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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这个人很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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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么一耽搁,傅知棠来的算晚了,班上位置几乎都坐满了。大家都有一股不成文的规定,成绩好或者成绩中等的学生一定不会往后排坐。这一规定深入人心,此时教室里也就只有后几排有位置。
班主任还没安排座位表之前,都是随便邀伴,相熟的坐一块。傅知棠扫了两眼,也没看见以前的同学。
等会班主任过来调位置,坐哪都一样,就在最后一排随便挑个离门近的坐下。
上课铃响起,外面的同学一哄而散,各回各班去了。
傅知棠旁边位置吊儿郎当的坐下一个人,还在和旁边过道男生说话。
“困死了,昨天打游戏睡的好晚,你困不?”过道男生声音有些懒散,尾音拖的长长的。
“你活该。“非常熟悉的声音,十分钟前刚听过。
转头看过去,是刚才的男生,察觉到她的视线,也转头看了一眼,嘴角随意扯了个笑,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敷衍。
看样子也没打算说话,傅知棠想了想,虽然这个人拽得不行,毕竟刚刚帮了大忙,还是诚恳开口。
“刚刚谢谢你。”柴犬同学,心里补上了称呼。
“嗯?什么?”似乎是回忆了一两秒,才恍然大悟。
“啊,你是那个被压到的小矮子,不谢。”晏时风眉尾一挑,眼神中似乎还带着笑意,好像在说:没办法,你真的太矮了。
“……”
还添油加醋的加上:
“小胳膊短腿的下次不要挤那么前了,有人眼神不好会把你漏掉。”
“……我谢谢你啊。”傅知棠咬牙切齿。
晏时风好像并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理直气壮的接受了。
“小萝卜,你叫什么?”
“傅知棠。”没好气的回他。
晏时风哦了一声又没了动静,转头去跟过道男生说话。
……真的有这种问了别人名字还不自我介绍的人吗?
傅知棠觉得晏时风多少有点缺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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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会时间,班主任已经来了,叫刘华,三四十岁的样子,拎着个黑皮公文包。自我介绍说执教也有十几年了,是教政治的。
几句话的功夫,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也确实长了一副像政治家圆滑的脸,笑眯眯的挺着小肚腩说话,语气还挺幽默,在讲台上交代军训事宜,最后丢下一句。
“座位就先这么坐着,下面一星期我要送我儿子去大学,所以会由杨老师带班,等我回来再安排座位表。”
傅知棠立马瞪大眼睛,看向晏时风。
晏时风被她一惊,也看过来,还冲她笑笑。傅知棠这才隐约看清,他还有一颗小虎牙。
笑起来像犬类的可爱。
晏时风看着她一惊一乍,整个人跟小猫似的。刚才逗她,一言不合就炸起毛。这会儿眼睛瞪得老大,看起来特别傻。
很像小区那只流浪猫,被人靠近就炸毛。
还挺可爱的。
刚刚在楼下扶她的时候,整个人小小的,都不用什么力气,就是有点傻,快被压倒了还在发呆。
外面炎炎烈日,学校里种了很多树,不知道是什么种类,有路的地方旁边都有一排,高大挺拔的躯干,像站岗的士兵,用茂盛的枝叶挡下一条条绿荫路。
两个人的相视而笑,大概是怒目而视的视和嬉皮笑脸的笑,定格在这个闷热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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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军训,直接在操场上集合,昨天那位自荐的班长,举着一个小木牌,上面鲜红的大字“高一六班”。
这一届总共十多个班,整个操场都是军训的地方。每个班都有领地,有些班级比较聪明,早早占领了树荫下的空地,来得晚的班就只能在操场正中间,顶着毒辣的太阳。
她们班班长显然就是正直老实的那一类,举着牌子站在操场中间,属实瞩目。
军训第一天惯例都是站军姿,站得脚后跟酸痛,傅知棠悄悄趁教官去另一边巡视,脚往后勾起缓缓。脸上表情端正,绷着脖颈往后,没想到脚尖突然蹬到一个...一条腿,吓得傅知棠立马收回脚双手贴裤缝,站得笔直。
正后方低低传来啧地一声,声音还有几分熟悉。另一边还配合的发出了嗤笑,然后是压低的嗓音,听声音就非常玩世不恭,是那个过道男生。
“这姑娘还,挺会蹬。”
“……”
会蹬你个泡泡茶壶,我怎么知道前后间距这么短。
“啧,看着人不高,腿还挺长的。”这回是晏时风的声音。
这一上午都是站军姿,头都没敢动一下,傅知棠没注意他是在自己身后。
傅知棠假装没听见,也不敢回头,手指扣了扣裤子。眼神看到旁边的女生也善意的笑了笑,傅知棠也只好尴尬地回以一笑。
好不容易捱到休息时间,顾不上脏不脏,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坐在地上。
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也不为过,当然这么菜的也不能叫兵。
傅知棠坐在地上捶捶腿,把帽檐压低,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
旁边的女生看到她通红的小半张脸,关心地问道。
“你没事吧?”
傅知棠摇摇头,笑着对她说:“没事,我就是被晒容易红。”
是刚刚站在傅知棠旁边的姑娘,长得特别干净,眼神水灵灵的像盛满了泉水,此时笑起来压弯了双眸,声音清脆,傅知棠瞬间觉得空气都湿润了不少。
“那就好,我叫宋辞,你呢?”
