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情话》语秋

38、回谁的家

　　吃饭的时候周立丰问：“小秋，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小秋先是甜甜地看了一眼张烈，然后说：“大概大年二十五、六，烈哥说早点回去帮家里准备年货。”
　　周立丰夸道：“张烈这么有心啊，小秋爸妈一定喜欢得不得了。”
　　张烈笑了笑，周立丰觉得那笑容有些干，明显没小秋笑得那么开心。

　　二周在D市休息了两天便离开返回B市，小秋再三对周立丰说如果还必须离开B市就来D市，周立丰只是说他俩再商量商量。
　　送完二周从机场返回家，张烈拉着小秋坐在沙发上，好几次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就说啊，有那么难开口吗？”小秋有些不耐烦了。
　　张烈握住小秋的手，终于下定决心说：“小秋，咱们除夕回我家好吗？”
　　“什么！”小秋甩掉张烈的手猛地站起来。

　　“你听我说，前两天我姐打电话，说我妈希望我回家过年～～”
　　小秋赌气地打断他的话。“我不听！不是早就说好了回我家嘛！昨天我妈还打电话来让咱们能早回去尽量早回去。哪有你这样的！你不是都跟你家说过了嘛！”
　　张烈站起来去抱小秋，小秋拧了一下身体闪开，张烈再抱，小秋很不情愿地让他抱住。

　　“乖！宝贝！亲爱的！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我本来跟家里是说今年回你家的，可是，前几天我妈身体突然有些不太好，她非要我姐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去，说十年没有全家一起过个团圆年了，她怕今年再不团聚明年就没机会了！”
　　“你家十年没有团圆，我家也不止五年了。而且你还有哥有姐，你爸妈有孙子有外孙女，每年过年三世同堂，热热闹闹。我爸妈呢，这些年越是逢年过节就越是冷清，就他们俩俩相对！”小秋说着便眼圈红了。
　　“小秋，我爸妈都七十了，他们还能有多少年！你爸妈才五十，咱们孝顺的机会多着呢！而且你国庆节不是才回去过嘛！小秋哦～～”张烈拉了长音撒娇，他知道小秋一向吃软不吃硬。不料小秋推开他，快步走进书房，将门反锁。

　　张烈叹了口气趴到门上呼唤：“秋！别生气，咱们商量商量嘛！”
　　“没什么商量的！大不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反正你妈想的是你，我妈想的是我，皆大欢喜！”
　　张烈皱了皱眉向屋内喊到：“小秋，我不许你说什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种话！我们是两个人，要干什么都要两个人一起！”
　　“那好！我们一起回我家过年！”小秋硬梆梆地扔出这句话。
　　张烈趴在门上半晌无语，心里也有些恼火，便走进卧室，重重地将门摔上。

　　小秋很恼火！昨天还在立丰哥面前装得那么优秀，说给爸妈买这买那，立丰哥刚一走，就说回他家！如果一开始就说回他家也无所谓，是他鼓动着自己问爸妈的意思，想跟自己一起回去见家长，爸妈同意了，他倒改主意了。什么意思嘛！就想探探爸妈的态度？发现没有障碍便不在乎了，拿伯母的身体当借口。哼！你妈有病，我爸还心脏不好呢，万一我爸生气犯了病怎么办！

　　早在一个多月前，小秋跟家里透露了和张烈一起回去的意愿，他爸妈表示欢迎，妈妈甚至说咱本来只有一个儿子，现在成两个儿子了，挺好的。这些年来，每一个除夕夜，他都是孤独一人在痛苦地思亲中度过，终于今年可以吃一顿真正意义的团圆饭。他每天掰着指头数日子，眼看着年越来越近，归期越来越近，团圆的日子越来越近，张烈却突然说要回他家！哪有这样突然袭击的！若是早早没说好倒也罢了，这临到跟前才说，爸妈该多失望！自己怎么跟爸妈张口解释啊！
　　小秋越想越生气，心里打定主意若张烈坚持回他家，那就只能各回各家。他这么轻视爸妈，就是轻视自己！他不爱爸妈，就是不爱自己！

　　两人各自坐在床上生气，过了好一会，张烈又去敲书房的门，声音软软地说：“小秋，那就回你家吧，你开门吧。”
　　小秋开了门，望着张烈，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生硬。张烈说：“我去买菜。”说完便转身拿了外套走了。

