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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 帝病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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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蓝骑撤出大梁,但并未退远,依旧在苗疆外不远处安营,韩肃带大军镇守,以防伽蓝骑突袭。
此时,李长渊与苗疆族长乾冉是在苗疆主城巫城议事。
“乾冉族长,朕亦能即刻收兵,绝不再插手乌斯与苗疆之事。”李长渊淡淡瞥过目光。
苗疆地处大梁和乌斯之间,看上去是块肥肉,但只要李长渊没有攻占乌斯之意,对大梁来说,苗疆也不过是一道屏障。
但乌斯对大梁虎视眈眈,乌斯王想要的可不只是区区一个苗疆,也不会是为了苗疆大动干戈,他正在所图,是辽阔富庶的大梁。
而这,也正是李长渊想要追击乌斯伽蓝骑的原因。
乾冉见李长渊发怒,也知自己要求太过无礼,天子一诺,自是金口玉言,他的担忧委实多虑。
他双手交叉俯身道:“梁帝陛下,方才是我失言,请您恕罪,我想请梁帝陛下帮我族寻一个人,此人名为悬铃,乃是我族新任大巫,四月前遇袭,至今下落不明。”
若非大巫失踪一事实为族中大事,乾冉身为苗疆族长,也不会拉下一张老脸再来求李长渊。
乾冉发须发白,僵老的身子站得挺直,将这番话说出以后,脸上的皱纹都愈发深了。
李长渊掀起眼皮瞥了乾冉一眼,难怪他会如此谨慎,原来是苗疆大巫丢了,李长渊语调平缓问:“大巫是在何处遇袭,你可知他的去向?”
乾冉抬眼看着李长渊,又垂了垂眼,道:“我们根据悬铃留下的印记,寻到了西沂城外,便再也没有印记了,故我亦不知她的去向,只能确定悬铃到了大梁境内。”
李长渊目光一冷,幽幽问:“你怀疑是朕让人挟持了大巫悬铃?”
“非也,”乾冉忙出声解释,“若是怀疑陛下,我也不求陛下替我寻人,大梁地阔,苗疆实在无力寻人,只能托于陛下。”
但悬铃被挟持后,留下的印记,的确是进了大梁,乾冉并非没有怀疑过李长渊或者是大梁其他人。
但苗疆被乌斯所困,是大梁出兵相助,乾冉相信梁帝陛下自然不会做出此事,其他人便不得而知了。
当然,亦有可能是乌斯人所为,是为嫁祸大梁,以此破坏两族关系,阻止大梁出兵相助。
可若是如此,又为何到了现在还没有悬铃的消息传出?
既然人是在大梁境内失踪,他可以派人去寻,李长渊沉吟片刻,道:“乾冉族长,朕可以派人帮你寻人,但并不能保证能寻到大巫。”
若此人没有在大梁,或是无法露面,便是派出再多的人也寻不到。
“多谢陛下。”乾冉道。
目前大巫失踪之事还瞒着族人,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乾冉也是无计可施了,才会来求李长渊。
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乾冉奉上了悬铃的画像,李长渊淡淡瞥过一眼,发现画像上竟是位女子,身着苗疆大巫盛装,头戴银冠,看着年岁不大。
乾冉走后,李长渊唤来牧三,将画像交给牧三,让他派人寻找,另外给留在梁都的牧九传信,让他的人也在梁都内留意画像上之人。
夜风寒凉,霜落满地。
李长渊身批玄色长绒大氅身走出乾冉特意为他安排的住处,他并未留在巫城,策马回到大军驻地。
“皇上,酒已备好。”
李长渊下马后,韩肃上前说道。
今日是除夕,亦是庆功,李长渊一早便下令备好酒水,待他回来,与将士们同饮。
李长渊颔首,与韩肃一同步至席上,宇文南等一众将士起身相迎。
“恭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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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过后,渐渐回暖。
姜鸾这个怕极了冷的人,也终于又走出了青鸾宫。
桃园中的桃木已经长出了新芽,素喜扶着姜鸾走在桃园中,她温声道:“娘娘,皇庄上的娘娘们递了帖子,说自娘娘来了梁宫,还未拜见过,如今娘娘怀了小主子,她们想要回宫见过娘娘。”
姜鸾脚下未停,她如今月份大了,牧七说要适当多走走。
“往常可有先例?”她问。
她虽是皇后,但毕竟是晚辈,太妃们提出回宫,她不好直接拒了。
素喜摇摇头道:“往常也有过太妃提出想要回宫来住些日子,但从未被答应过,娘娘如果是不想见,奴婢让人回话,寻个由头拒了便是。”
姜鸾“嗯”了一声,淡声道:“拒了吧。”
她不是很想见皇庄上的太妃们,既然没有先例让她们后宫,姜鸾便也不打算开这个先例。
散了许久步,姜鸾才往青鸾宫走,远远看到牧九站在青鸾宫外,似乎是在等她。
待走近后,姜鸾抬眼看他,问:“牧九,发生了何事?”
