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歌》空绿娘

1、第 1 章

　　2002年7月26日，C国滇南省Y市东兴国际公寓2601
　　“肖爷，我没有背叛你啊，你信我啊。”一个男子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那这个条子怎么在这？”

　　“我···，肖爷你听完解释，我···”

　　肖爷并不想听阿光的解释，甚至阿光自己也解释不了。肖爷掏出枪对着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子，“经济犯罪侦查局调查科的科长啊，怎么从盛华面粉厂跟到我这了呢？还这么凑巧的跟我身边的人接触了？京墨，给他搜身。”

　　京墨看着眼前的江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知道后面一直跟着他们的是自己实际的上司啊，也没发消息过来说有什么任务，反而和另一个线人接头了，而且还在肖爷的面前被自己抓包了，自己的卧底生涯命运多舛啊，真是没脸见人啊。都能想到以后师兄见了自己，怎么指着鼻子骂：“京墨啊京墨，你个小王八蛋在一个大毒枭面前把你的上司和一个线人拆穿了，你是我们警方的卧底啊还是毒枭的卧底啊。”不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师兄。

　　可是现在，京墨只能老实的给江景搜身，从上司的表情中也得不到什么暗示，而且身后还有一个大毒枭拿着枪，这要是想救人，也有点难。

　　京墨从江景的衣兜里找到了一张小纸片的碎屑，大约一指甲大小，京墨将小纸片递给肖爷，肖爷看着上面的 “美洲”两个字，转身就给跪在地上的阿光一脚，“还说没背叛我。”一脚将阿光踢翻还觉得不够解气，直接将枪口对准阿光的额头。

　　“砰！”
　　这时江景突然大喊：“你们这群害群之马，来日我的弟兄们定会抓光你们这些毒贩。”

　　“京墨，杀了这个条子！”肖爷将枪递了过来。

　　“砰！”一朵血花在白衬衣绽放，江景用着大拇指藏起来的四只手指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倒下。

　　肖爷从京墨手中把枪拿走递给身后的人，拍拍京墨的肩膀“下次直接爆头，回头我跟阿华说一声，你直接跟着我吧，下午来老宅，带你认认人。我先走了，这儿弄干净点。”

　　“是，肖爷，放心吧。”京墨鞠了一躬，对肖爷恭敬的说道。京墨送肖爷进了电梯。

　　肖建波，人称肖爷，Y市大毒枭，手下有个兵工厂，还掌握着多条贩毒的路线，可谓社会的毒瘤。

　　“阿海、阿力带这两桶先走，剩下带不走的冲下水道。”

　　“老规矩吗？”阿海沉稳的问道，没有一丝慌乱。

　　还不等京墨发话，阿力嬉皮笑脸道：“当然，放到1402，10点让老鬼来取。”

　　“不，和老鬼的交易取消，直接坐货梯去停车场，带回老宅给你们罗哥，最近先别露面了。”

　　“是是是，墨哥。”

　　“草，阿墨，有警车到楼下了。”在窗边把风的杜亮慌张的说道：“这群王八蛋，怎么这么快。”

　　“快快快。”京墨、杜亮、大汉三人赶紧把所有的白色粉末倒进下水道，京墨看还有五盆，“打开窗户，从窗户直接倒出去。”

　　“咚咚咚！”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开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我再重复一遍，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阿墨，怎么办？”杜亮声音发抖，听着隔着门也不断传来的声音，将沙发抵在门口，好像这样警察就闯不进来一般。

　　京墨从窗口看了下去，26楼，高的让人发晕。可是一想到自己还有责任在身，回头瞅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江景，这是自己的联络员，想着刚才他传来的信息，肖爷的兵工厂有我们的人。京墨深吸了一口气，翻过阳台，从窗户的阳台跳到了空调外机上，小心的贴着墙壁，不敢往下看，生怕头脑发晕，一头栽下去。

　　“快，跳下来，我抓着你手，一个一个来。快啊！”

　　“啊！”一个大汉直接翻过阳台从26楼跳了下去。

　　“哥，哥，我不敢，腿软动不了，你快走吧，照顾好我老娘。”杜亮腿肚子打着颤，双手扒在窗户边，用来支持自己全身的重量，把头露出窗户，对京墨大声喊着：“快走吧，哥，我妈就托付给你了。”

