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ollow men 空心人》meaningless

9、第 9 章

　　九、
　　等到萧若空醒来时，太阳已经和世间万物都成垂直角度了。他翻翻自己的包，谱子还在。又掏掏裤子口袋，钱包没了。
　　哦，钱包没了……
　　啥，钱包没了？！
　　那钱包里有两百一十二块二毛二现金，那两分的硬币还是他的收藏。那钱包里还有他的银行卡，身份证，月票，三十块钱食堂饭票，书店九五折优惠卡，眼镜店贵宾卡……
　　X的损失大了！这回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萧若空翻箱倒柜找出三块硬币，准备坐车到端蔚那里要他实践那十顿饭的诺言。
　　可是就算是十顿饭，一天两顿，也挨不到发工资啊……
　　所以今天就别吃了，挨一天是一天，反正今天不上班。
　　萧若空想到这里，就抱着枕头继续睡了。
　　结果可想而知，他是被饿醒的。
　　古谚有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的确，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昨天早饭没吃就跑去上班，中午不饿没吃，晚上忙着睡觉只喝了水根本不记得吃饭这档子事。今天睡了一整天，自然也什么都没吃。虽然他向来食欲贫瘠，但现在也觉得胃和舌头闹着要革命。
　　不但饿，并且胃里抽着痛。
　　萧若空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旧社会，他从文艺青年一下子变成了那种只打工不给饭吃的劳苦大众。
　　一块钱能买两个烧饼，明天花一块钱坐车，那几天就睡咖啡馆，端蔚请吃饭，一直挨到发了工资再坐车回来，正好三块钱。萧若空看着手里可怜的三个钢镚盘算着，把钱很郑重地放进口袋里。
　　有谁再敢摸老子口袋，老子就跟他拼！

　　不过等到萧若空揉着肚子打着哈欠下楼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需要对这三块钱的问题纠结了。
　　他亲爱的弟弟，亚瑟•肯帝兹•艾文尓沙，靠在一辆黑色保时捷上正在皱着眉头看表。
　　看到对面的哥哥一脸无辜地走过来，他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萧若空看着这个棕发灰眼的俊美青年就像看到了久违的食物一样。
　　弟，你真是越来越有型了~有型的就像个夹了肉的烧饼！他差点喊出口并且扑上去。
　　端蔚不再这里真是可惜，因为他错过了草根摇身进化为富家大少的宝贵一瞬。萧若空这么想着，一边迎上去。

　　“藏的不错嘛哥，上车。”亚瑟揉揉脑袋，这个家伙实在令人头大，三天两头玩失踪，若不是自己亲自来中国把他绑回家，他怕是地心都钻的进去。
　　萧若空调笑他：“看来英国佬也需要通通人脉搞搞情报呵呵？”他打开车门，却并不进去。
　　“哪里哪里，不及兄长您的情报网。”亚瑟白他一眼。想把这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哥绑回家，真不是件容易事。
　　萧若空突然开口想问什么，亚瑟去不等他开口，抢先一句，相当郑重：“不要问我是从哪里冒出来，这个问题我已经听腻了，想知道，回家自己查，OK？”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萧若空打量着自家小弟，这种方式冒出来实在令人感到唐突，不过几个月不见确实进步不少。
　　“什么？什么士……？”亚瑟的中文基本不通，并且对语言这一行很没天赋。挠着褐色的脑袋很笨拙地模仿发音。
　　“就是说我们两三日不见就要把眼睛刮下来看对方。”萧若空开始乱编。
　　亚瑟打了个寒战：“你们中国人真暴力，眼睛刮下来怎么看？（喂喂有点常识好吧）不过你也不算中国人。算了不说了，今晚十一点的飞机。”他碎碎念，打了个哈欠，时差还没倒过来。
　　“那我去收拾收拾东西？”萧若空打开车门，亚瑟也跟了进去，不然他亲爱的兄长真的可能就人间蒸发了。
　　搬家是件麻烦的事，萧若空把所有书都塞到一个大包里，亚瑟好奇地拿起一本看上面的方块字，是个中……中什么的。
　　萧若空告诉他那个叫《中草药学》。

　　“亚瑟，你换了多少人民币？”
　　“一千，怎么了？”
　　“借我六百，把这个月房租交掉。”萧若空拿出笔，给房东留个条，留下钱。
　　二十分钟后，两人拎了一包书，一包衣服，还有萧若空的宝贝吉他和电脑上了车。那就是草根萧若空的一切家当了。