　　小秋闷闷地坐了一会，打开电脑进入魔兽世界。林澜竟然没有在线，他一个人杀了一会怪，觉得很无聊，点了退出游戏，还有十秒的时候，突然看到林澜上线，便赶紧按了取消，同时密林澜：“我正准备下线看到你上来了。”
　　林澜隔了一会说到：“哥哥，你在啊，我还担心见不到你。”
　　小秋估计自己打给他那句话时他正在卡人物蓝条没看见，便又发了一遍。
　　林澜打了个笑脸问到：“是不是觉得没我陪着玩没意思啊。”
　　“也不是，任务级别太高，杀不过。”林澜带小秋做的任务，怪物都是超过小秋至少三四级的，小秋自己杀比较吃力。
　　“你等我，我马上过来。我参加同学聚会刚回来，喝得有些晕，本来不想上了，又想看看你在不，幸好上来了。”
　　“我发现你酒量不怎么样，经常喝多。”
　　“嘿嘿，没办法，魅力大啊，都要跟我喝。”
　　“臭美！”
　　“真的！我发现男生上大学以后变化太大了，脸皮厚了很多，以前特蔫见了女生就脸红的家伙现在都敢挑逗我们班班花了，班花求我挡驾，我跟那家伙拼了一阵子，你说我做这徒劳无功的事情干嘛，还不如成全那兄弟呢，当时也不知怎么犯傻了。”
　　林澜正骑着鸟飞过来，手闲着，打了好长的文字。

　　小秋嘲笑他：“美人关难过啊！”
　　“我这次还发现我们班有个家伙长开了，哇，比以前帅了好多！”
　　“哦？看上了？”
　　“嘁！再帅也帅不过本帅，再说你不是说了，要找比自己年纪大的幸福指数高嘛。”
　　林澜呱唧呱唧诉说着聚会的乐事，看得小秋忍俊不止，心里的闷气被驱散了不少。

　　过了不知多久，张烈在外面喊他吃饭。小秋出去，看到张烈的脸色不太好。
　　沉默地吃完饭，张烈说：“我去店里了。”
　　小秋问：“不要我陪？”
　　张烈语调前所未有的淡漠。“那就去吧。”
　　小秋有些讨好地说：“你不是说干什么都要两人在一起嘛！”
　　“那是指原则性的事情。平常怎么可能两人总在一起，你不用上学还是我不用工作？”
　　小秋被噎住了，张烈还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过。

　　去片段的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小秋知道张烈虽然顺从自己的意愿，但他心里很不痛快。以前听人家说夫妻俩为了逢年过节回谁家，给谁家钱多钱少之类的事情发生争执还觉得不可思议，都是爸妈嘛，都是尽孝，可实际上彼爸妈与此爸妈在心里又怎可相提并论。
　　张烈的妈妈在七十高龄做大手术，只是勉强延长生命罢了，也许真的过了今年没有明年。啊！呸呸！胡说八道，老太太手术很成功，心态又好，一定会健康长寿。

　　小秋偷偷瞅着张烈的侧面，他的眉头一直微锁，从家里到现在始终没有放松。“烈哥～～”小秋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张烈转过头笑了笑。“没关系，反正店里过完十五才开门，只要咱们十五前回我家，还算年里。是我考虑不周，别想了，没事了。”

　　晚上回家小秋主动勾引张烈。张烈表现得与平日并无什么不同，但小秋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心里不畅快。
　　过了两天，张烈说商场做年前促销，买两百赠一百，赶紧去给小秋爸妈把衣服买好，一件大事就算了了。李齐劲的老婆帮着选了三款，把品牌名、货号都抄给他们，让他们三选一，小秋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件蓝色的。皮衣还是没有合适的，考虑到小秋父亲气质比较书卷，买了件中长传统款羊绒外套。两人用赠券给自己挑了几件衣物，大大小小好些个袋子拎到车上，塞在后备箱。
　　他们开的是老赵送的那辆越野，因为后备箱大，放东西方便。自从张烈第一次开了以后，只要他们俩一起出门就很少开帕萨特了。

　　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这天小秋妈妈打电话过来问他们具体哪天到家，小秋鬼使神差地说：“妈，年三十我们想去张烈家。”
　　妈妈愣了，她温柔的声音中含了一丝不满问到：“怎么啦？”
　　小秋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烈哥他妈妈～～得了癌症，春天做了一次大手术，还算顺利，但是他妈妈已经七十多了，前几天烈哥姐姐打电话说他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那个～～烈哥十年没回家了，他想～～他担心，过了今年，明年不知道还能不能全家大团圆。妈～～对不起啊！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家，可是～～其实烈哥本来说还是回咱家，我们在十五前回他家也行，但我真怕会让他一辈子后悔遗憾，我不能冒这个险！妈，我们待到初五就回咱家，初五不是小年嘛，然后多待一阵子陪你好吗？”
　　电话对面长时间沉默。

作者有话说

　　某只不厚道的啊，非要人家亲亲爱爱甜甜蜜蜜两口子吵架。
实在是觉得他们吵不起来啊，吵架的前提是有争执，但有争执不一定会吵架，因为如果有一方让步，争执自然就消除了。
对于两个相爱的人来说，能有什么事情会让他们互不相让呢，我还真有些想不出来。
除非是为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