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38、被算计

　　长发披肩的薛秀芙穿着亵衣，赤着脚走进来，进来也不说话，围着浴桶一圈圈的打量梅尨，从脸到露在水面上的皮肤，一寸寸细细打量，好似在确认着什么。
　　要不是小姐身上熟悉的味道，梅尨怀疑这不是小姐。梅尨被看的尴尬，双手护在胸前，遮挡住春光，又叫了一声小姐，这次薛秀芙嗯了一声，她站定在梅尨正前面，目光仍是锁在梅尨身上。
　　梅尨发育缓慢，现在胸前还未有女子的柔软，不像她，被母亲照顾的很好，早早发育，已经有了几分女人的雏形。
　　“小姐，可是奴婢有什么不妥吗？”梅尨护着胸前不解的问道。
　　“没有，就是看看你……”
　　“小姐不认识梅尨了吗？”梅尨觉得有些好笑的开着玩笑。
　　薛秀芙的脚步一顿，嗯了一声走出了换洗房。
　　梅尨有些懵，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快速的洗完出来，身上穿着跟小姐同款式的亵衣，心里美滋滋，小姐的衣服好软好舒服。
　　她一走出来，小姐和梅香都看着她，她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小姐，梅香姐姐？”
　　薛秀芙吩咐，“让梅香给你梳梳头吧”，她自己起身让开了梳妆镜前的位置。
　　梅尨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梳就好。”
　　梅香上前几步，拉着梅尨坐在梳妆镜前，“现在您是二小姐了，自然该奴婢侍候。”
　　“那……就多谢梅香姐姐了。”
　　梅尨道谢后，享受着梅香一下一下的梳理，还涂抹了桂花头油，从镜中能看到小姐在背后看她，她朝着镜子笑了笑，用力嗅了嗅，除了桂花头油的味道，还有一阵香味，她问：“这是什么味道？”
　　梅香手上不停，从镜中看着梅尨的神色，皮笑肉不笑的答道，“安神香，小姐睡前都要点上一支的。”
　　“哦”，梅尨明白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梅尨在梅香给她梳头的这一功夫，竟然打起了瞌睡，又是陡然惊醒，才发现梅香已经给她梳完了头发，而小姐则是坐在桌旁，全程都在看着她。
　　梅尨揉了揉眼睛，“梅香姐姐手艺真好，舒服的让我打起了瞌睡，小姐休息吧，我回去找王嬷嬷了。”
　　手臂被人拉住，梅尨回头看去是梅香，梅香笑容里夹杂着兴奋，“不急，喝了姜汤再回去，省的嬷嬷担心你着凉，半夜起来给你熬姜汤。”
　　梅尨点点头，她揉完眼睛好更困了，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不清，小姐的脸，梅香姐姐的脸，桌上的烛光相互交织着，她摇了摇头，才看清一身亵衣的小姐端着姜汤站在她面前。
　　她笑了一下，“小姐待梅尨最好了，”伸手去拿碗，第一下没拿动，梅尨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小姐。
　　梅香笑，点了点姜汤碗，“小姐，这是给二小姐的姜汤。”
　　薛秀芙松了手，目光一错不错的放在那碗姜汤上，神色紧张，可是困极了的梅尨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
　　梅尨笑的憨，几口将碗中姜汤喝干净，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说道，“要不是小姐将我捡回来，我早已饿死在那个胡同里。所以，小姐不要怕，以后小姐到哪里，梅尨到哪里，定保护小姐安全无虞。”
　　说完这句话，梅尨意识模糊不清，“我好像有些晕……”，手拄在梳妆镜台面上，晃了晃头，啪一下倒在了梳妆台下的地面上。
　　神色慌张的薛秀芙想上前看看梅尨，被梅香拉住，“小姐，这个时候不能妇人之仁。”
　　薛秀芙用力推开梅香的手，被推开的梅香大喊了一声，“难道小姐你想自己嫁给高公子吗，不想嫁给表少爷了吗？”
　　薛秀芙的脸色惨白，泪水满溢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手紧紧的握成拳，却是不再动了，也不在看梅尨。
　　梅香叫了丫鬟婆子进来，将晕倒的梅尨披上斗篷，扶出了门外。
　　满室寂静，薛秀芙如同丧了魂一般站在昏黄烛光中。
　　……
　　第二天一早，雨停云收，太阳重新占领天空，在七月的季节依旧炙烤着大地，荷花池中的青蛙在片片荷叶中跳来跳去，昨夜的雨水停留在荷叶中间，青蛙一蹦，雨水瞬间滑落到池中，泛起圈圈涟漪。
　　梅尨迷迷糊糊的醒来，刚一动，头疼的就如同针扎的厉害，她连忙躺回去，突然听见一声冷哼，“你还躺的下去？”
