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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他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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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繁刚上小学的时候,活脱脱一个懂礼貌爱笑的可爱小孩,妈妈给他打扮得干干净净,卖卖萌露出的小虎牙斩获了一众老师青睐。
谢知繁10岁的时候,妈妈总是和爸爸吵架,妈妈说她和爸爸没有办法继续相爱了,他们俩之间没有爱情了,所以她必须要离开了。
“繁繁,妈妈要回老家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呀?”
“不要妈妈,我要和爸爸待在一起。”
“繁繁,你真的想要和你爸爸生活在一起吗?”
“是的,我要和我爸爸生活在一起。”
妈妈离开家的那天,是栀子花开得馥郁的时候。
“繁繁,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不能再和爸爸在一起了”
“妈妈你难道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不要我了?”
“繁繁,妈妈没有不要你,妈妈永远爱你,你既然选择了爸爸,那就和爸爸好好地在一起,爸爸会对你很好的,或许以后还会出现一个阿姨,她也会代替我好好照顾你的。乖,妈妈有时间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好不好?”
“呜呜呜,不好!妈妈,我不想让你走,你留下来好不好!”
“繁繁,你已经10岁了,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知道吗?”
“妈妈,你别走别走!我是骗你的,我不想和爸爸生活在一起,我想和你们一起生活在一起!”
“谢良育,还不赶紧把你儿子带回家!想让他跟我走吗?想让你妈妈气死吗?”
六月的雨,把一树栀子打得零碎。谢良育把谢知繁拉回了家,此后,谢知繁不出意外地性情大变。
入得了网吧,踢得了人。而12岁谢良育的那一踹,也没有让谢知繁彻底醒悟,毕竟他也是恨着爸爸的不是吗?12岁,他开始愈发叛逆了。谢良育委于何珊刚生了孩子,又实在管不住谢知繁,借着宁潇这一事由,找了个关系把谢知繁塞进了军事化管理的八中读书。
那三年,是谢知繁被罚跑圈最多的三年。作业不写,罚跑三圈;打架滋事,罚跑十圈;在这个青春期里,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下,被逼着学,被逼着讲规矩,谢良育觉得谢知繁能或许重新变成方澜手里牵着的那个温暖的小男孩。
15岁的谢知繁的确和12岁的谢知繁不一样了。
谢知繁高一的那一年,谢良育带着2岁的女儿谢菲菲在公园散步,遇到个算命先生。拉着谢良育说他们家有人将会有重大转折,没想太多,谢良育赶紧抱着菲菲走开。
一中是市里最有名的老牌示范高中,而八中凭借着其近些年的军事化管理和教师资源,异军突起,几年来,双方火药味一直十足。八中的初中升高中定向名额很多,而谢知繁的成绩自己考八中高中也绰绰有余。
谢知繁升到高中部的时候,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叫俞语。
她的表情,总是那么淡薄,而声音却又是那么明朗清脆。每周一的升旗仪式讲话,隔三差五俞语总要被教导主任选上说着那些毫无新意的稿子上的话,而谢知繁不知不觉地,有了些奇怪的感觉——他经常在梦里梦到俞语,看不清她的脸,只剩她的声音在梦里一直回荡着。和室友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室友“噗嗤”一下笑出来,“你小子,是萌动还是躁动哦~虽然俞语漂亮,但我敢说她一定看不上你。”
“打赌吗?”
“赌什么?”
“赌你给我买一个月的晚饭。”
“成交。”
谢知繁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开始对俞语死缠烂打,早上总会带袋热牛奶,抽屉里还会放上些零食,每每路过俞语班上,也总是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俞语开始几天还爱搭不理,让谢知繁有些懊恼打赌,但后来某一天——
“谢知繁,你喜欢我什么?”
