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赖尚荣》树若

18、第18章

　　老师家的礼单，荣哥儿在饭前终于看完了。

　　可以归结为三大类，

　　第一类就是银子。

　　真好，直接送钱，而且还不是小钱，是银票！

　　第二类就是布匹类。

　　说实话布匹也是硬通货啊，这是间接送钱嘛！

　　第三类就是玉器古玩类。

　　这不还是变相送钱嘛！

　　老师家的年货=送钱。

　　全身上下加起来没有二十两的小家伙忽然觉得，老师那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是在陈述事实。

　　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悲伤的让赖尚荣有一种撂摊子冲动。

　　当然，撂摊子是不可能撂的，活还是需要继续干的。

　　老师家往年的礼单在师兄那里放着，可现在都五点了，去到哪里天估计都黑了。

　　还是明天去吧。

　　对了，乌庄头不是送了年货吗，明天去宁国府看一看。

　　不行，不能明天去，明天去的话，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那个就没得看头了。

　　于是，吃了晚饭走，哥儿便找老师申请外出。

　　老师平日里生性洒脱，比师兄少了许多规矩，家规门规之类的没有特定的要求。

　　只道夜路不安全，让小家伙早去早归。

　　却说宁国府从早上起就开始忙碌起来了，族长珍大爷在家指挥着宗祠布置一事，小蓉大爷一大早就出去领春祭的恩赏，奶奶们在忙活着核对贡品菜肴一事。

　　主子一句话，小厮跑断腿。

　　下人们一个个的没有最忙，只有更忙，来来回回腿都快跑断了。

　　上午忙着开宗祠，收拾供器，请神主，悬供遗像，除灰打扫，下午的时候乌庄头又来了，搬东西，对数一直忙到四五点还没完。

　　而这期间又有许多贾府旁枝过来领救济粮，打秋风。

　　等赖尚荣溜进来时，光听报数人说猪就有好多种，什么暹猪、汤猪、龙猪、野猪之类的这里就有五六十只，更不要说鸡鸭之类都是上百了。

　　这与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一个自己用，一个是送礼，自然是完全不一样。

　　小家伙这一趟跑的虽然没啥用，但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更加感觉到一个候门贵府居然有这么多人。

　　自个老爹能管这多人，本事也很大。

　　还有，就是这回礼的事情，看来只能明天去找师兄了。

　　在回去之前，小家伙想起好久没去找李明了，正好来了就去看看，也不知人在不在？

　　应该在的，这么忙碌，他还能溜了不成。

　　“咕咕咕～呱呱～”

　　还没到厨房里，赖尚荣就看到外面成堆成堆的东西，还有那鸡鸭鹅之叫，吵的犹如菜市场一样。

　　“好家伙，都可以开一个菜市场了！”这些菜食要是我家吃啊，都能吃上个三年。

　　见缝插针的溜进厨房的小家伙，在井口处看到了洗菜明哥儿。

　　荣哥儿记得明哥儿是跟着他舅身边的，怎么在这里洗菜。

　　“别说了，忙的死，恨不得像哪吒一样变出五六双手来才好。”李明说道。

　　赖尚荣帮忙提上水来，道：“快了快了，忙完这几天后就舒服了。”

　　见别人都这忙，赖尚荣也不好意思蹲在哪里聊天，说上几句之后便出去了。

　　冬天的天暗的很快，还不到还不到六点钟天就暗下来了，趁着还有一丝光亮，赖尚荣赶紧往家回。

　　回到巷道时，哥儿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匹马停在家门口。

　　这马是师兄的！

　　师兄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屋之后，赖尚荣才听说，是师兄家的老太爷病重，已经向学堂里请了假，现在过来是告别老师，等一会就走。

　　“师兄，可有要收拾的东西，我也来帮忙。”荣哥儿说道。

　　“好。”

　　两人回到房屋内，师兄没有让小家收拾东西，而是将一些账本目录之类的拿了出来，说道：“我不在，就劳烦师弟多多照顾老师。”

　　赖尚荣接过本子，忙说道：“这是应该的。”

　　“这是李一，我把他留在家，你有什么事或者是不懂的便可问他。”师兄指了指门外站着的一个人。

　　双方有个认识之后，李一接着当门神。

　　师兄接着道：“我便是不在，功课也不可落下。平日里我会让李一督促你。每隔七天你便把功课寄过来。”

