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英都求我不要死》仙枝

32、纽约15

　　圣诞节那天，几乎说得上名字的教堂都准备了礼拜活动，不过雪莉和托尼都不是什么特别虔诚的基督教徒。只是象征性的去了一去后，便又去了埋葬斯塔克夫妇的墓地。

　　昨天晚上的雪下得很大，今天早上才勉强停，停了不久后，中途又下过一段，等他们在墓地祭拜完之后，正巧赶上暂时晴了。

　　不下雪的天很蓝，如果忽略停在空中要走不走的半边密云的话，也许可以算作很好的天气，阳光从没被遮住的一边天里直照下来，照的墓地一片发白发亮，也许来得太早，墓地道上的雪还没有被扫尽，积了不算薄的一层，当然，比起道两边草地上的来说就实在算不上什么了。

　　走过约翰·卡博曾呆过的歪脖子树旁边，雪莉注意到算作长青的，树叶还未掉多少的歪脖子树几乎要被连日的积雪压塌，树洞也被雪完全填满，不露一点空隙。

　　她莫名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雨天，当然，现在想来也挺巧，冬天不常下雨，却偏偏在那天正好下了。

　　当然，用这样破败的身体出神地胡思乱想是会立刻遭到报应的，在她的视线刚从那棵歪脖子树上移开时，她很用力从雪堆里拔出的脚又迈步踏下，却踩到了道上之前没被清掉，如今没在雪里无人能发现的石子上。

　　她身体无法控制的一歪，在托尼和贾维斯下意识，忙不迭伸手扶住她之前，却又很幸运地站稳了，没让脆弱的，如今比玻璃还金贵一点的身体扑到雪地里。

　　“呼——”雪莉呼出一口气，维持着半蹲着身子，手掌差点碰到雪面的姿势稳了一下，用戴着手套的手握住贾维斯递来的胳膊，慢慢站直。

　　直到她完全站稳，呆在边上看上去没什么动作，但其实早就做好随时接她一把的托尼抬手揉了揉被寒风冻红的鼻子，将浅棕色的眼睛从她身上移开，说：“早知道路这么难走，就不带你来了。”

　　雪莉看了他一眼，没立刻理他，而是偏头看向一直维持着借出一臂姿势的，满头华发的贾维斯，笑着说了声“谢谢”。

　　说话间，有白气从她红围巾间溢出到空气里，被完全忽略的托尼一下不高兴起来，可面对贾维斯含笑的脸和雪莉故意不看向他的动作，他又知道要是闹起脾气就是他中了这家伙的套。

　　就在他暗暗咬着牙打算想办法待会儿用一个不过分架势呛回去时，刚刚还维持动作的贾维斯在雪莉收手后立刻站直，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帽子戴上，微微欠身，道：“我先去开车。”

　　说完，他一点也不等面前一对兄妹的反应——当然，他们也肯定不会拦他就是了，即刻迈开步子，用在雪地里有些太灵巧的，完全不符合他年龄的速度离开了。

　　于是雪地里只剩下了站着的雪莉和托尼。

　　雪地靴还算暖和防水，今天的雪也不算特别高，没有能从靴口漏进来的，因而雪莉的下=半=身还尚有知觉，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终于舍得将眼神挪向身侧的表哥。

　　而对方双手抱臂，正用那种想说又不说，又在等她说的眼神看她。

　　雪莉只觉得想笑，又觉得有趣，也许存了一点想逗他的心，但到现在也够了，她只是眨了眨绿色的眼睛，终于舍得开口接他的话：“这几天都下雪，我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

　　还有些话她并没有说，但很多话的确是不需要往下说的，又或许两个人其实都不太愿意真正直白地说出那些话，于是托尼只是偏过头去看有着脚印的雪地来掩饰无措。

　　“啊，的确，这也太无聊了。”

　　他的话话说完，雪莉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面前的路，伸手主动抓住了托尼胳膊部位的羽绒服，首先迈开步子往前走，让慢她一步的托尼不得不加快两步跟上她，半扶着她。

　　而同时，雪莉空着的一只手压着遮住半张脸的围巾，让自己的呼吸畅通一点，也让冷冰冰的，似乎搀着细小冰珠子的空气就这样畅通无阻地钻进鼻腔。

　　她似乎在纠结什么，也许这个决定太放肆，太冒险，又太残忍，让她现在即便做出这样要说话的动作心里也打鼓，随时有放弃不说的念头，可托尼的视线已经扫向她，等待她的话。

　　她知道自己即便现在不说，放弃，托尼会好奇但也不会强求，但是，这些都已经算不上能说服她的借口了。

　　雪莉呼出了一口气，在此时，她的面前散开了一团白雾，好像她的灵魂和秘密都要随着这团白雾升天了似的：“也许，托尼，你，有没有，相信过，轮回。”

　　话说完，她自己都想笑，在迎接扶着自己的，比自己稍微高上一点，刚刚还是一副佯装着冷脸，现在已经惊诧万分的，来自托尼·斯塔克的瞪视，她连忙摆了摆手，在对方忍不住质问之前又开口。

　　“不是那种灵魂什么的，人死了转世这类，有点像，缘分。”她说，定定地看向他，明明脸上带笑，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什么轶闻趣事，但看着她碧绿色眼睛的托尼，却意外的发现她似乎真的有些认真。

　　“霍华德叔叔说，他曾有个叫‘SHERLY’的朋友，又在见到同名我的时候感到熟悉，那么，会不会，很巧，在你的未来会遇见也叫‘SHERLY’这个少见名字，又稍微和我有点相似的人呢？”

　　她顿了顿，第一次感觉自己并不会说话，无法用确切的语言说出自己的想法，可这么多天的相处，让她知道，即便词不达意，托尼也大概会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你觉得，你要我等未来那可能会出现也可能不会出现的‘SHERLY’？你觉得那是你的——”这个词让托尼觉得烫嘴，他狠狠的咬了咬牙，这对于他这种无神论者似乎有些太荒谬，可他还是说了，“转世？”

　　“我没这么说。”雪莉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觉得，抱有期望也不错，万一出现了……”

　　“我看是霍华德那些话把你的脑子弄成浆糊了。”托尼忍不住这样刺她。

　　雪莉也没有生气。

　　毕竟，从开始到现在，以及霍华德透露出的蛛丝马迹，她的轨迹一直都是逆时间线而行，她没有把握确定她最终会回到托尼的未来，尽管她隐约觉得应该会。

　　因为，她有感觉到，她的灵魂本身应该来自未来，起码得是哥谭那个时间段往后一点的才对。

　　但再多的猜测也只是猜测，她这么说只是留一个后手，留一个，期望而已。

　　这么想着，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扶着托尼递过来的手臂在雪地里走，走出墓园，外面贾维斯已经在车里等候多时，看到他们来，立刻下车准备替他们开门。

　　可在他们要彻底走近时，在这条路上都没再说话的托尼却又突然开口了。

　　“我没有脆弱到这种地步。”他顿了顿，在冬日的寒风中这样信誓旦旦地说，“我还没懦弱到无法面对死亡。”

　　“但是——”他顿了顿，像是妥协，雪莉偏过头，看见他微微合上眼睛，下定决心后睁开眼睛，看向她，带着笑，“我觉得，未来叫‘SHERLY’而且能幸运地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的确该谢谢你的这点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