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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决裂 ...

  •   后面的话梅尨已经没有心思再往下听了,她脑海中只反复萦绕婆子那一句“夫人想让您延续王爷的子嗣……”

      她被高照抱起来放到床上,在高照进入的时候狠狠咬在他的颈侧,铁锈般的血腥味充盈在她的口腔。

      一起死吧!

      早已经养成的习惯,让高照一到时辰就醒来,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只着亵衣的梅尨满脸苍白,双眼无神的握着剑对准他的咽喉毫不犹豫的刺下,他吓的一个翻身躲过,怒不可遏的看向梅尨,“你疯了?”

      待看见梅尨衣不蔽体,目光中饱含杀意,她偏白的皮肤上满是青紫抓痕,混乱的床榻,自己赤裸的身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在梅尨再次刺过来时不躲不避,受了这一剑的同时苦涩道,“对不住。”

      剑没入皮肉三寸,血顺着肌肉的纹理滴滴答答的溅落在床褥上,如绽放后的红梅,刺痛了梅尨的双眼。看着不躲不避的高照终是没继续往深刺入,她脑中闪过的是宝哥儿的脸,是寿姐的脸,还有……阿姐的脸……

      她将剑抽出,披上自己的外袍,一剑劈开了门,果然看见那两个婆子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的跪下给她磕头,嘴里含着饶命……梅尨只是冷冷的瞧了她们一眼,就提着剑朝外跑去,高照穿着亵衣脸色苍白的紧随其后。

      两个婆子瑟瑟发抖的握紧彼此的双手,昨晚没说话的婆子问昨晚劝说梅尨的婆子,“我们实不该答应夫人做着一桩事情,瞧二夫人刚才提的剑上还再往下滴血,我真怕她也杀了我们。”

      昨晚劝说梅尨好好享受的婆子同样的脸色发白,“你说的是,刚才我悄悄的往里瞧了一眼,王爷的胸口还在流血,二夫人连王爷都敢杀,何况是我们,我们还是早早逃命才是。”

      两个婆子收拾行李的时候,正在画眉的郑懿听见小丫鬟来报丁嬷嬷,“王爷昨晚在二夫人那里就寝,今早提着剑朝着夫人的院子去了。”

      丁嬷嬷正待细问,郑懿满脸瞧热闹的样子提着裙子在小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对着丁嬷嬷道,“这么热闹,嬷嬷我们走,一起去瞧瞧去。”

      丁嬷嬷摇头,“夫人您的眉毛画了一半。”

      郑懿满不在乎,“那手帕挡住就好了,眉毛什么时候都能画,可是这眼下的大好热闹确实不常有的,嬷嬷快随我去吧。”

      丁嬷嬷眼瞧着郑懿拿帕子遮了未画的眉毛,良久道,“夫人去可要想好了是为何去的?”

      郑懿一笑,“姐姐病了,妹妹自该去探望才是。”

      丁嬷嬷刚点头,郑懿竟急不可耐的跑了出去。

      ……

      今日风很大,吹在刚长成的叶子上簌簌作响,甚至有那些个不牢靠的叶子被风吹落在地上,让平日洒扫院子的婆子很是恼火。

      往日里梅尨也是起了床就过来,打扫的下人们也是见怪不怪,可是没想到今日的二夫人着实不同,只披了外袍赤着脚提着剑,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且那剑上还滴着血,大家伙都不敢上前阻拦,就这样看着二夫人进了夫人的屋子。

      梅尨提着剑走进去,在琼娘床前一丈之距停下来。从屋顶垂落的白纱帐,随着她打开门后吹进来的风飘飘荡荡,给人虚幻飘渺之感,仿佛在告诉梅尨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不过是没醒过来罢了。

      那白纱还是她前日亲手挂上去的,只因琼娘觉得那帷幔太过不透气,不挂她还睡不好,梅尨才想了这个法子,选取最轻薄,寻常用来糊窗户的白纱来挂在琼娘床前,想到这里和她昨晚的遭遇,梅尨通红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挥剑砍去了琼娘床前的白纱,随着白纱飘荡的落下,白纱后软弱无力躺在床上的琼娘也正眼角泛红的看着梅尨。

      “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梅尨握紧手中的剑,燃烧的血液在体内沸腾却也被压制。

      琼娘纤细的手臂苍白的垂落在床边,细密的血管在早晨的阳光下显得脆弱苍白,喉头哽咽却始终未发一言,只歉意的看着梅尨。

      她这模样竟是认了,梅尨抬起手中的剑指向琼娘,“你明知这个世上,我最恨别人骗我。”这是梅尨第一次没有喊她阿姐。她以为阿姐是这个世上唯一在乎她的,不会骗她的,却原来,人,都一样。

      小姐是这样,将她送到了高照的床上,阿姐也是这样,再一次将她送到了高照的床上,彻彻底底的!

