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13、王嬷嬷的本事

　　未到晚饭时间，集芙苑里的小厨房，白烟汹涌的朝着外面跑。而小厨房内也是白烟肆意，深不见人影，只听见抖抖抖的切菜声。

　　薛秀芙摸摸脸上的汗，梅尨在一旁问，“小姐，您放着我来，您歇一歇。”

　　“没事儿，你把面揉得软一些，上一次我们会失败，就是揉的太硬了，蒸出来口感才不好的。”

　　“小姐，您都切了一刻钟了，胳膊早就酸了，您看我这面揉的如何？”

　　薛秀芙果然停下菜刀，身体一动胳膊就酸得不得了，哎呦一声，梅尨赶紧上前搀扶她到一旁坐下，替她揉了揉有些粗肿的手臂。梅尨的手虽小，但经过这段时间练习揉面，手下劲头足，按在薛秀芙的胳膊上，舒服的她想呼出声来。

　　“小姐。”

　　透过层层蒸汽，梅香边挥散蒸汽边找寻着小姐的方向，看见小姐坐在那里，梅尨守在一旁，赶紧走过去问，“小姐，可是切到手了？”

　　“没有，萝卜糕可是给汤清送去了？”

　　想起这个，梅香就觉得好笑，她将小姐做好的萝卜糕送去时，汤清还挺开心的，刚吃了一口，就嫌弃的吐了，“你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吃，给狗狗都不吃。”

　　梅香将汤清的表现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梅尨的脸色一片灰败，梅香暗自偷着乐，让你没事带着小姐瞎折腾，该。

　　薛秀芙拉住梅尨的手，“没关系，时间还短，我们慢慢跟着钱嬷嬷学习，一定可以做出非常好吃的糕点来。”转身就朝案板走，却被梅香拉住，“小姐，今晚夫人要您去老太太屋里用饭，时辰差不多了，小姐也该准备了。”

　　薛秀芙一拍脑门，哎呀一声，“我给忘记了。”

　　扯下围裙，急匆匆的往外走，回头嘱咐梅尨，“梅尨，别担心，明天我一定帮你做出好吃的点心。”

　　跟到厨房门口的梅尨看着小姐远去的背影，并没有小姐想的那般明朗，直到小姐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她才转身回到案前，继续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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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嬷嬷干完活后回屋，打开门后看见屋内一片漆黑，双手塞进袖中靠在门上，“嘿，这丫头最近天天回来这么晚，打扰我老人家休息不知道啊？”晚饭时也不见那个丫头去吃饭，被去给夫人拿饭的梁姨娘嘲笑，“自己的徒弟也不知道关心，可别误人子弟了。”

　　真是越想越生气，将门一关，腿脚麻利的的走了出去。

　　来到小厨房门前，果然看见一盏豆大的油灯映在窗棂上左右摇摆。

　　王嬷嬷啪的一下推开门，冷风瞬间涌进这间灶火早已经熄了，变得有些冷的小厨房，吹得那盏油灯岌岌可危了起来，再将要熄灭之前，王嬷嬷一把把门关上，小油灯才重新稳稳的燃了起来。

　　“王嬷嬷，您还没睡啊？”梅尨愣愣的看着手插袖中，一脸嫌弃的王嬷嬷。

　　王嬷嬷啧啧两声，“还不是你，我要是现在睡了，等你回去，准又把我弄醒。你怎么把面揉的这么黄这么硬啊？”

　　“嬷嬷，对不起。”

　　“你不跟我回去？”

　　梅尨坚定的摇摇头，“我还没练习好，还不能去睡，王嬷嬷你先去睡，我一会儿一定会悄无声息，不打扰嬷嬷睡觉。”

　　嘿，这就是个犟驴啊。王嬷嬷看她手中又黄又硬的面团，撇撇嘴，“这块你不能再揉了，再揉也练不出来什么，它也不会变得软乎。把它给我吧。”

　　“王嬷嬷？”

　　王嬷嬷伸手去拿，犟驴小丫头竟然按住了那块面团，气的王嬷嬷抬手“啪”的一声抽在梅尨的胳膊上，本就胳膊酸痛的梅尨闷哼一声，被王嬷嬷挤开了面案前面的位置。

　　王嬷嬷将面团用面仗擀平，一层层面粉均匀的撒在上面，擀到有铜钱般厚度时，横七竖七几刀下去，重新点燃灶下的火，刷锅热油呛葱花，面片下锅，撒上香菜香葱起锅，香味四溢，看的梅尨腹中轰鸣作响，暗暗吞口水。

　　一小锅的面片汤分作两碗，其中一碗被王嬷嬷强硬的塞进梅尨的手中，“快喝，喝饱了好去睡觉，别打扰老娘睡眠。”

　　用作练习的面团已经成了碗中食物，再练习不成，她点点头，吸溜吸溜的开始喝起面片汤来，入口的汤清爽可口，咽下去后没什么胃口的胃也打开了。

　　很快将一碗面汤喝的汤都不剩，早知道梅尨什么饭量的王嬷嬷将另一碗往梅尨身前一推，梅尨连忙推回去，“我吃饱了，王嬷嬷你吃吧，”话是这样说的，但眼睛看着漂浮香葱香菜的那一碗吞了吞口水。

