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长安里（重生）》乔时肆

37、第37章 陷危机

　　姜鸾瞳孔紧缩，看着眼前极为陌生的人，他不是邓府下人，而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打扮。
　　但真正的世家公子绝不敢动她，只怕此人是装作世家公子模样，趁着喜宴混进了邓府。若是这样，便说明有人提前安排好了这一切，只等她狼入虎口。

　　会是谁？
　　那人自然不会给姜鸾时间让她想清楚。

　　他拿着手中的白帕，朝着姜鸾一步一步走来，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嘴上还挂着贪婪的笑，全身都透着猥琐的气息。

　　姜鸾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钟灵，猜到钟灵倒下便是因为那白帕，她下意识往后退，朝着他呵道：“你敢，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九公主，你不怕死吗？”

　　那人似是停顿了下，姜鸾见这般有用，尝试与他交谈。
　　她又道：“只要你放过我，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他给了你什么，我可以双倍，不，十倍给你，我还可以奏请父皇，让他封你为官。”

　　他停下来，冷冷看着姜鸾：“公主当我是傻的吗？放了你，只怕等来的就不是为官，而是被杀头了。”
　　姜鸾心下发冷，看来他早就知道她是公主，依然不肯罢手。
　　“你想要什么？你可要想清楚动了我的后果。”姜鸾努力压下心里的害怕，强装镇定地说。

　　那人咧嘴冲她笑了笑，道：“想要什么？我想与公主春宵一度，做公主的驸马，公主可满意？”

　　姜鸾稍稍冷静下来，只要他不是立刻要她的命，一切就都能谈。
　　她道：“是谁派你来的？你可知道若我现在大喊，很快就有人过来，你逃不掉的。”

　　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大笑一声，说：“公主倒是喊啊，我可当真是等不及了，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听到，若是有人过来，我便告诉他们，我与公主早就两情相悦，特意来这个地方，私会。”

　　他朝着四周望了望，“否则公主怎么会无端来这个地方呢？你说，他们会信我吗？”

　　姜鸾心下震惊，看来她猜对了。
　　带她们过来的那个丫鬟，并不是邓府新来的丫鬟不认识路，而是故意将她们引到此处。

　　这时，那人将手伸向怀里，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

　　姜鸾看着手帕上熟悉的桃花花样，瞳仁一紧，这是她的手帕。
　　因着她喜欢桃花，司绣房送来青鸾殿的手帕，都绣上了桃花。

　　她的手帕，怎么会在他手里？
　　姜鸾想到方才遗落在永宁公主府的手帕，将一切都联系了起来。

　　知道她今日会去公主府，故意让人将水泼到她身上，引她去换衣裳的同时，拿走了她的绣帕，又在邓府安排人将她带到此处，而这处，亦是早有人在等他。
　　能在公主府和邓府两处都安排人，还能做到这般算无遗策的人，除了姜明桀，她想不到还会是谁？

　　“是姜明桀派你来的？”姜鸾冷冷出声，“他让你做什么？”

　　那人闻言，竟有些兴味地挑眉道：“姜明桀？是大皇子吗？九公主是与他有何仇怨吗？”

　　姜鸾蹙眉，不是姜明桀吗？
　　可除了他，还会是谁？

　　“公主不要再想了，还是趁着今日良辰吉日，与我共度春宵。”那人朝着姜鸾扑过来。
　　姜鸾转身便跑，但还是慢了一步，却被他拽住头发拖到地上。

　　“放开我。”姜鸾用尽全身的力气踢他，但被他抓住了脚，庞大的身躯朝着她便要压下来。

　　“救命，来人……”姜鸾的嘴被他用手捂上。
　　那人俯下身在她耳边说：“公主还是小声些，当真想要引人过来，看公主如何在我身/下承宠吗？”
　　“公主若是再喊，可就不要怪我让公主闭嘴了。”他露出阴森的笑，拿出了沾着迷药的帕子。

　　姜鸾用力挣扎后，摇摇头。

　　“公主听话便好，我还是想让公主醒着。”那人笑着松开了姜鸾，将手伸向她腰间的束带。

　　看着他的脸朝她落下来，姜鸾眼里闪过杀意，她将手缓缓伸向发髻，拔下发簪的瞬间扎进那人肩上和后背，她不敢松手，连扎了数下，直到那人吃痛后倒下。
　　她一脚踹将他踹开，起身将发簪抵在他颈间，问：“说，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捂着肩，难以置信地看着姜鸾，竟然晕了过去。

