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79、除夕闹剧

　　“你好大的胆子，”高照站起来怒视喝得晕乎乎的梅尨，梅尨只顾嘿嘿的傻笑。

　　“我同意，三年后，你放你们离开，并送你们丰富的银子。”高照话锋一转，“可是你得看好我这条命了，要是我命都没了，自然无法兑现你的承诺。”

　　“好说好说，”梅尨迷迷糊糊的往前走，得到承诺有些开心，忘记是在房顶了，一脚踩空，身体失重往下坠，又停止，抬头向上看去，是高照那张气红的脸，“你真是找死……”

　　“嘿嘿，十七爷，我可是你的得力干将，你可不能让我死在这里啊……”

　　“闭嘴。”高照去拉梅尨，脚勾住的瓦片突然嗑的一声，他心道完了完了，身体开始被梅尨拖着往下坠，被吓得酒醒大半的梅尨也开始慌了，“喂，高照，你怎么这么没用啊，你快抓住啊。”

　　“闭嘴，我要是抓的住的话，还用你说。”

　　话头子说的再溜也止不住下降的趋势，两个人齐齐的从房顶上掉下来，砰的一声，伴随着数片瓦，噼里啪啦的砸落在高照的身上，砸的他一时之间晕头转向。

　　而垫在下面的梅尨弱弱的说了一句“梅尨幸不辱命，为救主公，卒于……与主公签订协议当日，死于……”

　　高照受不了了，手起掌落砍晕了梅尨，“死于话多……”

　　高照扶着头疼的脑袋，认命的抱起梅尨送她回房，他看着怀中的姑娘，不说话，不打架，睡着的她还挺安静的，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脸颊怎么没有一年前胖了，是不是吃不饱，个头这一年来长得也挺快，抱起来也挺沉手。

　　他将梅尨往上抱了抱，心想琼娘看人的眼光比他好，仇阙是，梅尨也是，行，以后就当妹子相处吧。

　　……

　　夏去冬来，一晃两年半过去，又到年根底下，这两年半内，紫阑院中不止梅尨没有回来，高照也因为驻守辽关不得擅自回城。

　　紫阑院中的除夕又是琼娘三人冷冷清清的过，只是今年她们的日子格外不好过，不是银钱上差事，十七爷常常拿银子回来补贴家用，但是她们不敢用罢了，守着金山银山却吃糠咽菜。宝哥儿馋嘴，有段时间玉书经常拿银子去大厨房要炖只鸡给宝哥儿，没想到玉书被玫姨娘冤枉偷了府中的银钱，要不光凭月钱，怎么隔三差五的吃鸡。

　　琼娘百口莫辩，想说银钱是十七爷托人拿回来的，但是她不能说，要是说了，十七爷赚的的银钱如何不上交母亲，倒留下自己的小金库，让王妃更加不喜不说，惹得王妃忌惮。十七爷近两年来立了不少军功，远在京城的王爷因为十七爷牢牢的守住辽关，牵制匈奴人，京里的态度对王爷稍有改善，但是却惹得世子爷和王妃忌惮，她们在紫阑院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更何况还有一个视她为仇人的玫姨娘从中作梗……

　　那一次玉书硬生生的挨了板子，疼的好几天下不来地，那之后宝哥儿再也没有挑过吃食，但是王嬷嬷看着不忍，在她屋中打了个泥炉子，特意找铁匠铸了个小铁锅，专门做给宝哥儿解解馋。

　　在房中和院子中都不见宝哥儿时，琼娘一般不紧张，闻着味道就知道王嬷嬷又给宝哥儿开荤了，她也不去点破，玉书走过来，“好香啊，嬷嬷又给宝哥儿做什么好吃的了，肯定是担心宝哥儿年夜饭碍着王妃吃不好，偷偷给宝哥儿垫肚子呢。”

　　琼娘看着书，吩咐她，“你去瞧瞧，这大冬天的也不开窗，熏得嬷嬷那屋子一股子油烟味，那能住人吗，跟嬷嬷说一说，让她搬到你屋里去，正好省得烧炭了。”

　　“行，我去帮嬷嬷搬物件。”

　　过了年三岁半的宝哥儿被琼娘教导的一副冷清性子，兄弟们玩，他不争不吵也不恼，就在一旁看着，经常被王妃嫌弃，是个锯嘴的葫芦。

　　玉书走进来，有些紧张的道，“嬷嬷你怎么又喂上宝哥儿了，要是被夫人知道，又要不得了了。”

　　王嬷嬷拍下玉书去抢她手中筷子的手，“你不说我不说，宝哥儿也不说，夫人怎么会知道呢，再说了，今天是大年三十，一会儿宝哥儿就要去王妃的院子中了，现在不吃饱，咱们宝哥儿又要挨饿了，你舍得啊？”

　　玉书刚要答话她舍不得，就被王嬷嬷抢了先，“你舍得我可不舍得！乖，宝哥儿，我们多吃，吃的饱饱的，到了王妃那里，愿意吃就吃些，不愿意就不吃，想吃什么回来跟嬷嬷说，嬷嬷给你做。”