　　“亚瑟，你这次没带人来？”
　　“嗯，没有，没有那个必要。”亚瑟慢慢倒车，拉风的保时捷在小区里吸引了不少目光。“哥……你这些时间过的好不好？”
　　萧若空悠悠然靠在副驾座位上，摸出最后一支烟点上，嘲讽道：“托你们的福好的很，艾文尓沙家发的通缉令好的我四处碰壁，有仇没仇的都想送我下地狱，我都成世界公敌了……”他“切”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极度不满与不屑。
　　“哥，你还是老样子。家里的人都找你找的发疯。”亚瑟皱眉，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声音透出些不快。
　　“果真不出我所料啊。”
　　“哥……我和维多利亚担心死了，以为你死了……”亚瑟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晓得是真害怕萧若空惹出什么事。“不过你又怎么可能死嘛……”接着他又轻蔑的反驳自己，这位老哥不整死别人都是万幸了。
　　“我要是死了亲戚们一定很高兴，特别是蒂姆杰尔叔叔。”萧若空把烟灰弹掉，看着外面夜景，亮丽的街灯都显得格外颓废。
　　自他遇见端蔚以来，变故太多太快，他来不及反应就要被带回从前的世界。
　　端蔚端蔚，你真是我的灾星。
　　亚瑟不语了，专心开车。

　　“亚瑟……”些许时候，萧若空推推旁边的弟弟。
　　“什么？”
　　“你难道不打算在中国花点钱么？比如说请我吃饭什么的……”虽然亚瑟已经花了六百块。
　　“要吃什么？”亚瑟瞟一眼旁边的哥哥，叹了口气，“有没有人说你再瘦一点就只剩骨头了？”
　　“没。我要吃烤肉，这边左拐然后右拐就是。”饭店倒是记得很清楚。
　　亚瑟开着车很艰难地穿过小巷，没过多久，他就穿着西装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家没人穿西装的饭店里。不过亚瑟少爷还是很优雅的，不顾众人惊愕目光的，端端正正地坐着。就像周围不是地痞流氓而是绅士淑女。
　　“亚瑟，拜托你把西装脱掉好不好？你冷吗？”萧若空问的有气无力，因为周围人都在瞟他们，他很幸运地承袭了中国人要面子的优良传统。亚瑟很严肃地把西服脱掉，规整地叠好，理理里面的白衬衫。他现在除了多了条领带和萧若空没什么区别。
　　饭店小生走过来，还没开问就听萧若空点到：“三十串牛肉二十串鸡翅二十串猪肉两瓶啤酒，快点上。”
　　他说的很快，亚瑟没听清他说什么，待萧若空用很纯正的英文翻译了一遍后亚瑟无语了：“哥，你有多久没吃饭了……”
　　萧若空耸耸肩：“两天啊，我把钱包搞丢了。”然后自顾自掏出手机，“老板？亲爱的我今晚回不去了，客房不用开了……”话是用英文说的，他满意地看到亚瑟皱眉，抢过自己的电话。听了两秒，他的脸更黑了，电话里正在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萧若空趴在桌子上笑的肚子疼。
　　“亚瑟……你简直就像……你那位标准的德国伙计……”

　　萧若空又问起维多利亚，他可爱的妹妹的情况，答曰：“我走的时候她在听HIP-HOP，我们回去的时候她肯定还在听HIP-HOP。”
　　萧若空无奈而且无聊，对专心开车的亚瑟说：“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现在打开车门跳下去？”
　　“极有可能，所以我把你那边的门锁了。”亚瑟挑眉，他只要能把这家伙绑上飞机，就算大功告成。反正他不能砸碎了机窗跳下去。
　　萧若空失望地拉拉车门，的确徒劳：“那你就忍心看你亲爱的兄长回去挨一顿鞭子？”
　　“你如果现在不会去，叔叔肯定会罚的更多。你就不能老实点？”家法难违，萧若空已经为这种事挨了几顿鞭子了。
　　“切，我可不想在别人监视下过活，蒂姆那老头想打死我。”虽然他们的父亲，上任家主死后亚瑟接管了家族，但是蒂姆杰尔作为他们兄妹的叔叔，也就是上任家主的兄弟，依然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特别是在处理萧若空这种问题家族分子上。
　　亚瑟不打算与萧若空争论这件事，因为与哥哥的争论从来都是以他的失败告终，毫无悬念。
　　他不需要说“叔叔也是为你好”那种不讨喜的话，这句话的可信度甚至连他自己都怀疑，但不管怎么说，蒂姆杰尔是个严格的好监护人，在他们还未成年时。
　　尽管，哥哥总是与他针锋相对。亚瑟不无头疼地想。

　　除了亚瑟和维多利亚，萧若空与其他亲戚间的关系一直相当糟糕。艾文尓沙是个庞大的家族，极看重血统纯正，萧若空作为亚瑟和维多利亚的兄长，名义上是艾文尓沙家的养子。但他是上任家主的私生子这个事实已是公开的秘密，因此其他的亲戚一直对他抱有敌意并且警惕，只有父亲看起来关心他一点。
　　一直处在监视和排挤下的确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所以萧若空每次都想尽办法脱离他们的视线，切断联络，结果每次被带回去又要以违反家法被重罚。
　　老实待着？他恐怕连老实呆着的机会都没有。
　　真可恶！那群伪君子！萧若空想到那群亲戚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