　　姜鸾的手紧紧握着发簪，满手都是血迹，指尖微微发颤。
　　她瘫坐在地上，平复了好一阵，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捡起落下地上的绣帕，又看向不远处的钟灵，起身踉跄朝着钟灵走过去。

　　她扶起钟灵，轻轻摇晃着她唤：“钟灵，醒醒，钟灵。”

　　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又掐着钟灵的人中，试图将她弄醒，但还是无济于事，姜鸾蹙紧了眉。

　　她喊：“来人，有没有人啊。”
　　许久不见有人过来，她想到那人方才说的，看来这处果然偏僻，声音传不到前面宴席上。
　　她凝着眸想了一瞬，便不再出声，今日是五皇姐大婚，若是此时唤人过来，定会引来轩然大波，打搅了五皇姐的新婚夜。

　　她将钟灵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用力扶起钟灵，想着先离开此处。
　　刚走出这片林荫，便遇到一个人，姜鸾停下脚步，戒备地看着他。

　　来人一袭月色竹纹长袍，见小道上突然走出来个小姑娘，还满身狼狈，手上也沾着血迹，但看向他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他愣了一下，拱手道：“姑娘不要误会，我就是路过此地，姑娘这是遇到了什么，可需要在下帮忙？”

　　“不用。”姜鸾冷冷看着他。

　　他打量着姜鸾，小姑娘明明处于弱势，但眼里却极为倔强，但对方显然不想让他多管闲事，他便又拱了拱手，道：“如此，在下告辞了。”
　　他转过身，抬脚便要离开。

　　姜鸾一直盯着他，见他言行有礼，不像是里面那人的同伙，遂出声喊住他：“等等。”

　　来人转过身看向姜鸾，温声问：“姑娘可还有事？”
　　“你是谁？”姜鸾凝着他问。
　　来人拱手为礼：“在下方时微，不是坏人，姑娘不必担心。”

　　姜鸾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她虽未见过这个人，但听说过他的名字。
　　丞相府二公子方时微，是一众世家公子中难得的名声甚好的一个人。长安城中有关他的事，传得最多的便是，先修功名，再齐家事。
　　但他为人谦和有礼，喜读诗书，与新科状元邓循一见如故，两人互相视为知己，今日会来赴喜宴，是在情理之中。

　　她微微蹙眉道：“方二公子，我是姜鸾。”
　　“九公主？”方时微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会是高高在上的九公主姜鸾。
　　他凝视了姜鸾片刻，道：“九公主怎么会在……九公主可是来赴喜宴，这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顺着姜鸾走出来的路，往林荫小道里面望了进去。
　　姜鸾不动声色，只道：“方二公子可否帮姜鸾一个忙？”
　　“公主尽管吩咐。”方时微道。

　　“多谢，请公子帮我找到我的护卫，他叫慕光，他应该也在找我，公子见了他，让他来找我便是。”
　　她没有办法避开人将钟灵带出邓府，只有找到慕光，何况她迟迟不见人，慕光一定会来找她。

　　方时微颔首，他又有些顾虑地看着姜鸾，“那公主你呢？”

　　姜鸾冷静道：“我就在此处等他，除了慕光，还请公子不要将遇到我的事告诉任何人。”
　　“公主放心，我快去快回。”方时微转身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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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
　　约摸过了半刻钟，慕光朝着姜鸾飞奔而来，看到姜鸾松散着头发，浑身都是污土，像是在地上滚过，手上和袖口都是血迹。
　　他眼神瞬变，寒光染上眉梢。
　　“公主，是谁？”
　　看到慕光浑身冷气似要炸起，姜鸾拉住他手臂，将他理智拉了回来。

　　姜鸾正要出声，看到远处跑过来的方时微，又咽了回去。
　　方时微终于走到他们跟前，气喘吁吁地理了理袍子，端正行礼道：“公主，在下幸不辱命。”

　　姜鸾颔首为礼：“多谢方二公子，今日之事，姜鸾铭记于心。”

　　“不必，不必。”方时微看了看他们，猜到他们应该有话要避开他说，便识趣地说，“既然公主的护卫找到了，在下便告辞了。”
　　方时微拱手后离开。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后，姜鸾才收回目光凝着慕光的眼睛，道：“慕光，我没事，我杀人了。”