　　圆团子的宝哥儿点点头，细细的咀嚼嘴中的鹌鹑肉，“嬷嬷，也吃，玉书，也吃。”

　　王嬷嬷笑完了眉眼，多亏宝哥儿，让她有事可做，梅尨不在的这段日子，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过呢。“嬷嬷不吃了，现在吃东西胃是要疼的，”

　　看垂涎锅里鹌鹑的玉书，她回过头去，“去给夫人盛一碗，剩下都是你的。”

　　玉书麻利的盛鹌鹑肉，专挑肉多的，边挑边说，“夫人让您搬到我屋中去住，这里油烟重住不了人，您气管还不好，闻多了油烟咳嗽的厉害。”

　　王嬷嬷想也不想的说，“我不去，我要在这里等梅尨回来。”

　　玉书盛汤的动作一顿，“您收拾收拾去吧，等梅尨回来了，也不会住这屋子了，她现在毕竟是夫人了。”

　　“你这是什么话？”王嬷嬷也不喂宝哥儿了，筷子给宝哥儿让他自己吃，问玉书，“你这是在猜忌梅尨吗？”

　　“我没说啊，我去给夫人送汤去了！”玉书不想跟王嬷嬷吵，捧着鹌鹑汤碗就跑了。

　　王嬷嬷叹息得坐下，鼓着腮帮子的宝哥儿问，“嬷嬷，梅尨，是谁？”

　　这可怎么说呢，王嬷嬷想了想，看着宝哥儿好奇的大眼睛道，“是会保护你娘和宝哥儿的人。”

　　“是，好人！”

　　“对，是好人，宝哥儿要坚信这一点。”

　　吃完后，王嬷嬷跟宝哥儿玩了会丢沙包消食，没过一会儿就听见玉书喊宝哥儿，王嬷嬷知道他们要出发去王妃的院子中用年夜饭了。她重新整理了宝哥儿的衣衫，“嬷嬷教你的话，可记住了？”

　　“记住了，恭祝，祖母，交年，换新岁，长保，身荣贵。愿与，儿孙、尽老，今生，祝寿，遐昌，年年，共同，守岁。”

　　王嬷嬷点点头，“宝哥儿不着急，慢慢说。”

　　宝哥儿严肃的小脸点点头。

　　王嬷嬷送宝哥儿出门，“宝哥儿看中了什么吃食，吃不到不要紧，回来跟嬷嬷说，嬷嬷做给你吃，比那桌上的还要好吃。”

　　宝哥儿点点头，小小的身子被玉书迁走了，门旁站着一身月白狐裘的琼娘，见王嬷嬷出来，嘱咐道，“嬷嬷早些睡，今晚上让宝哥儿跟我一起。”

　　王嬷嬷行礼点点头，目送着琼娘和宝哥儿离去。

　　回到屋中的王嬷嬷看着这间梅尨住了半年的屋子，她住了两年多的屋子，明天就要离开了，拖鞋上床，躺在自己的床位上，看着炕尾的地方，想象着梅尨住在那里的身影，又担心着梅尨在那北战场不要有什么闪失才好，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跟男人一样打打杀杀呢，幸亏嫁给了十七爷，要不哪个男人敢要这样的女子。

　　东想西想的竟不知不觉睡着了，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她突然惊醒，侧耳听着，好像是宝哥儿的哭声。

　　她连忙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往外跑。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她一路小跑，越接近正院宝哥儿的哭声越大，她一把掀开主屋的帘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宝哥儿坐在床上被玉书哄着，而琼娘身上穿着的月白狐裘也没脱，站在床前冷冷的看着大哭的宝哥儿，也不上去哄。

　　王嬷嬷担心一身冷气让宝哥儿着凉，不断着搓着手，问，“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少爷们欺负咱们宝哥儿了？”

　　玉书也跟着吧嗒吧嗒掉眼泪，“夫人不公平，凭什么打我们宝哥儿，我们宝哥儿没错。”

　　宝哥儿伸开双臂让王嬷嬷抱，王嬷嬷连忙把外衣脱了，抱起宝哥儿轻声哄着，对琼娘说，“屋里备着热汤，夫人先洗漱，别着了凉。”

　　心烦意乱的琼娘转身离开了。

　　玉书接着道，“先时还是好好的，几个哥儿照例玩笑，宝哥儿也没说什么，乖乖的吃东西。等宝哥儿给王妃拜年的时候，十三十四爷的几个年长的哥儿就开始说宝哥儿是个小结巴。这话平时也有，宝哥儿也不放在心上。”

　　“可是不知怎么地，被王妃抱在怀里正学说话的初一指着宝哥儿说，没爹的孩子，没爹的孩子，爹被薛夫人抢走了，他是个没人要的。宝哥儿就生了气，扑上去咬了初一的手指头，小孩子吗，控制不好力道是正常的。初一大哭不止，玫姨娘趁机跳出来指责宝哥儿不顾念兄弟手足，小小年纪就敢伤害弟弟，长大可不得了了。王妃看初一的手指出了血，动了怒。让身边的嬷嬷教训宝哥儿，夫人却说，是她教导不善，理应由她来惩罚，把已经受惊的宝哥儿从我身后拉出来，重重的打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