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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01 相濡以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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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相处的日子,即使平淡如水,也甘甜回春。
——左左语录
从某天开始,青团陆陆续续银行卡收到钱,少则几百,多则几千,和统计金额严整相对。
十二月底,《极度塑造》第七期准时上线,开播当天,网络播放量达到百万。
录制时间截止和播出时间仅隔一个星期,也就是说,人们看到的,就是一个星期之前发生过的事。
那时候,尚青章练舞竟然练得还挺像样,起势之间动作流畅,精气神一应俱全,看得一众有舞蹈基础的人一脸懵。
好景不长,因为练得太卖力了,他把腰伤给练复发了……
广告适时切入,把人的心吊在空中。
青团心疼坏了,在群里抱头痛哭宝贝的腰,好不容易等到广告结束,镜头却又给了其他人。
过了好一会儿,尚青章重新出现在镜头里,推开门说早上好,然而墙上挂着时钟指到了“11”的字样。
至此,练习镜头已经不多了,但在少数的镜头里,他从没懈怠过,格格不入地练习着自己的舞蹈动作。
公演。
六人伫立在黑暗的舞台上,音乐响起,各以各的姿态开场。意料之中的,没有那个我行我素的人。
舞蹈进行到大半时,音乐迎来间隙,队伍也顺着音乐的韵律散开,忽然,一道身影从舞台深处跑出,走位炫酷姿态利落。
他稳稳站在六人之前,动作和他们相似又迥异。伸肘揉腕都踩在乐句的节拍之上,赋予抽象的音符以具象的生命,又或者他根本是把自己献祭给舞台了,由舞蹈来做主宰。
那一刹那,人们仿佛透过他看到他的许多年前,是不是在他们的目光还没注意到他时,他已独自完成了花开花谢?
巧的是,真的有网友看过他的舞剧,并po出舞剧的返场视频。视频很糊也很远,但是不难认出,那个最高的、最白的、动作美得令人叹息的演员就是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还有一个网友晒出和他的合照,身着舞蹈服饰的少年与一位大叔端坐在一方木桌前,眉眼秀净,目含山川。
配文:【几年前我找他签名,他说他不是明星,我说怎么可能,长你这样的不是谁是?前两天在电视上看到他唱的什么公益主题歌,一想,有点眼熟。回头一翻,这不就是我碰到的明星吗?说远了,找他签名主要还是他跳的好,我当时心里佩服啊,想着留念留念】
记忆要有多惊艳,才能保存至今?
遗憾变得如此深刻。谁都感慨,如果他还能跳舞,该有多好啊。
青团还发现了窒息的一点:【等等,我宝宣布要赔偿粉丝钱的时候,和他录第七期节目是同一时间,也就是说,他一边腰部受挫一边得知自己的代言有问题,一边健身复原一边给粉丝打钱?】
个人性窒息立刻发酵成集体性窒息,她们惊出一身冷汗,这简直是来自身与心的地狱级打击,换谁都难免心生怨怼,他是怎么熬过去的啊?
震惊和心疼之后就是无尽的佩服与尊重,向来多担爱爬墙的青团改了首页置顶:【以后我就是尚青章的生命粉了,这一条,弃号炸号,永远不变】
多担是不把喜爱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样塌了一份喜爱,还有另一份可做慰藉。爬墙是因为毁三观的黑历史和内幕看的太多了,就不再敢真情实感了。
艺人在成名之初被赋予了太多人设的包装、神性的想象,剩下的就像是拆炸弹,一天拆一层,还原一个残缺的、甚至不堪的原身。
但如果把程序倒过来,从无到有,就像农民狂喜于丰收时节,那种养成的快感是怎样都不可比拟的。
极度塑造抓的就是这个点,在开播第一期就毫无避讳的暴露了艺人的缺陷和团队的稚嫩,一股浓浓的草台班子既视感。尚青章的团队不属于该范畴,但其本人的内敛导致其无意命中靶心。
例如演戏,人们心里给他的基本设定是零基础,他也确实没,但就在短短的十数天,他飞快地成长起来。配音他也从没接触过,但由声乐学习触类旁通,他的配音效果已能达到专业的配音水平。
如是而来,他怎能不立于高地?
于是当尚青章腰伤复发团队却未及时送其就医时,网友的不平衡感成倍爆发——对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这么不上心呢,到底有没有心啊。无形中,人们对尚青章的怜爱和对他团队的不满同时达到顶峰。
最初总结他时间线的那条青团微博转发量一路破万。分开来看每件事都足以上一轮热搜,结合起来近乎可怕。
哪怕是人设,也刚得离谱了吧。
身在漩涡中心的人却有条不紊,结束了一周的忙碌工作,获得一个短暂的下午休憩,便回家做了一桌好菜,和他的新婚妻子共享。
说起来,左左有些紧张。领完证以后两人就各忙各的,她还没以尚太太的身份陪他吃过饭,需要准备点什么吗?
