大学前也是这样吗，这么闹腾。
“他们刚才说只是要在这边的车站坐车，谁知道全跟着我来便利店了。”成俊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不会影响到你吧？”
陶梦摇摇头。
“姐姐，你是在这里做兼职吗？”成俊身后的一个男生问。
陶梦说：“不是，只是今天过来帮朋友看一下店。”
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都在笑，这让成俊感觉好像空气中都是糖霜，肺里的空气都是甜的。只是他们这些人分走了太多她的目光，让他有些不满意。
陶梦看着这些在店里说笑的男生，目光慢慢集中在成杰身上，他是这群男生中唯一一个不是那么开心的。那样的笑挂在他的脸上很不自然。
他不开心，陶梦想。
但是她不想过多的去探寻另一个人不开心的秘密。她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她。
那样的陶梦永远留在灯光闪烁的网吧里。有时候，去管自己不该管的事情会将自己或者身边的人推进陷阱中。
除了更冷漠，她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是随着年龄增长变得更好的。
吵吵嚷嚷的高中生闹够了又一窝蜂全走了，只余下陶梦坐在凳子上，空落落的。
喧哗热闹之后的孤独感像缺乏氧气的空气，呼吸着，却满足不了需求。
成俊还没走，他站在冰柜前，玻璃倒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她的脸，只有一些色块。
喜欢真奇怪，奇怪到明明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仍不敢直视另一个人的脸颊，看着倒影心里不知餍足。
“还没想好买什么吗？”陶梦注意到成俊已经在冰柜前站了一会儿。
“啊？？……哦、哦，对！还没想好。”成俊觉得自己哪里都不自然，这个回答更是慌乱得要命。她不会知道自己在偷窥她吧。
陶梦从后面过来，成俊看着玻璃上越来越近的倒影，心跳忽然加快，今天朋友们在她面前这么开他的玩笑，姐姐会知道自己喜欢她这件事吗？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她对我有好感吗？还是今天这些在她眼里很幼稚？
陶梦站在他背后一步远的地方，看着冰柜里陈列的瓶瓶罐罐，“平时喜欢喝什么呢？”
“就是功能性饮料多一点，红牛什么的。”成俊说，“姐姐你平时喜欢喝什么呀？”
“经常喝咖啡。”陶梦指了指第二层陈列的罐装咖啡。她有咖啡依赖症，那些缓解抑郁的药物会让她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只能疯狂喝茶喝咖啡来让自己看起来不总是那么昏昏沉沉的。
“那我也要喝姐姐你喝的。”成俊侧头看了一眼陶梦，从这个角度看，她看起来像一只懒洋洋的狐狸。
“喝点别的吧，弟弟。你又不需要这种东西来帮你保持清醒。”陶梦听他一直叫姐姐听得发腻，干脆回他一句更腻歪的弟弟。
可这句弟弟终究是没起作用，反倒是让成俊耳朵发烫，他打开冰柜直接拿了瓶咖啡，“就要这个好了。”
陶梦点头，帮他去吧台结账。
结完账成俊仍旧在便利店里磨叽，靠着柜台喝咖啡。
“好喝吗？”陶梦问他，目光却瞟向窗外。他哥哥站在公车站牌外，一直没走，坐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
“不好喝。”
“下次不喝了。”陶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林修该回来了，“你哥哥好像还在外面等你一起回家。”
“他还在等我吗？”成俊纳罕，往日里成杰不会等自己。至多五分钟，等不来就走了。
成俊朝外面看去，成杰确实还在。
恰好一辆公交车到站，有人下车，其中还有原先的店员。他来了，陶梦就可以不用替他看店了。要不发个消息让成杰先走，等下自己送陶梦回家？
陶梦一直在等林修回来，看到他从车站下来，从结账台边的棒棒糖架子上拿了一根塞进嘴里。
“我回来了。”林修推门进来便冲着陶梦说，“累不累，帮我看店是不是很无聊？”
“累！这根棒棒糖就当作是我看店的报酬好了。”陶梦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晃了晃。
林修又从棒棒糖架子上拿了一把，越过柜台塞在陶梦随身带的包里面。成俊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有一点吃味儿了。
“你认识？”林修指了指一边表情冷漠的成俊。
陶梦嗯了一声，“妈妈朋友的儿子，今天凑巧碰到，在这里聊了一会儿。”
“弟弟打算买什么？”林修隔着口罩冲他和善地笑笑。
“买好了。”陶梦说，“我发现结账还挺容易的。”
“还不请弟弟喝，还要收钱，你这个姐姐当的。”林修开她玩笑，“弟弟还有什么别的想喝的吗，我请你。”
成俊摇了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修，心想：哪里需要你来借花献佛。随后说：“不用了吧。对了，姐姐等下我们一起回家吧。”
“你们要一起回家吗？我还说我们好久不见面，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林修看都没看站在旁边的成俊。
陶梦正在低头回复消息，“不了，等下有人来接。成俊你先回家吧。”
“我饿了，想再买个零食填填肚子先。”成俊又站到货架前，他不走，他想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就这样把他先打发走，乖乖听话走了绝对会不甘心。
“等下要去和谁吃饭？”林修问，他知道这样显得有些不知趣，她不说，他就不该问。
“同学聚会。高中同学。”陶梦说，“咱们两个过几天再约饭。我这段时间都在，你得空了找我就行。”
就这样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李执来接陶梦。
“走吧。”李执并没有进到便利店里来，只是在外面叫她。
陶梦冲他挥挥手，提起包冲他们告别。然后跟李执并肩往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晚上咱们去哪里吃？”李执接过她的包，背在自己身上。
