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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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红线从凌翌的视野中一晃而过，最终落进宗涟的眼睛里。
宗涟没有察觉到，但她的眼睛中全是凌翌的影子。
宗涟问：“你要抓给我看吗？”
凌翌便上前，轻轻吻住她的眼睛。
“抓到了。”她轻声说。
又从眼睛移到鼻梁，宗涟乖乖站在原地，闭着眼睛，等待凌翌的唇落在自己的唇上。
所到之处，是冰凉和火热。
宗涟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回应这个轻轻柔柔的吻。
“小宗警官今天怎么这么乖。”那个人边吻边轻声问她。
宗涟听后有心想狠咬一下，让她看看什么叫兔子急了也咬人。但是气氛太好了，她舍不得。
只能拿红线做戏，吐槽她：“你也太老土了。”
她们的距离又拉近了很多。凌翌停下来，还是盯着她的眼睛看：“这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宗涟当然知道，她第一次说看到一根红线时，是把人堵在酒店房间里亲吻。但红线只是做戏，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时，用作的借口。
宗涟知道，凌翌也是这样想的。
她去亲吻凌翌的眼睛，凌翌丝毫没有拒绝她。
“老虎仔今天也很乖。”宗涟回敬凌翌，凌翌听后却开始低低地笑。
宗涟又去亲吻凌翌的嘴角，企图留下她的笑。
凌翌的手拿上来，有一个瞬间，宗涟以为她会抱住自己。
但是没有。凌翌乖乖地把手放在宗涟的腰上，手心隔着薄薄一层衣服，贴在宗涟的肌肤上，她说：“我哪天都很乖。”
“嗯。”宗涟轻轻应声，“乖仔。”
于是被叫乖仔的那一个，就真的任由宗涟失控。
她们从一楼跌跌撞撞吻到二楼，花洒的水被谁的头发甩到玻璃上，凌翌靠在那里，双手搭在宗涟脖子上索吻。
又从淋浴间歪歪倒倒扑到床上。
凌翌的胸脯起伏不定，眼睛半阖掩盖着迷离的目光。
“温柔点，宗警官。”
宗涟笑一声，腾出手搂抱住凌翌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送，趁着接吻，在对方耳边问：“现在又变成宗警官？”
凌翌借着力度应声而倒，顺势抱着宗涟，把人也带下来。
宗涟吻在她脖子上时，她的手指摸上宗涟的耳尖。宗涟问：“Madam，你还满意吗？”
凌翌便“嗯”一声，又扬起脖子，方便对方吻地更深。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凌翌的声音变得潮湿又低哑。
她又看见那条红线，缠绕在宗涟的手指上，深得仿佛嵌进去。
宗涟问她：“疼吗？”
她摇头。
于是那根红线便随着宗涟的指尖深入，也嵌进她的身体里。
宗涟吻她、抱她、按着她。
凌翌躺在她身下，一片红色游荡在她眼睛里。
宗涟说“我很想你”。
凌翌翻个身，护着宗涟的头，撑在对方上面。
她们对视，年少时的面孔与现在一一重叠，福利院里看见的那只雪白兔子被她抓住了。
凌翌低下头，白得晃眼。
宗涟拉着她接吻，眯起眼睛问：“你看见红线了吗？”
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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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早上醒来，才发现忘记掐零点，一睁眼睛已经是第二年。
宗涟有点懊恼，凌翌占了大半张床，头和四肢都缩进被子里，讲起话来瓮声瓮气：“哎呀什么？”
“忘记掐时间了。”小宗警官皱着眉，“都没跟你说新年快乐。”
“现在讲也不迟。”
“也没看到跨年烟火。”
“今晚维港有。”
说起来——
宗涟忽然问：“昨天晚上有放烟火吗？”
零点的时候她们忙着亲吻和拥抱，哪有空隙注意窗外的景色。
凌翌说：“没有。”
宗涟发出一声冷哼：“你又讲大话。”
她这句粤语的发音十分标准，凌翌顺势：“哇讲很好啊，可以出师了。”
“少拍马屁啊。”小宗警官明面说着不吃这一套，暗地里却掩盖不住笑容。
中午她们在家里吃，搬过来后第一次进厨房，宗涟切菜，凌翌掌控火候。跟着又煮了两杯当代年轻人必备的咖啡，宗涟倚在中岛上看凌翌操作咖啡机，不由得感叹：“你别说，这还真的挺像搭伙过日子。”
凌翌接好一杯后先给宗涟，闻言淡淡道：“本来就是。”
宗涟：“也是。”她想了想，极其不走心，“平淡温馨，又带着点刺激浪漫。哇，简直是在拍警察爱情故事。”
凌翌顺口问：“有多浪漫刺激？”
宗涟随口就来：“霸道警察和她的小娇妻，凶狠卧底和她的靠谱后援？”
凌翌不知道被戳中哪个穴位，捂着肚子笑起来。
宗涟也跟着笑，她想要是这辈子永远都这么平淡就好了。
下午她们去中环逛街，凌翌说来都来了，不如买点衣服饰品再走。
宗涟在一众名牌柜台里忽然转身，背着手从凌翌一笑：“Madam，真舍得呀？”
凌翌点头：“舍得，但是买不起。”
宗涟还没说话，她又话音一转，面不改色道：“不过邓女士给了我张卡，刷完才让走。”她耸耸肩，“小宗警官，行行好咯。”
宗涟又开始笑，边笑边拍马屁：“哇，Madam凌真是好浪漫啊。”
黎辉见了她们这一天，一定会说幼稚。温捷就委婉点，可能也只是揉揉额角，提醒宗涟“你多大了”。
