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情话》语秋

24、连线老赵

　　周立丰叹口气：“人家也没说错，咱们真是老皮了。三十几岁是应该回家抱老婆孩子，没老婆孩子就抱狗。”
　　刘自强笑着说：“三十几岁就回家抱狗，那我直接躺床上等死算了，那小P孩懂什么。”
　　乔良说：“年轻就那几年，随便怎么狂怎么胡来，所谓同学少年谁不贱，反正最后该怎么还得怎么。咱们都把那个年纪浪费了。”
　　周立丰问小秋：“你现在整天跟我们一帮老皮混一起烦不烦？”
　　小秋说：“我看到那张乳臭未干自以为是的小毛孩才烦呢。”他心里忿忿地想，那个林澜大概就十八九岁，瞧那嚣张模样，自己十八九岁却那么可怜，这才过了五年，社会发展竟快速如斯。

　　小浩眼睛毒毒地扫了一圈，立刻看出张青宏是落单的，便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二零零五年第一夜，绝不能独守空床啊，何况小秋的意思很明确，他确信自己没有误解。

　　小秋的电话突然在怀里振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老赵，接了电话喊了一声“你等一下”便往外面跑，里面太吵了。张烈看着小秋急急的背影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家伙又没穿外套就跑出去了，外面那么冷！有心给他把外套拿出去又怕别人笑话，只得脸上毫不动声色。

　　“老赵，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小秋一开口就是撒娇抱怨。
　　“刚才在看新年音乐会，不好接电话。”
　　“哦，跟谁啊？”小秋随口问，话出口才觉得自己不该问。
　　“老婆小枫小云，一家四口附庸风雅。对了，今年想给小枫和小云把事儿办了。”
　　“这么急？是不是奉子成婚？”小秋诡笑。
　　“不是！我警告过那臭小子要注意安全。他们俩今年都是本命年，本来本命年不适合婚嫁，但两个人都是本命年在本命年结婚却是大吉。”
　　“哦，那要恭喜了。让陈晓云趁着研二比较闲顺便把孩子一生，你就荣升为爷爷辈了。”
　　“哪有四十八就当爷爷的！”
　　“老赵，你家早婚早育是传统啊。”小秋嘿嘿地笑了。
　　“他们结婚你作为同学是不是应该来参加一下婚礼？”

　　小秋滞了一下，换了话题。“你现在回家了？”
　　“嗯，他们都睡了，你还在外面疯呢？”
　　“在片段，跟良哥、立丰哥、宏哥他们。”
　　“我没去你是不是很失望？”
　　“有点。”
　　“只是有点？”
　　“我再失望你也不肯来嘛。良哥说给我惊喜，我还以为你藏在后备箱里呢。”
　　“哈哈。大变活人？”赵有德大笑起来。“车好不好？”
　　“不好。”
　　“啥？”
　　“不是一般的好，谢谢你啊。”
　　赵有德轻吁一口气。“我下午怎么一点没听出有人想道谢，倒好像是很不满。”
　　“当时太震惊了嘛。”
　　“少给我装，还不是张烈醋了，你心虚了！”
　　“没有，烈哥现在开的帕萨特不也是你给我的，他也没说啥。”
　　沉默了片刻，赵有德声音突然低了。“我挺想你的。”
　　“我也～～经常想你。”

　　双方恢复沉默。沉默保持中。小秋突然打了个寒战，这才觉得寒气从脚底一直渗透到牙缝，然后直冲头顶。除了一直贴在耳朵上的手机是温热的，全身已经凉透了。
　　“老赵～～我找机会去看你。”
　　“这才像话，我就说你这没良心的竟然让我眼巴巴地跑到D市去看你跟张烈亲热，气死我了。”
　　小秋轻轻笑了。“他不是你看好的嘛，那时你说你会相面，说他不错。”
　　“知人知面还不知心呢。”
　　“他真的挺好的，我想就跳他这个坑算了。”
　　“好啊。关键是你要喜欢就好。”赵有德笑着说，心里却一阵一阵酸楚。“宝贝，你去跟他们玩吧，回头再聊。”
　　“那我挂了。啊，对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赵有德率先挂了电话。

　　宝贝，今晚真的很想你，与你共度的第一个新年彷佛就在昨日，而时间已经残酷地过去了四年。我很快就要老去了，宝贝。赵有德坐在黑暗中，又点燃了一只烟。

　　小秋慢慢地推门走入喧嚣的片段，张烈从他进门开始便紧盯着他。这个电话打的时间有些长，他知道。他有些抱歉地朝张烈笑了笑，张烈怜爱地责怪道：“你怎么不穿外套，冻得跟冰棍一样，快过来。”
　　张烈把他拉进自己怀中，温暖的手掌摩挲着他冰凉得有些麻木的脸。
　　千万不要感冒啊！小秋暗自祈祷。

　　客人渐渐离去，张烈问小浩：“你待会有什么安排？”
　　“没有，我一到过节肯定就是孤零零一个人。”
　　“那跟我们一起再去玩会？我们去酒店。”
　　“好啊好啊！”小浩一幅欢呼雀跃状。