　　王嬷嬷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又将碗推过去，摆摆手，“你吃吧，我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

　　梅尨重新拿起筷子，接过碗，“谢谢嬷嬷。”

　　梅尨吃的认真香甜，王嬷嬷眼睛一瞥梅尨，“糕点学的怎么样了，也有好几日了吧。”

　　梅尨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是有好几日了，学的还不成。”

　　“你为什么要学做糕点啊？一看你就是个没天赋的。干嘛做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安安心心做你的普通丫鬟不好吗？”

　　“我要讨好汤清师傅，让他教我武功。”梅尨略一犹豫，就坦诚以告。

　　“为什么要学武功，那多累呀，你看那些外院的武夫哪一个不是膀大腰圆的，要是你一个小姑娘也学了武功，你不怕身材走形，以后没有男人敢娶你？”

　　“不怕，我要学好武功保护小姐。”梅尨认真的看着王嬷嬷。

　　这年头真心为主子的人是真的少喽，真是难得这丫头了，“那个叫汤清的小厮喜欢吃糕点？”

　　“汤清师傅的月钱都买了沿街叫卖的糕点，我也想买，但是我来的时间还短，没攒下钱，还欠嬷嬷给我买药的钱呢！”

　　“小丫头记得就好，你月钱发了，记得第一时间还给我，你欠谁的钱你都不能欠我老婆子的钱，我的钱是要留作棺材本的。”

　　“王嬷嬷，我发了月钱第一时间还给你，汤清师傅那里的糕点，我也会努力学习的。”

　　“嘿，小丫头心里还能分个轻重，算了，我老婆子就发发散心”，王嬷嬷心里想着，嘴上却问，“这个好不好吃啊？”

　　“好吃。”梅尨没有丝毫犹豫的说。

　　“那你想不想跟我学做菜啊？”快答应我，我老婆子都主动问你了。

　　“面片汤吗？”

　　“你小丫头小瞧我老婆子，我会的可多着呢，你没看小姐让我现在管着小厨房呢嘛，正是因为我的厨艺精湛，一个人能抵梁城中最有名的云来楼的厨子十个。”

　　“嬷嬷，好厉害。”梅尨语气缓慢的说，看向王嬷嬷的眼神明显亮晶晶的，明显是信了王嬷嬷的话。

　　王嬷嬷身体前倾，诱惑的又问，“你想不想跟我学啊？”

　　梅尨眉头一皱，摇摇头，“汤清师傅喜欢吃糕点，不喜欢吃炒菜。”

　　“你个榆木疙瘩，”气的王嬷嬷手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吓得梅尨懵了，看着突然生气的王嬷嬷继续道，“汤清那般年纪，哪个是因为爱吃糕点，那是他饿的快，你要是信我的，明天申时给他端一碗你做的面汤过去，你看他怎么说？”

　　“不行，还是不行，汤清师傅喜欢吃糕点。”梅尨起身去刷碗，收拾完打算和嬷嬷一起回去睡觉了，任凭王嬷嬷在她身旁一直劝说让她明天跟她学做菜，心里却盘算着明天干活再快一些，早些来跟钱嬷嬷学做糕点，要先把馅做好，要不又累的小姐胳膊疼。

　　王嬷嬷这话一直说到被梅尨扶上炕，脱了鞋，她才知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个犟驴还是犟，被子一盖，赌气的背对着梅尨，她一定要让小丫头知道她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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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尨！”

　　第二天下午距离申时还差一炷香的时间，大厨房的活计还差一些，眼看着时间要到了，梅尨手上动作加快，突然听见有人叫她，梅尨抬起头问，“哎，姐姐可是找我有事？”边问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王嬷嬷找你有事，你快些去吧，说是小姐的吩咐。”

　　梅尨答应了一声，濡湿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匆匆跑了出去，大厨房里的人虽然都在各自忙碌着，整个过程一丝不落的记在了心里。

　　“嬷嬷，小姐吩咐我什么事？”

　　王嬷嬷塞过来一个食盒，“去，给汤清送去！”

　　“嬷嬷，”梅尨犹豫。

　　“快去。”王嬷嬷不跟梅尨磨叽，将梅尨往前一推，挥挥手，“早去早回。”

　　看着手中的食盒和王嬷嬷自信的目光，那个“不”无论如何梅尨也说不出来，只得硬着头皮朝表少爷的院子走。

　　竹骨院书房中，季平如厕回来，看了一眼汤清，“汤清，去换壶热茶。”

　　“少爷，这是刚换不久的，您看还温着呢。”

　　表少爷看着书，咳嗽了两声，“今天天有点凉，想喝些热乎的暖暖胃。”

　　汤清拿起那壶茶，明明还暖和着呢，还是疑惑的拿起茶壶去了茶房。

　　去茶房的路上，看见门口徘徊的身影，“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