　　京墨看着杜亮的双眼，对他保证道：“你放心，从今天起你妈就是我妈，我会照顾好咱妈的。”

　　京墨刚要往空调外机上跳之前，回头对杜亮说了一句：“你可以立功赎罪，供出老鬼，就算没了他那条线，我们也可以另找买家。”

　　说完就往空调外机上跳去，跳了三次，看到旁边的窗户开着，顺着窗户就爬了进去。京墨朝响着水声的浴室看了一眼，依稀能看到一个身影。

　　京墨顺着屋门的猫眼向外看去，听着外面的动静，刚准备离开，下一秒，浴室门打开。

　　“好巧啊，阿墨。”

　　女人裹着一条浴巾，□□半遮，头发湿漉漉的，没擦干的水珠顺着精致的锁骨轮廓流下，渗入被浴巾勉强包裹住的那片白皙隆起之中。

　　丁兰没有想到自己的家里进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熟人。

　　一句似笑非笑的“好巧啊，阿墨。”便脱口而出。

　　京墨闻言，目光不动声色地从□□移开，落到女人脸上，自然也将她那一抹玩味的笑意尽收眼底。

　　他还是第一次仔细的看丁兰的脸，弯月眉，长长的睫毛，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嘴角边一颗小小的黑痣更添了三分风情。

　　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系。京墨的脑海中浮现了这句诗，看着眼前的女人，很难把她和印象中的丁姐混在一起。

　　“是挺巧的，今天天气不错。”京墨像往常一样扬起笑容，表情真挚的说道：“没想到能在这碰到，真是太巧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京墨不是不尴尬，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和丁兰告别。

　　丁兰戏谑的看着他：“慢走不送啊。”

　　“嗯？不用送不用送。”

　　京墨刚要开门，突然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从猫眼看过去，居然是警察。

　　与此同时，他已经迅速扑向丁兰，搂着女子肩膀，双双倒在大床上，脸贴到她脖颈间，稍稍侧头，耳语轻喃——

　　“帮我一次。”

　　丁兰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搂住男子的脖子，“好啊。”

　　京墨转过头看向女子，一股茉莉的香味从发间传来，四目相对，京墨觉得嗓子有点冒火，单身久了看头猪都觉得眉清目秀，何况这么个尤物。

　　“咚咚咚”

　　京墨目光稍暗，沙哑着嗓子，“谁啊？”

　　“警察查房。”

　　“兰姐，别说话。”京墨再次叮嘱道。

　　丁兰看着诚恳的京墨，小声的说了一个好字。

　　“等一下！”

　　京墨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鞋子，将自己还有丁兰的衣服扔的屋里到处都是。

　　一分钟过去……

　　京墨打开门，痞痞的靠在门框上，“警察先生，有什么事吗？我这忙着呢！”说完挑衅式的朝着屋里看了一眼。

　　年轻警察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旁边的女警直接羞红了脸。年轻警察深吸口气，镇定下来，“做个登记。”

　　做完登记警察就离开了。

　　京墨趴在猫眼看着外面，突然有个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看什么呢？”

　　京墨吓了一跳，“兰姐，您可吓死个人了。”

　　丁兰眼睛含笑，红唇微张：“我现在吓得是个小贼。你说对吧？嗯？”

　　语调轻轻，言笑晏晏。尾音无意识上扬。

　　京墨心口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酥麻感从内到外，游散到四肢。

　　“喂！我香吗？”丁兰浅笑嫣嫣。

　　京墨对上女子含笑的双眸，欲引人一亲方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哪怕知道丁兰已经三十多岁，京墨还是迷了眼。

　　他毫无准备，脑子一蒙，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香吧？”丁兰更进一步试探。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丁兰推开。

　　丁兰却笑意盎然，故意扯着嗓子，娇吟道：“亲爱的，你这么用完就丢呀~”
　　京墨赶紧穿上衣服，“今天谢谢了，有机会请你吃饭。”说完打开门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女子骂了一声，“这男人啊，都是没良心的。”

　　和京墨这边的粉红气氛相比，警局那边则显得更为沉重。

　　Y市嘉陵区公安分局看守所。

　　紧闭的铁门森严壁垒。岗楼上，哨兵来回地走动。

　　“你叫什么名字？”

　　“杜亮。”

　　“年龄？”

　　“今天是我的生日，刚满27岁。”