她化上淡妆,开车到他家。开门时,一张消瘦疲惫的脸探出,瞧见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老婆。”
左左一颗妈粉的心瞬间可耻地被女友粉攻占,心都给他叫酥了。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关上门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被他牵到桌边坐下的,也不知道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菜,她只听见他对她说:“老婆,吃饭。”
她就挑起筷子吃饭。
“你平时用左手吃饭吗?”他问。
她默不作声换了只手。
吃了没一会儿,她嚼着嘴里的东西,皱起眉,不太对劲。软软的,弹弹的,这口感……肥肉!!!
她是怎么把肥肉给吃进去了?
她瞥了对面的尚青章一眼,他没看到她的糗样,在低头吃饭。她犹豫了下,飞快地吐了用纸包好,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这一次没再走神。
“你不喜欢吃肥肉吗?”
冷不丁的问话,吓得左左筷子一抖。千防万防,还是被他发现了。
“嗯。”她低低地应。
“其实我也不喜欢,只是这道菜不给不好吃,我才放了一点做点缀。没想到你夹得那么准。”他解释。
左左简直想一头钻到桌下。她哪里是夹得准,她是把精力都放到他身上了,迫切地关注他的状态,以至于自己吃了什么都没顾。
“这,它自己要来,我不是也没办法吗?”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我的心要想你,我不是也没办法吗?”他仿着她,学得认真,说得轻巧,却一下变了意思。
气氛又黏黏糊糊起来,左左心情好的多吃了两碗饭,捂着圆鼓鼓的肚子有些发愁,她以后是不是该写本书——《嫁给爱豆以后我胖成了球》。
她一个机灵从座位上跳起来,对惊讶地望向她的尚青章说:“你休息会儿,碗我洗。”就开始和残羹剩饭作斗争。
他没说话,只在她站到洗碗池前的时候松松地环住她的腰,看她洗碗。
匀净的呼吸规律地洒在脖颈上,扰得左左肌肤红了一片,手里的碗都险些捞不住。忍着悸动把碗洗完沥干,她再看他,眼睫耷拉着,将落未落。
她哭笑不得。把她一颗少女心搅得不上不下,他倒好,自己困了。笑完又有点心疼,站着都能睡着的话为什么不拿这宝贵的下午休息,而非得见她?
“洗完了?”他的眼睫终于不再扇动,翘起如蜻蜓点水,露一双明净的眸,瞳仁大而圆,圆里包裹着她的身影。
只一眼,便喜不自胜。可她知道谈情说爱太过奢侈,他太累了。
她把他往房间牵,“你是不是困了,要不要先睡会儿?”
他摇摇头,带着她坐到沙发上,让她靠着他的肩,“我想听你讲讲你的故事。”
她一愣,“社畜的故事有什么好讲的?”
他不认同地说:“不要妄自菲薄,我很喜欢听你说你经历的事,我已失去参与的机会,但我想了解。”
左左就慢慢地给他讲,不夸大,不卖弄,深入浅出,如实叙述。
“久路来自粉圈,但肯定要走出粉圈,最近我试探过,她们的想法和我一样,所以我们以广告业进行试水,效果……还不错。不过也不仅于此,以前鄙夷的、无力反抗的,都想试试。是什么暂时不告诉你,不是不信你,是想给你惊喜。”
“那我拭目以待。”他抚着她黑亮的发,感受着柔韧内蕴的力道。
她不再说话,静静地听他心脏稳而有力的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她知道他又要走了,不舍地松开手,替他将塌掉的衣领理平整。
“左左,别难过,从领证的那一天起,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了。”他静静地看着她,开口道。
“所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回到你身边。”这是陈述,也是承诺。
她的手微微一颤。
“以及,我们是夫妻了,你看看,是把所有东西都搬过来,以后就住这儿了。或者再等等我,等我把婚房买好,我们住进去?其实我本来看好了一套房,只是最近钱都补贴出去了,委屈你了。”
她捏了捏他的领带,“要不,婚房我来买?”
“不,必须我来。你是我的新娘,应该得到最好的。”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哪怕他平日里妥协好说话,但在这婚姻中十分重要的事上,他不会妥协,该付出多少就百分之二百地付出。
他是真的把她放在心尖上啊。
“那,早点回来。”她像每一个妻子会对丈夫说的那样,同他说。
“一定。”他用额头轻点上她的,眷恋地吻了吻她的鼻尖,披上大衣往玄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