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翼重明》檀香白鹿

7、人间深林遇一人

　　程辞桉立刻警觉起来，掌心的音系神力若隐若现，又因为想到毕寒竹的交代，他握紧了双手静静观察。
　　接着他就听到了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不一会，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内:
　　那女子身穿一身白衣，但沾了泥土，深棕色的长发垂在腰间，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她时不时往回看看，似乎在被人追赶。
　　程辞桉下意识想到一边的树后躲躲，不想那女子却看到了他，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程辞桉心头一紧，按理来说他是隐去身形的，怎么能被人看到呢？
　　来不及想这么多，那人直直扑向程辞桉，嘴里断断续续道:
　　“仙长救命…救救我……”
　　程辞桉本能地接住她，不等他开口，三支利箭直直朝两人射来。
　　程辞桉双手一用力，将她拉进自己怀中，背后雪白的双翼紧紧包裹住两人。
　　谁料那钻心的疼痛并没有袭来，那三支箭竟直直穿透了两人插在他们脚边的的地上，好似穿过空气一般。
　　随后，几声粗犷的抱怨声传来:
　　“那臭丫头跑的还真快！”
　　“可不，你看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模样还怪俊俏的，劫了钱财后说不准还能让哥几个快活快活……”
　　闻言，程辞桉感觉怀里的人抖了抖。
　　那双含着水汽的眼睛胆怯地看着程辞桉，程辞桉却只是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果然，那帮悍匪大摇大摆地从两人身边经过，完全没有发现他们。
　　待那些人走远了，程辞桉才张开翅膀，松开了紧抓着那人的手。
　　见那人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程辞桉率先开口。
　　“放心，已经走远了。不过，你是何人？”
　　“多谢仙长出手相救，我叫莫初禾，只是一个住在山中的孤女。”
　　程辞桉皱了皱眉。
　　“我的意思是，你为何能看到我？”
　　这话却让莫初禾有些摸不着头脑。
　　“仙长就站在这里，我为何看不到？”
　　程辞桉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她。
　　“你只是凡人？”
　　见程辞桉防备的模样，莫初禾立刻慌乱地举起双手。
　　“我绝对没有撒谎！仙长要相信我……”
　　看着莫初禾白衣上污泥点点，手掌也被磕破了皮，程辞桉半信半疑。
　　“我的小屋就在不远处，仙长若不嫌弃，去我那里坐坐可好？”
　　程辞桉刚想拒绝，看着眼前人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带路吧。”
　　莫初禾向前走了一步，突然腿一软，向一旁倒去，程辞桉又立刻扶住她。
　　“你怎么了？”
　　莫初禾轻轻掀开下摆，脚腕处已经红肿一片，她有些不好意思道:
　　“实在是抱歉…仙长……”
　　程辞桉抿了抿嘴，俯身让她趴到自己背上。
　　“你指路。”
　　按莫初禾的指引，二人的面前果然出现一间小木屋，四周用栅栏围成一个小院子，院里还种着些花花草草。
　　程辞桉推开门，将她放在一旁的床榻上，低下头看了看她的伤势。
　　他的手刚碰上那块红肿，莫初禾就疼的“嘶”了一声。
　　程辞桉想用神力帮她医治，可想到眼前人身份尚还不能确定，于是开口道:
　　“你家中可有草药？”
　　莫初禾指了指桌上那一小瓶研磨成粉的绿色碎草，应声：
　　“平时我自己上山时也会扭伤脚，所以家中备了些。”
　　程辞桉点点头，将那草药倒了些在手上，轻轻敷在那伤处。
　　莫初禾咬紧下唇，但脚还是不自觉往回收了收。程辞桉见状，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些，打算开口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那些人为何追你？”
　　“我不知。这座山上一直少有人烟，平时几乎只有我自己，今日不知为何来了几个山匪，我见他们背了箭，心中害怕，于是就逃跑了，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就开始追我……”
　　“你自己一个人住？”
　　“是。我从小和阿婆住在山中，阿婆说她就是在这座山上捡到我的，捡到我时我的脖子上就有一个小吊坠，上面是我的名字。不过阿婆在几年前就去世了，所以就只剩下我自己在这山中了。”
　　说到这，莫初禾神色有些哀伤，她伸手撩起颈间的长发，露出了一个白玉吊坠，上面果真刻着三个字：莫初禾。
　　那吊坠垂在莫初禾胸口，用黑色的细线系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程辞桉已经为她涂好草药，站起身倚靠在墙边，他向窗外看了看，沉声道：
　　“这座山上有很重的阴气，你平时就没有看到什么诡异现象？”
　　“仙长莫要吓我，我胆子很小的！平日里我偶尔会下山去街市上逛一逛，在山上也是采采花草、摘摘果子，没有遇到过什么怪异之事。”
　　程辞桉没有在说下去，只是点点头。
　　莫初禾打量着程辞桉，笑道：
　　“仙长真是好生俊俏，你的头发天生就是银色的吗？”
　　“嗯。”
　　“为何你的头发只有一缕到腰间？”
　　“……修剪过。对了，你的衣服？”
　　莫初禾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泥土，尴尬地挠挠头：
　　“不碍事，晚些我自己洗一洗变好了。今日真是多亏了仙长，只是我一直自己一个人住，实在没有什么贵重物品相赠……仙长看看我这屋内有什么看得上的，拿走便是。”
　　程辞桉摇了摇头。
　　“不必，只是刚好遇到，就顺便出手相救。”
　　“那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仙长既然不收我的东西，那仙长今夜可有宿处？若是不嫌弃，不妨在我这留宿一夜。”
　　程辞桉低头想了想，半晌道：
　　“男女有别，还是罢了。”
　　“我们当然不睡在一起，况且……仙长刚刚还说山上阴气重，若是我今夜再遇到什么事，仙长你还能与我有个照应。”
　　“……也好。你的脚？”
　　“无妨，仙长先在屋里稍作歇息，我去屋外采些食材。”
　　程辞桉看着她这一瘸一拐的模样，叹了口气。
　　“一起吧。”
　　莫初禾在程辞桉的搀扶下到了屋后，那看起来是一片菜地。
　　程辞桉哪里干过农活，只是学着莫初禾的样子摘了几颗菜，又陪着她在灶台前忙活起来。
　　两个人相处气氛还算和谐，总算在傍晚时忙活出了一桌子菜，虽然清一色都是素菜，但是卖相极好，莫初禾又有些惭愧了，她担心程辞桉整日吃山珍海味，如今吃不惯这些山肴野蔌，紧张地看着他品尝。
　　程辞桉神情自若地吃了几口，看到莫初禾还没动筷，问道：
　　“味道还不错，你怎么不吃？”
　　听到程辞桉如此评价，莫初禾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摇了摇头，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