　　慕光听后，竟是松了口气。
　　只要她没事，杀了便杀了。

　　“他就在里面。”姜鸾道。
　　慕光点点头，看到她眼里的不安，伸出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安抚她，最终也只是擦一下她脸上的脏污。
　　“没事，杀了便杀了。”
　　她这般模样，定是遇到了不好的事，还好她没事，不然他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

　　“我去看看。”他朝着姜鸾说，见她点头后，便要朝着林荫走进去，
　　姜鸾扶着钟灵等了会儿，慕光从小道中走出来，他拖着那人的一条腿将人从里面拖了出来。
　　看到姜鸾后，慕光眼里的冷意消失，道：“公主别担心，他还没死。”

　　姜鸾闻言，看着那地上瘫软的身体，悬着的心稍微松了松。
　　“慕光，把他带走。”

　　死了，她不过是做场噩梦。
　　既然没死，就不能轻易放了他，她倒要看看，是谁设计了这一切。
　　“我先送公主出府。”慕光道，他将那人的身体扔回林荫里面藏着，才看向姜鸾扶着的钟灵。

　　“慕光，钟灵应该是中了迷药。”姜鸾也看向钟灵。
　　慕光微微颔首，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打开后放在钟灵的鼻子处，任由气味传进去。
　　很快，钟灵渐渐睁开眼，她猛地清醒，喊道：“公主，小心。”

　　她站好后看着姜鸾，见姜鸾发丝垂下，一身尘污和血迹，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都是她没有保护好公主。
　　“公主。”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姜鸾，她昏倒之前看到有人朝着他们过来，还未出声便被捂住了嘴。

　　姜鸾摇摇头，道：“别哭，我没事，慕光来得很及时，我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先回宫。”
　　听到慕光来得及时，钟灵放心了不少，听话地收了泪，点点头。

　　慕光却是看向姜鸾，却是没有出声，他看到姜鸾朝着他眨了眨眼。

　　慕光先后将姜鸾和钟灵送回到马车上，才发现跳进来，将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带了出去，放在马车外，他驾车的一侧。
　　马车内，钟灵为姜鸾重新整理了头发，但没了发簪，只能任由长发似瀑布般垂下来。

　　“慕光，先去临仙居。”
　　姜鸾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慕光驾着马车驶向东城的临仙居。

　　临仙居，是姜鸾在长安城的一处别居，是明安皇后留给她的嫁妆，除了临仙居，姜鸾还有几家铺子和庄子，自她满了十四岁后，兰姑姑亲自交到她手上的。

　　到了临仙居，姜鸾将那人交给管事，让他找个大夫来瞧瞧。

　　她自是先去换洗，将拿回来的绣帕交给钟灵，让她销毁掉。
　　钟灵走后，姜鸾将自己埋进浴桶里，用力搓洗，又让人换了热水，反复洗了三次才肯罢休。

　　她换好衣裳后，才来到花厅，慕光早已在花厅等她。

　　见她进来，慕光起身道：“那天没事，就是受了些伤，无碍。”
　　如果不是他后来进去又补了几下，他连重伤都算不上。

　　姜鸾点点头，问：“醒了吗？”

　　“还未。”
　　“弄醒他，我要审问。”
　　她和慕光来到偏房，那人果然还未醒，慕光上去便将一碗茶水泼在他脸上，那人才转醒。
　　看到姜鸾的脸下意识缩了缩。

　　“你是要自己告诉我，还是想让我派人去查？”姜鸾冷声道。
　　那人犹豫半响。
　　姜鸾没有了耐心，转头便要往外走，吩咐：“慕光，给我查清楚他是谁，家里上下三代都还有哪些人。”

　　“是。”慕光应声。

　　听到姜鸾要查他上下三代，那人终是忍不住了，他从床上摔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姜鸾面前，涕泗横流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他爬着上前想拉姜鸾的裙摆，被慕光一脚踹过去，在地上缓了半响才重新跪倒在姜鸾面前。
　　他不断磕头道：“公主饶命，小民许梁盛，是邓循的同乡……”

　　他与邓循乃是同乡，去岁一同上京赶考，但邓循高中状元他却榜上无名，后来皇上给邓循和五公主赐婚，仕途畅通无阻。
　　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春风得意，恰好在这时有人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