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提子麻辣烫

4、第 4 章

　　一连好些天，莫诚灿都没有在安静身边出现，倒是陈医生时不时的会给安静发消息，让她注意身体。

　　明天就是春节了，顾玉玲总是打电话让她回去过年，爸爸的态度强硬到安静有些害怕，安静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事情，让自己不要那么闲，她空下来的时候，总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若是自己好看一些，发消息会不会勇敢一点……

　　安静坐在沙发上看节目的时候在想。

　　顾玉玲刚刚打电话将她从头到尾数落了一番，然后整个人很委屈的在电话那边哭了起来，最终，安静说她看看最近能不能找到车去外婆家，妈妈才挂断了电话。

　　现在的手机被安静开了勿扰模式放在旁边，她在等一个消息，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等，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新年快乐，又或者是群发的祝福，她接受，那样的她会是满足的。

　　外面传来邻居小孩的哭闹，青年人之间的调笑，那一对对夫妻的欢呼，安静一个人看着电视感觉心里憋得慌，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一个人也没有，随意的翻了翻，找到那个黑色动漫头像的聊天框，编辑，发送。

　　在吃年夜饭了吗？

　　叮咚～

　　看着黑掉的屏幕亮了起来，是有人发消息，安静坐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才拿起手机。

　　叮咚～

　　又是一个消息发了进来。

　　快下楼，有惊喜。

　　紧接着，林敏的声音就从窗户外响了起来，“安静，下楼。”

　　安静回着刚才的第一个收到的消息，扯着嗓子喊，“马上！”

　　安静刚从楼梯口出去，林敏就拉着安静往前走，“安静，快点，公园里有活动。”

　　安静笑着说，“什么活动啊！你慢一点，小心摔着！”

　　“再晚就没位置了，刚才人就很多，你还不快一点，指不定有你的菜哦！”

　　“呵呵！不感兴趣。”安静悻悻地笑，他还是没有回我消息，应该不在乎所以不在意吧！

　　两人到达公园里，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林敏看着打成一片的年轻人，笑着拉了拉安静，“你看，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嘛！家里有什么好玩的，更何况你还一个人。”

　　“嗯，看着是挺好玩的。比一个人有意思。”安静摸了摸耳朵，扯出一个淡淡的笑。“走吧！过去。”

　　一首歌的时间，林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溜烟就不见了。安静靠在外面栏杆上玩手机。

　　唐禹文:好看的小哥哥有吗？ 腹肌呢？

　　唐禹文！你不要那么流氓，现在是冬天，谁漏腹肌给你看。

　　唐禹文:那你大晚上出去走魂吗？

　　不想说话

　　安静想着，便把手机塞回了包里。唐禹文是安静的大学室友，五官相比安静的大脸显得小而精致，及腰的大波浪，耳朵上习惯性的戴着两个同款不同色的耳钉。安静很羡慕她，从样貌到唐禹文的一些生活习惯，那份骨子里所透露出来的自信与张扬是安静从来没有的，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安静抬头渴望变成她。

　　“安静！”林敏从人群里逃出来，站在安静旁边，拽着安静的手臂高兴道，“我在那边看见了一个小正太，简直了！”

　　“所以呢？要过去吗？”比起林敏的兴奋，安静心里没有任何想法，“一起过去嘛！”

　　“就知道你会陪我过去。”

　　林敏的语气笃定、自信，安静的心里有些不是很舒服。

　　远远的便看见几个大男孩，林敏激动的捏着安静的手臂，“看见没？看见没？就这几个，都是那种干净的男孩，但还是那个粉红卫衣的小正太更合我心意。你说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安静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几个人的影子有了微微的熟悉感，下一秒安静就看着那个粉红的小正太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人，“灿哥！安静姐哎！安静姐也在这里！”

　　“嗯？”旁边的人不明所以，转身看过来，是莫诚灿，他笑着说，“安静，你怎么在这里？”

　　“我朋友过来了，我也就过来看看。”

　　“你们都认识啊？早说嘛！我是林敏，安静的好朋友。”林敏放开挽着安静的手，一手插在兜里，主动和他们笑着打招呼。

　　“哦！我是杨北辰，灿哥的朋友。”杨北辰友好的和林敏打着招呼，顺势挽着林敏的肩膀，朝着安静轻轻的一撞，安静弯了弯唇角，没有在意的往后退了几步，才又继续看向一脸花痴的林敏。

