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2 不合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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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杰手机嗡嗡震了几下，是成文海打过来的电话。
“你们班现在搬到了几楼啊？”
成杰的手不由自主攥紧了手机，能是几楼呢？明明高一高二高三所有的教学楼结构都差不多，班级数量也没有随着文理分班，分实验班和普通班而发生太大的变化，怎么就一定要问这样的问题呢？况且，老师发的班会通知上，也写了具体位置吧。
“喂？听不听得见，学校信号是不是不好，怎么没声音……”
“在高三教学楼三楼，左侧最里面的班级。”
“行。”
“要是还找不到，可以……”
电话被挂断了。
“可以看看每个班外面都有的指示牌。”成杰还是把话说完了。
他把手机塞回书包里，无奈地站到班门口，准备接一下成文海。
等了一会，就看到从楼梯间上来的成文海，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还有手机，急匆匆的。
他看到成杰赶紧冲他招手，成杰小跑过去，他把手机塞给成杰，随后说道：“你妈妈刚才走的着急，忘记带手机了，你去成俊班里给她送一下。”
成杰不想去，现在学校里全是学生和家长，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去找成俊，“开班会也用不到手机，而且成俊带着手机，又不会联系不上。”
“就送个手机能有多费劲。”成文海说了他一句，“赶紧去送，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功夫。”
有人往这边多看了两眼，成杰怕引起别人注意只好答应。
成文海满意地挥了挥他手里的透明文件夹，让他快去，结果文件夹里面夹的成绩单掉了出来，成杰捡起来，看着在上面打印的成绩，还有成文海的批注，分析，里面全然是对他现在成绩的不满。不够好，物理不够好，化学不够好，生物不够好，什么都不够好。这不该扣分，那不该扣分，反正一切都不该扣分。
就像是忽然被谁卡住喉咙一样，成杰把成绩单递给成文海，艰难地说了句我去送手机了。
为什么，为什么永远都是不满意，努力过但是没达到理想成绩结果只会是不满意。
永远都是在关注我的成绩，不论怎么努力，好像永远都是不满意，对我其余的事一概不过问。
我是什么？我对于你们来说到底算什么？
“同学，可以叫一下你们班成俊吗？”成杰叫住了一个刚从教室里出来的男生。
男生说：“他今天转班你不知道吗？”
成杰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转班？往哪个班转啊？”
“国际班啊，应该是海2班……他准备留学。”
成杰嗯了一声，转身往国际班走，一路走一路隐忍，到国际班前看到坐在前排的妈妈跟一旁的成杰正拿着留学的册子有说有笑，像是信号中断一般，站在原地成杰全身发麻。
亲眼确认之后委屈忽然泄洪。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当自己拼死拼活在努力学习的时候，成俊却可以因为成绩不好被父母送去国外读书。
凭什么学习不好的却能获得额外的偏爱？
凭什么是成俊去留学？
凭什么自己成绩单上批注是不理想不满意，父母却一点也不纠结弟弟的成绩？
努力学习的人要面对一个未知的未来，拼命学习也不知道自己能上一个什么学校，而成俊却好似早已预定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摸出手机看到屏保上全家合影觉得很可笑，父母怎么会是如此虚伪的人，他把手机使劲朝窗户上砸去，手机瞬间击碎了玻璃，碎屑还有手机残骸飞进教室里，成杰红着眼死盯着教室里的人，低声诅咒所有人。
最先出来的是老师，随后妈妈和成俊一起出来拽住他，教导处的老师也来看情况，成杰梗着脖子就是不低头，连话都不吭一声，死盯着站在他前面的人。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还有成文海也来了，几个人团团围住成杰，是一道权威的栅栏，家长的权威，教师的权威，权威之下是什么呢？
没什么是留给一个孩子，一个学生的。
成杰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自己，自己成了异类，被玻璃渣划到的人正站在班级里排成一排往这边看，成文海顶不住目光的压力，杨芳梅更是觉得羞愧难当，频频向屋里的家长弯腰致歉。
他们全盯着自己，在等他道歉。
成杰站着，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强硬。不想低头，不想认错。
如果流言会成为海浪，他天生就不会游泳，就应该死在这片海里。
像他这样的人会死在别人的嘴里。被语言咀嚼，碾成碎肉，变成真正的怪胎。
成俊在旁边歪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成文海看成杰没由来的钻牛角尖，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两个班的家长会因为成杰都开不了，直接上手使劲按着成杰的头给在一边围观人赔礼道歉。
杨芳梅看成文海按成杰的头按不下去，他脑袋还想要往起扬，伸手使劲拧了成杰腰侧一下，人疼得一下子弯下腰去。
自始至终没掉眼泪的成杰终于哭了，一旁围观的人看到他哭了，忽然一下子就散开了。
“他估计就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道歉了，就这样吧，也不是什么大伤。”
“可惜了我的包，现在孩子情绪怎么都这么不稳定。”
“这么好的家长怎么教出来的孩子这么不听话？”
“嗐，好人的孩子未必是好孩子……”
杨芳梅和成文海赔上笑脸，心里想的却是往后不知道成俊在班里会被会被这群家长议论。扭头看成俊，成俊无奈地站在一边，脸上隐隐有些难堪。
训导老师领着成杰，让他们继续开班会，自己把成杰送去心理辅导教室，让心理老师帮忙看看他今天是怎么了。
成文海皱着眉头说了句真败兴，杨芳梅重重叹了口气，到一边拉上成俊回到班里，继续开家长会。
成杰知道心理辅导室的老师是个半吊子，不知托了哪位校领导的关系塞进来的，他闭口不谈，油盐不进。
嘴皮子磨破，心理辅导教师什么也没问出来，最后只好说他你这样会让你父母失望的你知不知道。
“不合格。”
成杰终于说了一句话。
没头没尾，心理辅导教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拿着笔在诊断上随便写了两笔，等到班会结束家长领走算了。
在麻木中成杰理解到，人很虚伪，可以伪装自己很擅长做某件事情，就像一些人善于伪装成合格的父母，但是子女是最好的答卷。
你尽可以装成天下最好，可子女却是最清楚你实际分数的人。
不合格的意思就是，不合格。
仔细想想，从最开始到现在，从头到尾，全部不合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9.2 不合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