但她们两个人就是乐此不疲。
凌翌负责提供吃穿住行，宗涟就跟在凌翌身后等待安排。
就像那时候她们在安市，小宗警官霸道横行一样。
逛完街吃完饭，Madam凌果真很守信誉，买了两杯冻柠茶，带着宗涟去维多利亚港提前占位置。
车停下的时候，冻柠茶里的冰还没有化。宗涟不认路，确定了一下：“这么快啊？”
“很近的。”凌翌摇下窗户，外面的风吹进来，欢闹声也闯进来，“先在车上坐一会吧，等等下车就能看到。”
宗涟没头没尾，忽然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没那么想看烟花。”
凌翌却“嗯”一声，把座位调得更舒服一些，说：“我知啊，你是想对我补一句新年快乐。”
宗涟那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提起的心就又落回原处，很轻盈地，落地时没发出任何声音。
“回答一百分。”她说。
“谢谢，会再接再厉。”凌翌也回。
这番幼稚后，便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她们在车上静静坐了一会儿，各自的柠檬茶都已经见底，凌翌下车去扔垃圾，回来后发觉宗涟在看着她。
宗涟问：“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她们嬉戏玩闹，铺垫了一整天，乃至于从安市一别到昨天再见的中间几个月内，每一条信息，每一次视频，都透露着有些话只能面对面谈。
宗涟当然还记得十一之前，凌翌提起过的那些恶梦与不安，她也当然清楚凌翌的惶恐与怅然。她知道虽然那时候她说人得超前看，但很多时候并不是这样一两句话就能改变。
她问：“你还在害怕什么呢？”
凌翌不吭声，宗涟就安静地等待。
等到凌翌终于做好心理准备，才低声说：“我很怕你会离开。”
宗涟轻声问：“离开你？”
“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你依然在安市，我仍然留在香港。我们没有正式见过面，你也不知道我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凌翌的声音不大，在车内刚刚好听得到。也刚刚好让宗涟听出语气中的迷茫和无措。
“但大多数时候，我又忍不住想，如果那时候你没有原谅我，又或者是你直接拿走了赵叔叔的那块平安扣，该怎么办？”
宗涟看着她，隔着副驾驶与主驾的距离，神情很平静，唯有一双眼睛像赵靡当年一样温柔：“你在害怕失去，还是在害怕得到？”
“我就是有一种不踏实感。当时你说你喜欢我，后来又说会原谅我，这一系列走向简直就像是由我幻想出的完美结局，但现实里怎么可能会有完美结局呢。”
“你是在怕你抓不住我。”宗涟静静听完后，肯定地说。
“我怕我对你的爱情，在这么多年里早已变质成为我无法控制的占有欲。我怕我会再做出一些需要被你原谅的事，而你依旧会说出原谅两个字。宗涟，我不怕我们之间隔着两个城市的距离，也不怕有一天你会对我们的感情做出一些其他的决定。”
凌翌突然抬头让宗涟看见她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宗涟看见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她知道她们不是在吵架，也不是互相倾诉。凌翌所说的是长久以来的噩梦，是患得患失和担惊受怕，要改变需要耐心恒心和持之以恒，就如同凌翌曾经待在一个会用烙印圈住她的环境中一样长久。
但是宗涟还是很平静，她主动把自己手送进凌翌的手里，让对方抓住她。
“那么，我也不怕。你看，你现在抓到我了。是我情愿等在这里被你抓到的。就像是你回香港之前说的一样，你守着你的，我守着我的。我喜欢你，选择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也不是因为你花了二十年时间才走到我面前。如果仅是因为被打动这样廉价的借口就做出在一起的决定，那么对你的感情，和对我的感情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还有那根红线。”宗涟说，“你也抓到了，就在我的眼睛里，在你的眼睛里。你看见我，就能抓到它。”
如同昨晚的那根红线一般，都是宗涟主动送上来的。
而凌翌送了宗涟什么？
一场烟花，两颗弹孔，还有从六岁到死去之前，永久的爱。
“不是啊，Madam，还有的。”
“还有什么？”
宗涟牵住凌翌的手，十指紧扣，在周围的人群、巡逻的警察和路边小贩里，显得如此普通又平凡。
“还有从今年开始，到以后，每一年的新年快乐。”
凌翌笑。她没想到宗涟记挂这句新年快乐记挂了这么久，最后竟是用在这里。
她在烟花的璀璨夺目中，也轻声回道：“新年快乐，宗涟。”
这一刻，宗涟想，她们是真的可以直到永久。
……
……
……
烟火之后，宗涟心血来潮，晃着她们相握的那双手：“你快点问问，新年有什么愿望。”
凌翌照做：“那么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吗？”
——“希望家和事兴，国泰民安。”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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