　　杨北辰弯起月牙眼睛甜甜的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肉嘟嘟的脸上满是善意，黑框眼镜恰好的挡住了眼睛里所射出的冷漠与疏离，“有些冷啊！他们都不太想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聊了一会儿，“走吧！一起去玩玩，看了一圈感觉还是挺好玩的。”林敏首先向几人发出了友好的邀请，余光却始终看着杨北辰。

　　整个人群只有杨北辰笑着应了，贺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感叹了几句，下一秒就朝着安静看过来，“那个，上一次我喝醉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赔罪。”

　　安静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仍然是趴在不远处的栏杆上，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穆阳，声音那么温柔的男孩子，应该就是他这样的吧！

　　“这么晚了？你家人放心吗？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莫诚灿把手上的围巾递给安静，“围上，小心又感冒了。”

　　“谢谢，不用。”

　　安静没有动作，莫诚灿抬手准备自己动手给安静围上，却被安静偏头侧过了。

　　“别动！耳朵冻得通红，小心生冻疮，然后就更丑了。”莫诚灿的语气有些强硬，“你啊！怎么就是不照顾好自己呢？”

　　“本来就挺丑的，还能丑到哪去？”

　　安静虽然这样回答，但还是乖乖的站着，任由莫诚灿将自己的围巾绕在了自己脖子上。

　　“怎么这么晚还出来？你那朋友一看就不太踏实。”

　　“嗯，我知道。”

　　“那怎么不和家人一起过春节？”

　　“我啊！他们都在外婆家，我不喜欢外婆，就回来了。”

　　“我也不喜欢我外婆，她也不喜欢我，她喜欢贺霜那种斯文败类。”

　　安静在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看见贺霜的情形，茶色的头发上飘满了雪，带着一个金丝眼镜，整张脸被口罩包裹的严严实实，说话却是自带一股痞气。

　　“你这个形容……”安静顿了顿，偏头看向旁边的莫诚灿，“他知道吗？”

　　“当然知道。而且他还以此为荣。”莫诚灿穿着米白色的大衣，冲着安静笑了笑，吵闹的世界好像远了，美好的让人的心脏软成一片。

　　“羡慕你们！”

　　莫诚灿没有接话，他知道安静所真正要表达的意图，却不知道要用什么词句来安慰她又或者是表达他的想法。

　　“其实，外婆挺好的，她们只是不喜欢我。我爸爸他们两兄弟娶了我妈妈她们这一对姐妹，旁人总是觉得两家人的关系真好，四个孩子差不多大，两家人像是一家人一样。他们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我爸爸是老二娶了老大，我大伯娶了老三，两边都是不受宠的主。我外婆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拿回家给玉香，玉香就是我三姨。

　　感觉很多年了，外公不在之后，外婆对于我们一家人真的是摩拳擦掌吧！也不知道这个形容对不对……”

　　安静还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只是想表达出来。

　　都是夜晚不适合聊天，适合买醉，夜晚总会做一些让人后悔的决定，莫诚灿却不这么认为，他无比感激今晚被贺霜等人强拉着出门，更加感激那个看着不太老实的林敏将安静带了出来。

　　他看着女孩眼底的无助与无可奈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伸手抱住了安静微微颤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了，不是你的错。”

　　安静的眼泪随着莫诚灿的这一句话划出眼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真的尽力了啊！可考试没过关……我有什么办法……他们都骂我……骂我就可以了吗？”

　　“没事的，没事的。”莫诚灿轻轻的拍打着安静的后背，安慰的笨拙且有力量，“没事的，下一次努力就好了，没事。”

　　“你说，为什么别人的妈妈在知道没过关，立马打电话让不要有心里负担…下一次努力…她就不可以……她就不会…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只知道骂人……我也想过关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安静哭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眼尾泛红，眼泪也是不要钱，一股脑的全擦在了莫诚灿的大衣上，他仍然是轻声安慰着，“没事，我相信你下一次一定可以，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她们都有人……我什么都没有…”安静不知道还在说些什么，整个人脸哭的通红，像是喝了一瓶高度数的酒，莫诚灿听见夜晚里自己的心脏好像快要跳出来。

　　一下又一下的，不知道会不会惊扰到安静。

　　尹浩宇和穆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不远处，声音温柔，“阿灿，阿灿，安静怎么了？”

　　尹浩宇吹了吹口哨，冲着莫诚灿挑了挑眉，挪耶道，“阿灿，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哭的这么厉害？”

　　“滚！别打岔！”

　　“你这衣服…”安静抬起头来，嘴唇哆嗦着，“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你脱下来……干洗店或者……”