“我叫傅知棠。是知了的知,海棠的棠。”
如果说傅知棠的性格的话,在不熟悉的时候,几乎所有人在刚认识她都会觉得这姑娘真的很文静。熟悉之后都会感慨,好好的一姑娘,怎么就长了张嘴。
宋辞的话,傅知棠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像溪水温柔淌过。
“你的名字很好听呀。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我坐在你前面。”
傅知棠确实没印象,昨天因为晏时风,没怎么注意到周围的同学。
宋辞也没太在意,继续闲聊。
“你是直升的吗?好像很多人都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
傅知棠摇头,初中部直升很好认,都在扎堆。
仿佛对暗号似的,你是直升的吗?你也是!然后就亲亲热热一起手挽手玩了,那股亲热劲好像是上辈子认识了八百年的挚友。
高中女生都是喜欢抱团玩,谁一个人就是不合群一样,特立独行,在那个青春期中,谁都不想当特别的那个。
傅知棠表情有点嫌弃,反问。
“你看我像直升教会的吗?”
宋辞噗嗤一声笑了:“我看也不像,我也不是,我是县里考上来的。”
这时教官溜达到这边,像巡视自己家养的猪圈的小猪仔,看了一圈地上倒得七七八八的小崽子们,停在傅知棠身后,训练时严肃刻板的面容现在看起来温和了不少,抬抬下巴,眼神落在她身后位置。
“你们俩不歇会儿?等会可有得练了啊。”
傅知棠和宋辞都扭着脖子往后探,她正好对上一双桃花眼,撞上傅知棠的视线,晏时风眼尾一挑,揶揄地看着她,眼睛里像是在说。
“哟,小短腿。”
傅知棠白他一眼,捏着拳头,在心里默念一百遍,不跟狗狗计较。
那边有人回答教官,没记错的话,刚刚晏时风好像是叫他陆鹤书。
“不累,我们俩每天都跑步来学校的,小问题。”
说着他用手肘顶了一下晏时风,挤眉弄眼的,看起来就不正经。
“是啊,他每天跟在公交车上跑过来的。”晏时风一点都没给他面子,毫不客气拆穿他。
傅知棠偷偷切了一声,那边陆鹤书千里耳一般准确捕捉到了,冲着傅知棠骚包的笑了。
“……”你好骚啊
晏时风右手插着裤兜,左手给了陆鹤书一拳。
“别发骚。”
陆鹤书倒是没有晏时风那么狗,指长相。
是一副标准的渣男脸,光是看脸就觉得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这大概是能想到最委婉的形容词了。轻轻一笑就是满目的情意,整张脸看起来也非常夺目,是那种漂亮的张扬。没错,是可以用漂亮来形容这个男生的。
傅知棠隐约记得,好像也是上回那一撮男生中的一个。不过上回见他,头发好像还是嚣张的亚麻色。在高中女生披头散发都不太敢的时候,他已经前卫的染上了头,不过在军训前识相的染回来了。
可能也有昨天刘华从讲台到最后排千里之外点出一颗黄毛头发,让他赶紧染回来,不然就全给他剃了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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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和心灵双重疲惫的一天过去,中午一到家傅知棠就冲进浴室洗澡,下午过去又汗湿了衣服,回家也是立刻去洗澡。
傅知棠的父母工作很忙,一年都见不到几次,基本上是不住在这边,平时只有爷爷奶奶在家。
“糖糖,军训累不?”爷爷早早就等在饭桌上了,关切地问。
急着洗澡,刚都没顾得上说话,一身汗味实在是太难受了。等她收拾好,奶奶把饭也做好了,有她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她立马夹了一块丢口里,军训最耗体力,傅知棠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匆匆垫了肚子,这才有空说话。
“累啊,今天站了一天了,脚好酸哦。”
听得爷爷又多给她夹了几块排骨。
“啊——对了,奶奶,记得今晚帮我洗一下军训服,太脏了,明天还要穿!”
傅知棠口里还混着饭,抱着奶奶哼哼唧唧地撒娇。
“好喔,等会你放洗衣机,明天就能干啦。赶紧吃吧,饿坏了。”
奶奶一向很疼她,摸着她的头发,笑得很慈祥。
吃完饭,傅知棠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旁边是嗡嗡吹着的小风扇。院子里有爷爷奶奶平时种的菜和花草,耳旁是树上兢兢业业不停歇的蝉鸣,如果颁奖的话,蝉应该可以荣获夏日最敬业奖,没一天停的。小院只开着一盏小落地灯,还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飞蛾,前赴后继扑上去,像英勇的禁卫军。
发了一会呆,傅知棠掏出手机,打开□□。
今天班长刚拉的班级群,里面正聊得火热,应该说,抱怨地火热,都在哭诉到底是怎么爬回家的,此时都不约而同摊在床上,沙发上。
都是不认识的人,她没加入聊天,点开群列表,一个个往下翻,翻到底才看见晏时风,头像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影子,小小一团,看不太清楚。
那时候青春的少男少女都会把自己的个签,名片装扮的非常有深度的样子,又或者是一些不明所以的语句,来展示自己独特,丰富的精神世界。
她想看看晏时风会怎么设置,傅知棠戳进去看,只看见短短的一句话。
“这个人很拽,不聊天。”
……
再一看,昵称是“不在”。
好,够拽。
拽得傅知棠没敢点下加好友那个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