陶梦从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给李执，“你定吧。我累了，不想思考这种问题。”
谎言总是一个接一个的。
李执听了轻笑一下，“那去吃越南菜吧，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吃PHO。”
林修看着这个高中生注视着陶梦跟随她同学的离开，有些颓然，明明之前一直假装纠结不知道该买什么零食，陶梦走了之后，他很干脆拿了一袋原味薯片走来结账。
“我请你。”林修冲他说。
“不用，我又跟你不认识。”成俊态度很差，他喜欢不起来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并未过多接触，不知道他根本上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就是从心底里排斥跟他接触。
“但是我跟你姐姐熟。”
“所以呢？”
林修看着成俊，黯然失笑，眼前的人太过青涩，在这个年纪成俊这样的人没有一个像自己当时那样圆滑。这个男生喜欢陶梦，可是陶梦不在乎他。
当你爱的人不爱你，爱就变成了可笑的东西。
可是林修你想想你自己，你和陶梦这可笑的友情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是因为利用陶梦的愧疚，连自己都不敢去承认的那些想要靠近另一个人的欲望，你这种人这辈子只配这么活着。
喜欢，但是就算是再努力，一身的脏也洗不干净，高中的时候就配不上的人，这辈子都配不上。林修，你最该学会的就是知足。
“梦梦的弟弟就是我弟弟，别这么见外。”林修心里不舒服，于是存心要让这个男孩子不好受。
成俊看了林修一眼，把薯片扔在桌子上背着包往外走。爱结不结，好像我很稀罕买你的东西一样。推门时候用了很大力气，门发出一声不情愿的声响，然后少年甩开胳膊带着新“买”的一些说不出去的恼火离开了。
吃完晚饭，成俊这时候总会给陶梦发消息，今天例外，他不知道为什么点开了赵梦雪的聊天框，可能是他想找一个女性朋友来问问他喜欢的人是不是喜欢他。
他想客观地把今天的事情写出来，可是文字仿佛自己有情绪一般，逐渐摆脱了文字编写者的掌控。最后通篇写出来的话更像是抱怨，像倒进树洞那样，将赵梦雪当作一个情绪垃圾桶。
张梦雪此时正在和集训班里的朋友吃火锅，一个月也就能放纵这么一回，消息通知栏里看了一眼联系人，是成俊。她把手机翻过去，接着吃火锅没有回复。
火锅大概吃了两个小时，一群漂亮的年轻人一起走北京的大街上聊着各种各样的娱乐圈八卦，都在期望自己以后能够成为这些八卦的主角。
赵梦雪并没有加入到话题中，因为不识趣的成俊看她太久没回消息给她一通电话打过来。
“喂，怎么了？”赵梦雪强忍着不耐烦，把语气尽量放的平缓。
“没什么大事，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了吗？”
“没，我跟朋友出来玩，没来得及看手机。”赵梦雪把步子放慢，拉开跟大家的距离，“怎么了，要不你就在电话里讲吧。”
她懒得去看他发的那么一大段话。算不上要好朋友关系的人，更没资格来寻求额外帮助，好想推辞，想告诉他自己很忙别来烦自己，但是又忍不下心。
成俊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像一只委屈的猫，他可能没发觉他在跟赵梦雪撒娇。像被雨水淋湿的小动物，让人不忍心拒绝。
“不太好说。太长了。”成俊在一边说，一边刷新手机界面，如果他不主动，那他从来等不到陶梦主动发的消息，自己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
赵梦雪满肚子的火，自己竟然真的看起成俊发的那一段青春疼痛文字，竟然无法果断拒绝成俊，这真是见鬼了。或许只是今天心情太好了，连着人都变和善了。
“我看完了。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赵梦雪想如果成俊在她对面的话，她一定摆一张超级臭的脸来辅助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想问你，你觉得这个女生对这个男生什么感觉，她朋友是不是喜欢这个女生，这个女生对她朋友又是什么感觉。”成俊躺在床上一遍遍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自己好像都明白，但是又不想去承认。
承认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没有特殊感情，也不会特别对待自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对于骄傲又脆弱的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来说是这样的。
那些为人称道的优点并不会在恋爱竞争中获得更多的偏爱。反倒是不完美，示弱会惹得年长的人的偏爱。成俊到目前为止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赵梦雪知道他说的这个朋友就是他自己，但还是装作不知道，还是往好处开导成俊。即便她知道，那个女生应该是对成俊没有更多的意思。
成俊拿着手机到厨房准备拿一盒冰淇凌吃，成杰也在。
“你今天和那个姐姐怎么样了？”成杰看到成俊问了这么一句。
成俊听他这么直白把他其实就是自己跟赵梦雪说的事的主角说出来有些尴尬，急于掩饰以至于语气有些失控，“你说什么呢，我正在打电话呢。”
成杰看他的样子觉得可疑，又瞟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他这么晚在和赵梦雪打电话。
他不想让赵梦雪知道他跟那个姐姐的关系。他这个弟弟在做什么？
心中的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成杰伸手按了成俊手机中的挂机键，随后瞪着成俊，冲他压低嗓音道：“你凭什么这么对赵梦雪？”
成俊被他按手机这个行为激得一天的委屈和怨恨都冒上来，他低下头一脸挑衅地说：“难道你喜欢赵梦雪？”
“关你什么事？”成杰攥着拳头，有一种想往成俊脸上砸的冲动。
“那我对赵梦雪什么样关你什么事？”
成俊话音刚落，脸上就被成杰招呼了一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