　　“安静，没事。”莫诚灿耐心的擦着安静脸上的泪珠，笑了笑，他的视力很好，眼睛炯炯有神，他看着安静，她像是永远处在冬天的人，像是前几天在医院里，外面缠缠绵绵断不了的雪一样。

　　莫诚灿的语气温柔的让安静忍不住想要沉溺在其中，穆阳和尹浩宇站在不远的地方笑着说话，安静有些尴尬，低着头不说话。

　　不远处的人群骚动的厉害，震耳欲聋。

　　“三…二…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混合着烟花爆竹的声音，安静听见人群里爆发出的阵阵欢呼声，也轻轻的笑了，抬头望天上炸开的五颜六色的烟花看去，声细如蚊，“新年快乐啊！安静。”

　　紧接着手机就响了起来，安静有些好奇，谁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但心里还是免不了的泛起丝丝甜意。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安静！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唐禹文！”

　　“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必激动到哭出来嘛！对我再想念也不用这样的。”

　　安静翻了个白眼，“烟花晃眼，谁想你了，真的是。”

　　“我知道，你不想我，总之就是没爱了嘛！再见！”

　　安静看着结束通话的字样哭笑不得。

　　莫诚灿适时的出声，“你闺蜜吗？感情很好的样子！”

　　“嗯！”安静点点头，声音沙哑着，说，“莫诚灿！新年快乐！”

　　莫诚灿揉了揉安静的头发，刚才还哭的可怜巴巴的，现在却笑着祝福的样子，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响，然后拽着手臂一拉，安静整个人都冲到了怀里，小姑娘的身体软软的，莫诚灿笑着说，“新年快乐，安静。 ”

　　“新年快乐！”

　　有人在喊莫诚灿，安静忙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习惯性的低头摸了摸耳朵。

　　“阿灿！新年快乐！阿灿!”尹浩宇笑着抱住莫诚灿，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饭？”

　　“新年快乐！你们两个。”穆阳走过来站在安静旁边，“安静你说，阿灿刚才是不是欺负你了？”

　　安静的脸发烫，摇了摇头，“没有。”

　　几个人正在说话，林敏，杨北辰还有贺霜，另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女孩子，边走边笑，边吞云吐雾。

　　“灿哥，灿哥啊！新年快乐。”

　　“穆阳哥哥，阿灿哥哥，阿杰哥哥，霜哥哥，新年快乐啊！是不是应该给小的包个大红包了呀？”

　　“滚吧你，差不多的年纪，骚什么骚！”尹浩宇抬脚就踹了一脚阴阳怪气的杨北辰，整个人抱住莫诚灿的肩膀，“阿灿啊！你说这个……嗯，红包，是不是应该。嗯，安排一下。”

　　莫诚灿看了一眼，在旁边独自玩手机的安静，没有说话。

　　贺霜奸笑着撞了撞莫诚灿的肩膀，“我刚才可是看见了，你这红包跑不了了。”

　　莫诚灿用视线指了指旁边站着的两个女孩，“你这本领，给穆阳一点，他也不至于光棍到现在啊！”

　　“北辰，你说是不是？”莫诚灿伸手拽过在安静旁边说话的杨北辰。

　　“什么是不是？”杨北辰一副状况外的表情，“你都不给我红包，还不允许我找安静…姐姐玩啊！灿哥，这安静姐的声音，听多了感觉挺好听的啊！就是不爱说话，和她的名字一样，你说，要是名字热闹点阳光点、活泼开朗一点，是不是就好很多啊，话肯定会多一点。”

　　“你管人家的，想说话就说，都像你一个破喇叭一样的，走哪人尽皆知你才会觉得别人开朗嘛！”

　　“我可没这么说啊！而且破喇叭是声音不好听，我这声音像一只黄鹂鸟似的，清脆，悦耳动听……”

　　“屁话真多！”

　　……

　　新年快乐啊！万事胜意！

　　安静没有在意旁边的人在说什么，继续发着消息，没一会儿，黑色动漫头像就在手机屏幕顶上晃了晃，伙同着安静的小心脏一起。

　　手机还在继续震动，除了唐禹文给安静的消息轰炸，学校体院的同学发的新年快乐，还有陈医生的群发祝福，家人群里开始发红包，安静的心思却随着那黑色的动漫头像开始荡起了秋千。

　　新年快乐。

　　下一条消息很快就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觉？这么晚了

　　再等一会儿，今天守岁，不用那么早。

　　那你慢慢玩吧，我想要睡觉了。

　　安静正在编辑信息的手顿住了，看着还未发出去的“现在你在干什么呀”愣了愣，随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最后，发过去几个字: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