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恶犬夫人》望月梅有酒

12、有计

　　等汤清和一路上都在催促的梅香回来时，薛小姐已经等在了台阶下，见梅香回来，就招呼梅香回去。

　　“表小姐这么快就回去了？”

　　“是啊~”

　　表小姐走后，汤清觉得刚才表小姐看他的眼神不对，好像他买吃食时那些小贩看他的眼神一般，他揉着脑袋走进了少爷的书房中，“少爷，表小姐来找你何事？”

　　“一些杂事罢了。”季平认真的看书，听见汤清问，随口一答。

　　见少爷在认真看书，汤清也拿个话本子在旁边看了起来。

　　季平背着汤清抿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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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尨正在大厨房收拾碗筷，她回来的晚了，饭剩下的都是冷饭，还有满灶台和满桌子的碗碟堆在那里，管事的说，让她在厨子做饭之前把灶间收拾干净。她应了一声，吃完冷饭冷菜，便开始收拾杯盘狼藉。

　　而另一边的梅香在路上一直追问小姐，“小姐，你和表少爷在房间里说什么了？”

　　“秘密。”薛小姐俏皮的朝梅香眨眨眼睛。

　　“小姐，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这样做，让夫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啊？”

　　“娘不会知道的，只要梅香你不说。”比梅香矮一个头的小姐踮起脚，拍了拍梅香的头说。

　　“那小姐下次不可再做这样的事了。”

　　“知道啦知道啦。”

　　两人走进薛四夫人的房间，薛四夫人正在对账，听见小巧的脚步声，抬头看去，一个小小的人影已经扑进她怀里。

　　“娘亲，女儿有话要说。”

　　杨姨娘在一旁亲自脱下小姐的大氅，笑着走了出去。

　　薛四夫人刚才被女儿这一扑，刚升起的孺慕之情马上冷却，冷着脸推开女儿，继续对账本，“我不会让梅尨重新到你身边侍候的。”

　　“我不是要跟娘亲说这个，娘亲你看我都这么大了，针织女红，琴棋书画，是不是也应该学会做羹汤，等我嫁人了，才能让婆婆小姑高看我一眼，夫婿也对我更加满意啊？”

　　“还夫婿，小小丫头这么小就想着嫁人后的事情，羞不羞？”薛四夫人戳了戳女儿额头，嗔道。

　　“娘亲，我这叫未雨绸缪啊。”

　　“就你会说，”薛四夫人思量半刻，看着日益长大的女儿，眉眼和脸部轮廓越长张开了，是该为以后着想了，点了点头，“让厨房掌糕点的钱嬷嬷教你吧，可先说好，既然开始学习了，就不能半途而废，起码要学会几样像样的糕点。”

　　“知道啦，娘亲，钱嬷嬷教女儿做糕点，是不是再指派一个小丫鬟做案头的杂事啊？”

　　薛四夫人正色看着女儿，原来在这等着她呢，究竟那个小丫头有什么好，值得我儿这么为她费心机，“你要梅尨？”

　　“如此更好，梅尨投我脾气，有她在，我一定会很快学会的。”

　　薛四夫人想了想，点点头道，“十日之内，你要做一道像样的糕点给我尝尝，要是做不出来，梅尨我就打发到乡下庄子上去。”

　　“娘亲……”薛小姐祈求的撒娇。

　　“那让梅香陪你去学。”

　　“十日就十日，我定给娘亲做份极品糕点过来。”说完赌气似的蹬蹬的跑了出去。

　　杨姨娘从耳房出来，将大氅交给梅香去追小姐，回来对夫人说道，“梅尨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怎么就入了小姐的眼呢？”

　　薛四夫人低头摆弄算盘，“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起到积极作用就是好的，要是诱导主子做错了事，一个丫头罢了，不管是发卖还是打死都是一句话的事，不必费心。”

　　“这倒也是。”杨姨娘亲自倒了一杯水给夫人。

　　第二天一早，大厨房照例早早开始忙活，梅尨现在除了不能坐着，走路干活只要不抻到屁股就没有关系，等各屋主子用完了早饭，他们这群大厨房里的下人才开始用起饭。大家不好明着排挤她，暗地里动作却多，这天她分到的是一碗白粥和一个白面馒头，这是她来大厨房后，第一顿像样的饭食。

　　正站在桌尾靠门处吃着馒头，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回头看去，是梅香。

　　“小姐吩咐了，叫你申时去集芙苑里的小厨房当差。”梅香颇为不耐烦，说完不管梅尨听没听懂，转身就离开。

　　众人开始嘀嘀咕咕，梅尨不是已经被夫人罚了吗，怎么小姐还来找梅尨啊？

　　大厨房的管事嬷嬷碗底重重磕了一下桌面，大家才纷纷噤声吃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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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一到，梅尨准时出现在了小厨房门口，门内的小姐举起满是面粉的手掌，朝她招手，“梅尨，快来，”说完还摸了一下脸，精美秀气的脸颊一道面粉呈现其上。