　　今晚订了四间客房，家里太小，干脆都去酒店好了，过节总要与平常不同嘛。还跟来的时候一样分头坐车，只是换了小浩跟张青宏坐在后排。说是在酒店玩，可是各人拿了房卡便直接各进各门了，小秋正冲着张青宏眨眼，被张烈一把抓进屋里。“行了，点到为止。快点洗澡！”
　　作为床伴小浩一向很称职很优秀，加之是熟人知根知底，不怕出什么问题，送给张青宏当新年礼物正好。

　　张烈一只胳膊给自己当枕头，一只胳膊给小秋当枕头，打了个哈欠说：“我够意思吧，怕张青宏一个人寂寞，拉了一回皮条。”
　　“你最近表现一直很优秀，继续保持！”
　　“那还不表扬鼓励？”
　　“可是我看你都打哈欠了啊。”
　　“我有吗？没有啊！我那是感慨！感叹！再说困不困我说了不算，他说了才算。”张烈拉着小秋的手往下摸。

　　“烈哥，刚才我跟老赵通电话，跟他说～～你～～很好。”小秋吞吞吐吐地不知该怎么说那辆车的事情。
　　“嗯。”
　　“以前，咱们还没好之前，他就说你好，还劝过我。”
　　“你什么都跟他汇报啊。”
　　“他在照相机看到你照片，说他看人绝对没问题，说你不错。”
　　“是吗？”
　　“呃～～那辆帕萨特～～也是他送我的。”
　　“嗯。”
　　“那辆帕杰罗～～”
　　“别人送你的就是你的，你喜欢就开，不喜欢就不开呗。”
　　呃，这口气！小秋贴上去吻张烈。
　　“有人大方，给我省了，挺好的。”
　　唉，如此言不由衷！小秋开始深吻。
　　“又不是悍马路虎，才是个帕杰罗嘛，有啥啊。”
　　嗨，都这状况了还在泛酸！小秋不满地在张烈某处用尽拧了一下。

　　第二天十点多，小秋咚咚咚敲乔良房间门。“良哥，十点多了。”
　　“十点多很晚吗？”许久后里面传来乔良懒洋洋的声音。
　　小秋趴在门上喊：“等到家就十一点，你打算几点让我吃中饭啊。”
　　乔良扶额撞墙。“刘哥，咱们直奔机场吧。这么多人的饭，要累死我了！”
　　刘自强安慰到：“周立丰跟张烈会帮忙。”
　　乔良沮丧地嘀咕：“他家厨房那么小，根本挤不下，而且我不喜欢别人在我的地盘晃来晃去。”

　　周立丰在隔壁房间听得清楚。“难得小秋这么早就爬起来，估计是被他肚子里那条馋虫子闹的。乔良的水平绝对够一级厨师，真是个宝啊，让老刘捡着了。”
　　小周不忿地说：“这个宝让老刘捡了，那个宝让张烈捡了，好像你捡的是垃圾似的。”
　　周立丰笑着说：“捡着垃圾也比那些连垃圾都没捡到的强吧。”
　　小周咬牙。“你！”
　　周立丰继续笑：“难道在你心里，你亲爱的我就一捡垃圾的水平？”
　　小周恨恨地扔下一句“说不过你！”起身去卫生间了。

　　张青宏和小浩也醒了。小浩在床上的妖孽模样令张青宏大开眼界，他一直是一个规矩本分的人，做爱也是中规中矩没多少花样。生活压力本来就大，同志的压力更大，谁愿意跟如此沉闷的自己在一起呢？或许真如乔良所说该洗洗脑，或许真的应该换个环境了。

　　“你什么时候走？”小浩问张青宏。
　　“二号晚上吧。”
　　“那～～我陪你在D市逛逛？”
　　“不用。我想多跟朋友们在一起聚聚，来一趟不容易。”
　　“那～～”小浩挠了挠头。张青宏性格温和朴实，床上也还可以，他有点不想走。
　　“我们待会都去小秋家，你去吗？”
　　“你们老朋友相聚，我去～～不太好吧。”
　　“你不是跟张烈小秋也挺熟吗？”
　　“一般般吧，跟他俩都认识罢了。”

　　小浩磨磨唧唧地问：“你这房间不退吧？”
　　“不退。”
　　“那～～我在这等你，晚上～～”反正回家也是睡觉吃饭，在这里也是睡觉吃饭，小浩不知为何不想回他自己那跟狗窝差不多的房子。
　　张青宏抱歉地说：“我不知道小秋都有什么安排，怕你等空。不好意思啊！”
　　“哦，那算了。认识你很愉快，再见。”小浩像谈完业务一样很公式地跟张青宏告辞。
　　“要是没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张青宏补充说。

　　小浩走了后，张青宏去蹲大号，突然想起昨晚事后小浩自己排液体，挤着挤着把大便也挤出来了。他一旁正在沐浴，听见小浩自言自语：“哇，新鲜自制牛奶巧克力！”笑得他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
　　这个小浩有些十三儿，不过还挺可爱的。

作者有话说

　　我也想老赵了，窃听一下他们的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