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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118 重返舞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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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受的冤屈挣回来,受到的质疑打破它!你回来的那刻,就让一切阴谋化为齑粉。
——左左语录
“你想知道你的妻子做了什么吗?”
不问外事的青年目光闪动。
“她去法院告你的替身了,你说,有意思吧。”白袍男说。
青年不与置喙,埋头写画。
“我的好友安德鲁有整个M国的监控,当然,也包括麦格尔。你不想看看吗?”
“条件。”青年搁笔。
“你给我连续唱一个月的长调。”白袍男有严重的失眠症,但有一天他发现,在尚青章的歌声里,他很容易入眠,尤其是抒情类的长调,效果奇佳。
这回尚青章没再以所学甚少为理由拒绝,果断答:“好。”
人群窥视,层层防备之中,她从衣兜里取出一方小镜子,支在窗台边,又晃了晃小瓶喷剂,对着卸妆纸一喷,仔仔细细地卸起妆来。
浓重的眼影抹去,素净眉眼显现。鼻梁旁抹的厚粉落下,立体形貌变得柔和。口红拭去,她的唇更精致小巧,颜色很淡。
分开来看没什么,合起来却让人莫名的熟悉。
是谁呢?
“ju lu?”
某个人试探着说,发音并不准确。
“是,我是久路的负责人左左,也是尚青章的妻子。现在,你们有什么疑点,找我,我保证一一解答,绝不藏私,但要是敢污蔑他,我让你们走不出这儿的门。非得和你们掰扯掰扯何为真相。”
周遭人就和她言语上不断交锋,场面胶着之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左左女士,请您移步。”
左左四下扫了一眼,带领她的斯文秘书和老实助理扬长而去。
她被带到一处会客厅。穿过走廊时,该楼栋的工作人员对她的出现表现得十分惊讶。这里并不常有Z国人出入。
她视若无睹,大摇大摆地和人擦肩而过,好像她才是这儿的主人。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一个西装男进来,和她周旋了一阵,走了。看其做派应该是外交部的,但她可不想被一个外交部的敷衍。
换了几轮喽啰试探,终于来了个管事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气场和前几个人不一样。久居高位者必有非凡之处。
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她对面落座,斯文男和普通男自动退出去等候。
左左坐直了身子,主动自我介绍:“您好,左左。”
对面没回,左左也不在意,索性把手伸得更长,勾过桌上的圣女果把玩。
“我的身份您应该也知道了,我只问您两件事,一是尚青章和Z国的言论能不能正回来,你们亲自。二是尚青章在哪,把他交回来。”对方不给面子,她也就没必要礼让三分。
“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无礼了吗?”男人终于说出他到来的第一句话。
“不,比起你们M国,我还是太有礼貌了。”圣女果汁水饱满,她一捏就捏了满手水,黏黏的。
“我们M国不看礼仪,只看利益。”他眼底没有波澜。
“让我来给你复盘一下。你们M国就觉得全世界最好的都得在你们国,所以把你们国的人塑造得跟神一样,并同时进行其他文化输出项目,务必全方位宽领域,只是很巧的,出现了尚青章这个障碍物。同样巧的是,你们的堕星计划和Z国的造星计划是同时进行的,所以他遇到的推力和阻力,其实各占一半。直到Z国主动推动《遗世》走向海外……”
“促进文化交流,多好的事儿啊,可你们的狭隘让它毁于一旦。《遗世》中从来没有宣扬过对M国不利的言论,Z国也没有,它是纯粹的、灿烂的艺术,不是你们排除异己的工具。一个国家可以没文化,但不能无脑地排挤别人的文化,M国身为大国,一点都没有负责任的大国担当……”她说得义愤填膺,追星锻造的缜密思维和话术让她滔滔不绝。
她说一句,男人的脸就黑一分,等她说完,他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什么情况,怎么她成了维护正义的使者,他还成邪恶反派了?
“不要随便扣帽子,这和我们是否有大国担当有什么关系?”
她并不纠缠,按照自己的步调说下去:“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本来久路还有和麦格尔合作的电影项目,看样子要就此搁浅了。”
男人神经绷直了一点。久路出品已经成为绝对的质量保证,即使在世界上也独树一帜,H国、F国都与其有合作,连M国某位巨星的专辑封面和MV也都是久路制作的。
“你觉得,我们很需要一个外包公司?”很快,男人平静下来,反问。
“你们需要我反包装。”左左眨了眨眼。
不用左左说,过了会儿,有人匆匆走来,表示他们之间的对话被外传了,引起轩然大波。
怎么传的?
左左无辜地摸了摸手机屏,微信的语音通话刚刚挂断。那么先前电话一直在接通状态?
副手告诉他,电话通往麦格尔最高大楼的中央大屏。大屏很有名,画质超清,音质超绝,过去只投放过总统的讲话。
麦格尔的人民听到了他们的讲话,就等于全M国人听到了,他的傲慢和对方的义愤填膺井井有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义在谁那边毫无疑问。而民众向来喜欢自己做判断……
男人快要昏厥。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问。
“我只是一介平民,只想安安心心赚钱,看我爱的人平安,让《遗世》能顺利的演出。别的,不是我能触及的,你们自己谈。”她知道,她是个敲门砖,真正拿主意做决定还得是地位相当的人。
这下你倒是记得你是一介平民了?男人翻个白眼,“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表明态度的,我需要商量以后才能给你结果。”
出乎意料的,她很好说话地点头,“行,静候佳音。”
不用他请,自己就出去了。
另一边,数据中心。
“是这间吗?”