      这一次琼娘落下泪来,看着面前伤心不已的梅尨,愧疚难掩,却还是哽咽着说道,“阿照喜欢你……宝哥儿和寿姐也喜欢你,无论是镇北王还是镇北王府都需要你。”

      梅尨泪珠子一颗一颗滑落脸颊,落在红色秀白梅的外袍上,这一件还是阿姐亲自秀给她的,她忍不住嘲讽自己的傻,“呵,那我呢,我是东西吗?每个我当家人的人都将我利用,赠送。怪不得我要替阿阙报仇,你几次三番的挽留,”最后一句话梅尨几乎是喊出来的。

      琼娘沉默不语,风都仿佛静止了,刚才还乱舞的半截白纱此时一动不动如同定格,如梅尨的心一片死寂。

      她忍不住回想起她初救宝哥儿时,琼娘的许诺,“为感谢你救宝哥儿一命,我认你作我亲姊妹。只要有我在的一天,绝不让你做你不愿之事。如果哪一天,你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向往外面的世界或者有喜欢的人了,我会让你得偿所愿,你可愿意?”

      当时阿姐说,“一诺千金!”,好个一诺千金!

      梅尨闭上眼睛将最后一滴泪水挤落,再睁眼时看向琼娘的目光杀意尽显,抬起步子提着剑朝琼娘刺去。

      剑尖离琼娘的心口只有寸许,却被一只手握住,血顺着指缝的纹路滴在地上,只着亵衣的高照满脸苍白的及时赶到,双膝跪在梅尨面前,双眼带着欲付死的懊悔和决然,“是我对不住你,不关琼娘的事儿,你杀了我吧。”

      说罢将剑抵在了自己的心口,望向梅尨的目光除了决然还带着几许情深。

      琼娘喊了声阿照,却并未坐起身,紧张的瞧着被阿照放在心口的剑,她这才发现阿照的心口衣衫早已经被血浸透。

      瞧着他们夫妻情深的模样,梅尨恨不得将那剑狠狠的捅进去,再去杀了赵琼娘。

      可是她终归是舍不得的,她笑了,放声大笑,笑自己的识人不清,笑自己这可笑的命。

      她这模样让高照和琼娘看的惊心不已,还以为她再一次疯了,琼娘更是无力的想去拉梅尨,未到一半,半截身子就折下床塌来,幸好高照及时将她抱在怀中,才免去琼娘被磕破头。

      梅尨剑尖指着高照,又指向琼娘,高照察觉梅尨意图,背过身子挡在琼娘与剑中间。

      “你们是不是只有你们的夫妻情深是深情,我和阿阙就是无媒苟合?”梅尨将剑收回,另一手抓起自己披散的长发,毫不犹豫的挥剑断发。

      琼娘惊叫“梅尨”,高照悚然回头。

      梅尨将断发丢在高照和琼娘面前,“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梅尨转身就走,却发现宝哥儿一直站在门外看着他们,梅尨的步子只稍作停留,就从宝哥儿身旁路过。

      琼娘绝望的大喊梅尨,高照正准备追出去,也不知道宝哥儿哪里来的力气,紧紧的扒住房门,“阿爹,你让二娘走吧。”

      高照急红了眼,用力将宝哥儿一推,宝哥儿的头撞在台阶上,却还是不死心,爬起来抱住高照的腿,“阿爹,让二娘离开吧,她照顾孩儿和寿姐五年,也该还她自由了,何必用如此下作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那样还不如让二娘去死。”

      屋内听见宝哥儿话的琼娘急的喷出一大口血来,终是气息奄奄的昏了过去。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为何宝哥儿如此说……

      “阿爹,从前的二娘是将阿娘放在心中第一位的。可是仇阙为了救她死了,王嬷嬷也死了,替仇阙报仇是支撑二娘活下来的唯一念想。阿娘这般做,将她最后一点希望也夺没了。儿子求阿爹放了二娘吧,”

      听完宝哥儿话的高照看着半张脸是血的宝哥儿唉唉的哀求,眼神发愣了半天,终是没再去追梅尨,在宝哥儿的搀扶下走回了屋,可是他们一回屋就看见琼娘洁白的亵衣胸年大片的血迹,了无生机的模样。

      宝哥儿惊慌的大喊阿娘,高照连忙吩咐下人去找大夫……

      梅尨一脚踢开玉书的屋子,正给寿姐穿衣服的玉书惊慌的看向梅尨,寿姐福姐惊喜喊阿娘,梅尨上前抱起早已经穿好衣服的福姐就往外走,只留下寿姐一个人。

      寿姐惊慌失措的喊:“阿娘,你带着福姐做什么去,是练功夫去吗,寿姐也要去……”

      话还没说话,背对着她已经走到门口的梅尨冷冷的怒斥,“不要叫我阿娘,你阿娘是赵琼娘。”

      那一眼的冰冷直瞧的寿姐慌了神,寿姐推开挡在她身前的玉书,小短腿的追在梅尨的身后哭,“阿娘不要生气,阿娘说什么就是什么,阿娘不让我叫你阿娘,寿姐以后不叫就是了,阿娘别离开寿姐……”

      可是她人小腿短,不一会儿的功夫抱着福姐的梅尨就不见了踪影,寿姐停下来小声的咳嗽,再沿着阿娘离开的方向追,如此反复几次,她开始头晕冒汗,眼前看什么都重影,路过池塘时,她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几声咳嗽过后,头朝下一头栽倒到池塘里,新春的夹袄没过一会儿就吸足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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