“嗯,好像什么都挺喜欢的,嗯,又好像不太清楚?总之,我喜欢你。”
没有下文的对话,俞语开始对他的东西照收不误,甚至还主动和他搭话,谢知繁觉得事情成了,笑嘻嘻地列好了一个月晚饭菜单。两人暧昧不清,谢知繁理想化这段关系,俞语却晦暗不明。这个时候,他的梦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俞语。
一件事情,假如感觉成功了90%,那么至少还有10%能够让人满盘皆输。校园里流言蜚语总是像风一样,在军事化标准的八中里,消息更是不胫而走。
“有同学举报说你们在谈恋爱?看来高一学习不够累?可知道马上要升高二了!”以严厉闻名八中的教导主任阎良此刻仿佛法官庭审,一脸严肃,而“被告”和“原告”两个人低头不语。
谢知繁率先打破了这种平静,“是。”
阎良和谢良育是老相识,虽然谢良育招呼阎良要对谢知繁严苛一点,但是一直以来他能不去就不去找谢知繁麻烦,这回学生举报,他只能公事公办,搞清楚事情原委最好。“俞语,真的?”
掐着自己的手背,俞语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这样的,主任。”
谢知繁眼里晃过一丝惊愕,那一刻,他想到牵起俞语手时她脸上害羞的绯红,想到俞语坐着看他打球时眼里的笑意……
“你们两个看来默契不够,事先不商量商量怎么糊弄我呀?”皮笑肉不笑,阎良感觉这回难办!
“俞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惊愕之后是少年独有的那种愤怒和尴尬。
“主任,谢知繁几个月前追我,他威胁我要是不当她女朋友他就造谣我让我在八中待不下去,我没办法……”
“俞语,你有病吧!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耍我呢?”
“谢知繁!注意你的措辞,我现在问俞语。俞语,你说明白点,谢知繁和你到底怎么回事?”
“主任,事实就是这样,我没有其他要说的,我不喜欢谢知繁,我也不会和他谈恋爱,所以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我只是被他逼着这么做,希望主任能明白,马上上课了,我可以走了吗?”
“这……”阎良看着墙上的表,是要放他们回去,免得节外生枝。
“你们俩放学后接着来我办公室,这事情还没完我告诉你们!你们班主任、家长,一个跑不掉。”
谢知繁一下午无精打采,心思恍惚。闭着的眼睛,脑海里却回放着回教室的走廊上的拉扯……
“俞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什么叫我威胁你?”
俞语拉开谢知繁的手,“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的呀,你自己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呼,忍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我一厢情愿?所以这是你编造借口,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的理由吗?你就是这样的人是吗?我们俩在一起,都是假的!你装的!我算是看懂你了!我认栽!”
“呵呵,多谢你这么早看清我,我是什么人,我就是那种人!还有,我有必要申明一下,我从来没有答应做你女朋友,你最好弄清楚这一点。”
“好好!你从来不是我女朋友,你不喜欢我,是我自作多情!”
“嘿,明白就好!放学办公室见咯,谢知繁同学。”
俞语笑了,笑容像一根刺戳进了谢知繁心里。
好像是五月的天,谢良育在办公室里和俞语妈妈道歉。谢知繁朦胧间好像看见了12岁的自己,以同样的姿态,不同的心情,被谢良育带回家暂住了一天。
和俞语分开的那个走廊,俞语怀着一股不明意的神情。
“谢知繁,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不懂喜欢。我问你喜欢我什么,你答不上来。你把喜欢当赌注,你把喜欢当外表,你把喜欢当牛奶、早餐……在你的世界里,你从来不管我的感觉。你其实不喜欢我,你还在强迫我喜欢你,你这样实际上是在伤害我伤害你自己,你可以学着成熟一点的,真的。”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真的喜欢你呢?我承认我可能是因为你长得漂亮,但是我珍惜我们一起的点点滴滴,这些也是不喜欢的证据吗?”
“哎,你怎么还自己感动起自己了。那我再打击你一下吧,我不能喝牛奶,你送了那么多天都没有发现,你这个喜欢还挺浅薄?”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幻想。”
“再见,谢知繁,后会有期,希望你能早点明白怎么喜欢一个人。”
夏日骤雨,那个周末,谢良育叹了一夜气。
谢知繁发疯般地,不顾何珊的阻拦,骑车出去淋了半夜雨。
也许第二天会有谢知繁的公开批评,会有谢知繁因感冒休假,会有班主任发下来的分科意见表,但前一夜,雨水混着眼泪,对于谢知繁而言的初恋,在青春大雨中轰然落幕。对于过往的种种,往事浮现,后悔的情绪占据了整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