“不是。”
“这个位置吗?”
“很接近了。”
终于,监控里出现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有人静静看着电视,电视里是另一个监控。
他的手指不断在键盘上敲击,灵动得超乎寻常,这时的他浑身浸润着光泽,和平日的低调判若两人。
最后一行代码敲完,他摁下回车键,一个具体的坐标浮现出来。
“我知道是哪里了……”
“叮咚!”
门铃声响,青年结束热身,顺手开门,却不是预想的白袍男。
“你们是?”
“自己人。”金丝眼镜男言简意赅。
青年用一秒的时间结束思考,迅速戴上口罩和他们走。当他离开寓所的刹那,警报就响了起来。
普通男皱着眉切断电路,然而晚了,有人追出来,速度快如闪电。
眼镜男把他们推上车,一踩油门脱出包围圈往大路行驶,车开得又稳又快,总能从缝隙插过。
对于突然冒出的两个人,青年没说一句话,但他在打量。一个看着弱不禁风但力道很足,开车技术也很强。一个时不时看看手腕上的仪器,指挥另一个人该往哪个方向开,配合得天衣无缝。根本没他什么事。
临近傍晚,他们到了一个新的小镇,车要加油,人要修整,只是青年的相貌太打眼了,这样出去绝对不行。
窗边飘过波西米亚长裙的裙摆,美丽的少女嬉笑路过,不染尘埃,眼镜男看看少女,看看青年,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半晌,一辆不起眼的车走出三个人,两男一女。
男的都灰头土脸,女的却让人眼前一亮。
鼻如琼玉,唇如樱瓣,目色深秀如宋词中最曲径通幽的一笔,身形匀称高挑,比一般的模特还要有气质。十足的东方美人。
过处一片惊叹,人人都好奇她叫什么,从何处来,又将到何处去。可只要对上她的眼眸,又歇了上前询问的心思。很久以后,那个神秘的东方姑娘都是一个无法解释的谜。
追踪而至的人一脸茫然,人呢?
一日后,美人和土男顺利抵达麦格尔,《遗世》正巡演到此处。
“搭飞机走吗?”
这是这两人第一次征求第三方的意见。
美人坚定摇头:“不,我还有任务没完成。”
“什么?”
“一部剧。”美人卸去面上妆容,眼神冷肃:“造谣从哪起,就从哪平息。《遗世》无罪,祖国清白。我该做的,必须做到。”
“你知道M国可以随时把你捉回去?”眼镜男有了火气。
“知道。”
眼镜男默了默,妥协道:“行吧,我把你送到剧院门口,你自己进去。”
只是到底心有不甘,他恨恨道:“托你的福,我第一次任务失败。”
“抱歉。”
《遗世》在M国的最后一场也是第一轮巡演的末场,直接取消售票,改为公益性演出。
最后一场,有没有人看,有多少人看都不重要了,他们是演给自己的,告诉自己他们曾为了一部剧那样付出过,他们无愧于心。
饶是如此,剧场也没有再坐满人,哪怕人们渐渐知晓剧组本身没有问题。
剧组每日仍在潜心排练、钻研。抛却外界的眼光,他们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世界里,只有这部剧的存在。
“尚青章”不见了,他们预先准备的B角顶上,开始高难度的排练,至末场,勉强能够撑住角色。
就在最后一场排练开始之前,剧组来了一个特殊的访问者。
短暂的僵滞以后,排练再度展开,隐隐有几分异样。
夜晚,好戏即将开场。
上座不过小半,快开场时,仍有闲谈。
灯光暗下,黑暗里,手机的光亮得刺眼。
卷轴铺开,有人自画中来,唱天外音。说是天外音就真是,那嗓音,是电子仪器记载不了的立体,极富张力,颗粒感碾过耳膜,像在耳边吟唱。
玩手机的人们愕然抬头,望见舞台上的人,目光就怎么都移不开了,太久没按,手机自动黑屏了都不知道。
似温煦,似硬朗,似阳春白雪,似岭上霞光。君子之风于广袖间倏然掠过,腾龙之影就从他转身移步中升起。
卷轴之下,谁人袖卷风云,一回首就是一幅盛世江山?
全程没有乐器为伴,他兀自清唱,气息无限放大在封闭的空间,每一个气口和收尾都自然融洽,如山林清风。
这表演,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啊。
云端。
《遗世》剧组发了一个直播链接,点开来看,是西蓝花直播。
网友:???
这是要直播一部剧?
事实证明,还真是。直播的就是演出全程。
路人闲着没事点进去看看,刚看了没几分钟,突然虎躯一震:“天,这是尚青章吗?”
状态比吸毒的“尚青章”不知道好多少倍,也比以前无意瞧见的还要好看。恰恰是一朵花全盛的模样。
一个活脱脱的风华满身的人,怎么可能被轻易取代?
青团们也都疯了。起初路人朋友告诉她们爱豆出现了,她们还不相信,点进直播一看,她们眼泪就下来了。熟悉的唱腔,熟悉的动作,哪里都刻着“尚青章”三个字。她们爱的宝贝,就这样悄悄地,又大胆地回来了。
西蓝花观看量飞涨起来,临到中场,已破百万大关,路边随处遇到的人都在讨论:“你看《遗世》了吗,买票得千把来块,正在直播呢,快看!”
身在麦格尔的人从各个角落走向剧院,安静落座,一道道溪流汇集起来,便成了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