　　陡然听见一个男声，梅尨吓了一跳，她和嬷嬷的房间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她警惕的朝来人看去，就见高公子坐在床对面的柜子旁的地上，地上湿漉漉的，他只穿着一身亵衣，脸色不善的看着她。
　　他讥笑出声，“薛府真是好手段，到底还是让他们办成了。”
　　这不是她和嬷嬷的屋子，再看自己和高照皆是一身亵衣，她突然想起那些她刚进府时听见的闲话，“丫鬟为了攀高枝，爬上了爷们儿的床”，脑中一片混乱，最后闪现小姐递给她的那碗姜汤……
　　门外传来动静，是薛四老爷的声音，“高公子醒了吗？某得知公子昨夜宿在府上，真是让我这座小府宅蓬荜生辉啊。”
　　高照嗤笑一声，嘲讽意味尽显。
　　床上的梅尨竟也一动不动。
　　门外听不见消息，薛四老爷命小厮将门打开，施施然走进来，大呼一声，“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梅尨你怎么在这里？”
　　门外的季平一大早被舅舅叫了起来，要一同跟高公子用饭，一起跟了过来，现在听见舅舅在高公子房间叫梅尨的名字，一下子冲进了门内，看见梅尨穿着亵衣躺在床上看着他，他喉间发痒，一股腥甜之气直冲口腔，噗得一口，点点血迹如红梅落在地上。
　　汤清紧随其后，梅尨看见他出现在房间中，喊了一声“师傅”后，眼泪夺眶而出。
　　汤清目睹了少爷吐血，梅尨仅着亵衣躺在高照的床上。眸子瞬间变红，几步冲到高照身前，一把将他提起，一拳挥在高照的脸上，高照呵呵的笑了，“薛府这出戏儿唱的真好，唱念做俱佳，好，真好……”
　　薛四老爷跳起脚来，连忙喊小厮去拉汤清，屋中乱做一团。梅尨和站在门口的小姐遥遥对视，她想保护一辈子的小姐……
　　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最终还是将力气很大，功夫又好的汤清用绳子捆住，才免了高照被打死的下场，薛四老爷暗暗舒了一口气。看向被小厮扶着坐在一旁的高照，拱拱手，“高公子见谅，下人无理，我一会儿定会惩罚与他，给高公子一个交代。但是，”薛四老爷沉痛的看向梅尨，“可是，小女该如何是好？”
　　高照擦干净嘴角的血，将巾帕往桌上一丢，冷哼一声，“还能如何，趁了薛四老爷的意就好。”
　　季平脸色病态的泛青，双眼无焦的开口，“我要娶梅尨。”
　　高照玩味的看向季平，薛四老爷恼羞成怒，指挥门口站着的小厮，“平哥儿病糊涂了，胡说什么，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表少爷送回去休息。”
　　季平手握成拳，血染红了他的唇，抗争大喊，“我要去娶梅尨”，旋即他朝着薛四老爷冲了过来。
　　薛四老爷吓了一跳，不禁朝后迈了几步，幸好小厮拉住了季平。
　　薛四老爷指着季平，“还不快把表少爷的嘴堵上。”
　　季平的嘴被捂上，朝着梅尨呜呜的被小厮拖了出去。
　　梅尨不忍的喊了一声，“表少爷……”
　　汤清随后也被小厮拖了下去。
　　薛四老爷尴尬的看着高照，高照一刻都不想在这薛府待，上前几步抓住薛四老爷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同意纳了梅尨，嫁妆一定是要你们嫁正牌小姐的份利。”
　　薛四老爷有些肉痛，但是能解决这个麻烦，想必大哥会给他们家一些补偿吧，马上痛快的应是，“我这就叫人去准备成亲事宜。”
　　“不必麻烦了，纳一个妾而已。”
　　薛四老爷拱拱手，“全听高公子的。”
　　高照冷哼一声，这一家子真是虚伪，不虚伪的一个在他的床上，一个口吐鲜血，一个还把他揍了，“告诉薛大老爷一声，我一会儿就走。”
　　“这么赶？”
　　高照冷冷的看着薛四老爷，好像看着一个傻子，“目的达到了，留下来干什么？”
　　“高公子说的是，”薛四老爷连忙退出去，下去安排了。
　　屋中只剩下高照和梅尨，两个人都不说话，高照的手脚已经恢复出一些力气了，开始自己穿衣服，看了一眼梅尨，骂了一声，“晦气。”
　　门外有哭闹的声音，梅尨怔怔回神，听见薛四老爷的声音和一个婆子的声音，仔细辨听了一下，是王嬷嬷。
　　王嬷嬷不知怎么得了消息，拖着不便行走的腿一路哭到了这里，看见薛四老爷立马跪下磕头求情，“老爷，梅尨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求老爷饶过梅尨吧，求老爷饶过梅尨吧……”
　　薛四老爷指挥着丫鬟婆子，“还不快把她拉下去……”
　　在屋内听着的梅尨殷切的望向高照，“求你一件事。”
　　高照斜着眼睛回视梅尨，“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薛府给的嫁妆我一分不要，让我把嬷嬷带上吧。”
　　高照冷笑一声，“凭什么，我纳了你就是一桩赔本买卖，还要撘一个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