牧九神色凝重,蹙紧了眉头,这还是姜鸾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紧张的情绪,便知是出事了。
“娘娘,魏帝病重。”牧九道。
“什么?”姜鸾恍惚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父皇病重?
牧九再次说:“娘娘,从长安传来消息,魏帝病重。”
姜鸾身子颤抖了下 ,被素喜扶住才没有倒下去,但脸色煞白,紧紧盯着牧九问:“消息可真?”
牧九没有出声。
姜鸾紧咬着唇瓣,看来消息是真的了,父皇病重。
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她道:“牧九,去找牧七,我肚子疼。”
牧九吓到面色大改,一边懊恼不该这么突然的将此事告诉姜鸾,一边飞快跑去太医署寻牧七。
素喜也担忧地看着姜鸾,听她说肚子疼,忙扶着她走进寝殿。
姜鸾坐在软榻上,轻柔地抚摸着肚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她情绪稳了下来,轻轻踹了踹姜鸾,痛意也渐渐散去。
熙儿乖,娘亲不会让你有事的。
牧七被牧九一路拽了过来,他替姜鸾诊过脉后,道:“娘娘方才情绪过激,才会腹痛,现在情绪平稳下来,已无大碍了,娘娘切记日后不可再这般情绪激动了。”
姜鸾颔首,她凝视着牧七,道:“牧七,我要回长安,你有没有把握保下我腹中孩子。”
听到姜鸾的话,除了她,其他人皆怔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娘娘不可。”素喜道。
钟灵和知意也望着姜鸾。
牧九看向牧七。
过了良久,才听牧七道:“臣,可以,娘娘尽管放心。”
牧九急得在拉了拉牧七的袖子,他知不知道有了他这句话,娘娘竟然会义无反顾的前往长安。
“好,牧七牧九,你们下去准备,明日随本宫一同前往长安。”姜鸾语气平稳道。
她已下定了决心,这次定要早些回长安,她不想再回到长安后只见到父皇最后一面,便如兰姑姑一样。
“是。”牧七和牧九拱手应道。
他们走出青鸾宫,牧九道:“七哥,你为何要应下,娘娘已经有七个月身孕了,从梁都到长安,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若是出了意外……”
“拦不住的。”牧七道。
“什么?”牧九顿了下。
牧七停下脚步,回望着青鸾宫,道:“娘娘心意已决,我们拦不住的,最好的法子便是,你我都跟着娘娘,护送她平安回到长安。”
“回去好好准备吧,明日也莫要再劝娘娘了。”他拍了拍牧九的肩膀,抬脚朝着太医署走去。
牧九看着牧七的背影,良久后,一只信鸽忽然朝着他飞下来,落在他的肩上。
他取下信鸽腿上的信筒,从中拿出信看过后,便出了宫。
“大人,青玉坊派人过来说,有人要见大人。”暗卫来报。
“谁要见我?”牧九问。
暗卫拱手道:“是大人说送去青玉坊的那位姑娘。”
牧九仔细想了想是谁,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位姑娘便是娘娘当初让他们收留的那个乞丐。
“不见。”牧九道。
本就因为娘娘要去长安的事烦躁,还又来了个来历不明的人说要见他,她要见他做什么?现在是谁都可以见到他了吗?
暗卫瞧了眼他的脸色,迟疑道:“那位姑娘说,她知道那天马车上的人是谁。”
马车里的人,自然是姜鸾。
她竟然知道娘娘的身份?
牧九目光微凝,冷哼了一声,“走,我到底要看看她究竟是谁。”
来到青玉坊,牧九等候在屋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看到一位女子,虽衣衫素净,但面容姣好,生了一双极好的眼睛,眸光潋滟,明澈透底,只让人遗憾的是,她一侧脸上有道伤痕。
但与那日他所见到的乞丐女子,可谓是没有半分干系。
“你究竟是谁?”牧九问。
那女子平静打量着牧九,说:“我要见那位贵人。”
牧九轻嗤,讥讽道:“你以为你是谁,她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人吗?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那女子面色不改,依旧盯着牧九,道:“我要见那位贵人,我知道她要去做一件事,但这件事十分危险,你必须阻止她。”
牧九闻言,瞬间收了讥讽,半眯着眸子看向那女子。
娘娘要去长安之事,是方才知道魏帝病重后定下来的,这件事分明只有他们在场的几人知道,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娘娘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便是她在宫里安插了人,这会儿消息都还传不到宫外,更何况有暗卫在,他能确信没有人偷听。
“你究竟是谁?她会遇到什么危险?”他问。
那女子见他信了,便继续道:“我的身份并不重要,你让我去见那位贵人,此行有危险,我要劝她回头。”
牧九看着她,他和牧七拦不住娘娘,或许眼前这个人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