　　“杜亮，坦白交代你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才是你唯一出路。”看着对面的嫌疑人油盐不进，警察也开始了怀柔政策，“你妈可就你这一个儿子，如果你早日坦白，就能早点出来。等我们把肖爷团伙一网打尽，你也能平平稳稳过下半辈子。我想，这也许是你妈希望的。”

　　说到这里，杜亮沉默了。

　　“如果我供出肖爷，我妈会没命的。那些毒贩是不会放过我家人的。”

　　双方都沉默了，就如同警察怀疑肖爷贩毒，手底下还有一个兵工厂，跟踪了他多年，可是肖爷做事干净，没有证据，就是抓不了。在没有证据的同时，肖爷的天胜公司还是纳税大户，只能将其“贡”起来。且肖爷在警方多重围追堵截下，能屡屡逃脱，为此牺牲了多个卧底，其中必有蹊跷。

　　或许就是因为知道Y市官场有猫腻，国安局才会直接派遣江景、余易两人来此调查，让风箐协助他们，打击犯罪人员，找出黑警，而知道此次行动的只有Y 市公安局局长且为缉毒处负责人白路。

　　江景对外身份为经济犯罪侦查局调查科队长，余易对外身为记者，实际都为缉毒大队的人。风箐本是Y市军医院心胸外科医生，因父母都是烈士，又与江景有交情，才走进中央的眼里。同时跟着来的有两个卧底，一个名为“九尾”，另一个名为“姑获鸟”，而白路也只知 “姑获鸟”的存在。如果江景、余易两人都牺牲，就在没有人知道在敌人的内部还有一个代号“九尾”的卧底。

　　警察干巴巴说出：“我们是人民的公仆，会保护好每一位公民的。”

　　江景想到京墨走前说的话，供出老鬼，立功赎罪，才能早日出来。在“强大”的攻势下，犯罪嫌疑人终于低下了头，“我有罪，我向政府坦白交代。但是你们要保护好我家人。”

　　站在审讯室外面的警察说，“等审讯完就转交给缉毒大队吧，让他们再审审。”

　　而警局内部接到了一个举报电话：“是警察局吗？我女儿吸毒，你们快点来吧，我家住在南山住宅区7栋2单元901。”

　　“出警，南山住宅区7栋2单元901，有人吸毒。”

　　花爸和花妈两人将花兮用绳子把她的手脚捆绑住，白色粉末散落一地，还不等收拾，就听到了门铃声。

　　花爸把公寓大门打开，就看到两个气质硬朗、穿着警服的年轻人站在家门口。一瞧见他，显得更年轻一些的警察开口问道：“请问是花明先生吗？是你报的警吗？”

　　花爸点了点头，将两人迎了进来。刚一进来，就听到另一个屋子的哭喊声。“不好意思，我女儿犯了毒瘾，她自己也知道身瘾易控，心瘾却难断，所以才让我报警。警官啊，我女儿还能将功赎罪吗？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警察表示这还真是为数不多的吸毒者要求报警的，吸毒导致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大多数都是家里人支撑不下去，才会下定决心将亲人送进戒毒所，而更多的是隐瞒，殊不知这才是真正害了自己的家人。

　　“放开我，放开我，我受不了了。”女孩一声比一声高的喊了起来。

　　花爸听到女儿的哭喊声，跑到屋子里，“小兮，你要克服，要对自己有信心，过了这个时候，以后就容易了。”

　　“爸，我真的受不了了，给我吸一口，就一口。”花兮的拼命的挣扎，想要去添地上的白色粉末，花爸上前抱住她，把她往床上拖，她却低下头，一口咬住花爸的手臂。

　　“嗯~”一声闷哼，手臂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可是花妈却觉得没有自己的心痛。两人咬着牙，紧紧抱着花兮。

　　女孩开始不停的流鼻涕、口水，全身颤抖的厉害，身体忽冷忽热，神智再度陷入混乱的状态。
　　“小兮，小兮！”花妈用手拍花兮的脸，希望可以唤醒他的意识。

　　“妈妈。”果然不负众望，花兮清醒了一点：“我好难受，感觉有上万只蚂蚁在咬我的骨头。”

　　“我知道，我知道，妈妈在，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她知道女儿很难受，可是不知道具体的感受。

　　“很快，很快就好了。”花兮看着痛苦的父母，颤抖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