　　“小姐，你这是？”

　　“从今天起，你每到申时就来小厨房帮忙，这位是钱嬷嬷，专门教我们做点心的。”

　　梅尨行了一礼，圆脸胖乎乎的钱嬷嬷和善的点点头，“我们先从和面开始，今天先教小姐萝卜糕的做法，也正符合现在的时节，正所谓冬吃萝卜夏吃姜，萝卜还有小人参之称……”

　　一个时辰过后，梅尨扶着手都抬不起来的小姐回房，有些心疼，“小姐，你这是为何，已经那么多功课要做了，怎么还来学厨艺，是夫人让的吗？”

　　“当然不是，傻梅尨，我这都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

　　“帮你师从汤清啊，梅尨你就那点月钱，天天从外面给汤清买吃食，你得等到啥时候，”说到这里，薛小姐才恢复点精神，眉眼飞扬的说，“我去问了表哥，表哥说汤清虽然没有什么忌口，也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但是嘴巴非常挑剔，且他成日里练武，胃口大得很，总是吃不饱，我们正要投其所好，对症下药啊，所以梅尨你要好好学习，不要枉费你家小姐我的一片苦心啊。”看着梅尨关心着急的样子，薛小姐哎呦哎呦的扶着手臂喊起了疼来。

　　“小姐，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学好厨艺，拜汤清师傅为师，我要练好武功，好好保护小姐。”梅尨的小手轻轻按在小姐的胳膊上，替她解着乏。

　　“嗯嗯，再揉揉，使点劲儿。”

　　薛小姐回到房间，梅香服侍她洗漱，看着挽起的袖口，能清晰的看见小姐的手臂都粗了一截，梅香不免惊呼，“小姐，你的手臂怎地肿了？”

　　薛小姐自己看了看，不在乎的说道，“没事儿，这是切萝卜和揉面弄的，过几天我熟悉了就好了。”

　　“梅尨真是修了八辈子福气，让小姐如此为她着想。”梅香心下泛酸。

　　薛小姐咯咯的笑着，“我对你不好吗？你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人啊……”

　　梅香啐了一口，“小姐就会拿好听的话糊弄奴婢。”

　　两人说说笑笑的，薛小姐今日用饭用得少，但是很快就睡了过去，没有如往日那般看会书再睡。

　　梅香轻轻的给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的吹灭烛火，到隔壁间睡下，躺下的她回想小姐对梅尨的好，嫉妒的怎么也睡不着，越想越恨，恨不得梅尨消失了才好，上一次夫人怎么没有把她给打死呢……

　　梅尨白天在大厨房干活，申时和小姐去学做点心，如此过了七天，钱嬷嬷被夫人叫了去问话。

　　“钱嬷嬷，小姐在你那里学做点心可认真？”

　　长得一团和气的钱嬷嬷点点头，“小姐很认真，现下已经学会做了萝卜糕，只是人小力气还不够，在成型上还差点火后，倒是陪小姐一块练习的那个丫头有几分灵气，外表看着憨憨的，还算是心灵手巧。小姐有她伴着，进步很快。”

　　钱嬷嬷看了一辈子机灵的小丫鬟，有样貌好的，有嘴巧的，一个个都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她们嘴上甜甜的叫着钱嬷嬷，等到她们达成目的，转瞬就不念旧情，她才知道，原来她只是她们的过墙梯，既然是过墙梯，过了墙，也就不需要梯子了。现在年纪大了，见的多了，不再喜欢那些善于哄人的小姑娘，反而是这个嘴上木讷，很认真学习的小丫鬟较得她的心，所以在夫人面前没有像其他奴才一样诋毁梅尨。

　　“钱嬷嬷用心啦，给钱嬷嬷称一两银子，还望嬷嬷多多教导芙儿。”

　　杨姨娘从袖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钱嬷嬷。

　　钱嬷嬷笑着接了，“小姐轻灵秀气，学这些油烟之物，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定能讨得夫婿和婆婆的欢心。”

　　薛四夫人满意的一笑，钱嬷嬷告退离开。

　　“夫人真是高招，什么人到了夫人手里，都能合理的使用，看看如今咱们家小姐进步神速。”

　　薛四夫人微微一笑，不做言语，杨姨娘分明看出夫人心情愉悦，心下舒了一口气，今天这话是说对了，银钱准备的也对了。

　　“老爷呢？”杨姨娘没想到夫人会如此问，定了定神，低头赶紧回答，“说是有同僚约老爷喝酒，今晚不回来用饭了。”

　　“哼。”肯定又是喝花酒去了，这个老东西，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没看清这个只有皮相，没有才干的银样镴枪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