　　“是。”

　　这人在这里的时候，是十天检查一遍功课。这人不在这了，还改成七天了，这咋越来越严了呢？

　　但赖尚荣转念一想，京都距离西北如此之远，一来一回都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的时间。

　　把这时间一算上，哥儿忽然觉得还是可以接受滴。

　　还有一件事，师兄不用想也知道小家伙在找礼单，“去年与今年的差别估摸着不大，你自己裁剪些，添加些今年的时新玩意便可。”

　　“是师兄。”

　　“还有，不可仗着老师溺爱，偷玩晚归，有事一定要与大人们说。”师兄说道。

　　这国子监是个怎样的地方？

　　怎么师兄才上了半年学，性子却越发的往老夫子方向去了！

　　敦促完师弟，拜别完老师，师兄立刻走了。

　　师兄走后关了院门，老师便把李一安排住在了外院。

　　在给老师拜晚安前，赖尚荣请问了一下师兄家的情况。

　　“都说人到七十古来稀，李家老太爷如今已七十有六。”老师说道。

　　七十六！这岁数在古代已经是很长寿了……

　　老太爷从乱世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兵，到如今在西北跺跺脚就能震三分的人物，其一生也是传奇。

　　除了一生传奇之外，老太爷在子嗣上这点却少的可怜，只有两子一女。这其中两个儿子在十年前的一次战争中都去了，还有个女儿也远嫁江南。

　　李识是孙子辈里最小的，可以说是由老太爷一手带大的，如今老太爷病重，也不知能不能挺过过去……

　　再说下去这个话题就很承重了，只能祈祷老太爷平安。

　　回到屋内的荣哥儿看了一下去年的单子。虽然直接送钱过来，可回礼的都是些珍贵药材、皮毛、还有些京都特产。

　　药材、皮毛之类的好找……

　　京都特产，去年送过去的今年是不能在重复了，而且，你还要顾及家中人口，给长辈的、平辈的、小一辈都要顾及到。

　　好在老师年长、辈分高，送礼都是送至亲好友，其他的人便不用管。

　　第二日一大早，练完基本功与功课后，赖尚荣就先去了一趟周姐姐家的店铺。

　　周姐姐家的店铺除了卖日常的锅碗调盆这类的杂货，还收购其他物件。

　　要说这几年有什么流行的，还要是外国货。这外国货稀有又新奇，摆在家里也算是一种财富的象征。

　　这其中又属自鸣钟在畅销。

　　这玩意好是好，但过年却有点不适合。

　　送钟、送钟，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仇呢，大过年的给人家送钟——纯属找揍！

　　算了还是回去问奶奶的好。

　　回到家后，小家伙发现娘亲也在。

　　这几日东西两府忙的都快脚打脑后跟了，娘亲怎么还有空回来。

　　“今日略得了空闲，便回来看看，一个时辰后还要回去的。”娘亲说完又问儿子怎么回来了。

　　哥儿把这几日的事情简单的说上一遍。

　　娘亲听了后，想了想说道：“要说什么稀奇玩意，我记得琏二.奶奶嫁过来时，有一件陪嫁叫玻璃炕屏，足有半个人高，很是稀罕。”

　　说完娘亲又来了一句：“这么高的玻璃连老太太未必都有。”

　　“太太家以前在金陵时是单管各国进贡朝贺之事，二.奶奶有这些个也不算稀奇。”奶奶说道。

　　“这么大的玻璃一般还找不到，但小一些的玻璃或许是有些的。”赖尚荣说道。

　　“小一些？”娘亲想了想，忽然道：“琉璃宫灯便不错。”

　　“陵州路途遥远，这东西好是好，却容易碎，还是换一些东西。”奶奶说道。

　　娘亲也点点头说是这个理。

　　“稀有之物，一难寻，二价高，若是一味的寻求奇物，岂不辜负了本意。不如多备些寻常之物。”质不够量来凑。

　　这也算是一个好办法吧。

　　虽然找不到什么稀奇玩意，但这几日还跑遍大小市场、药铺，寻了许多东西。

　　最终回礼一事还是根据去年的单子，做了大致的目录，在添加些今年的新鲜食材，文玩之类的。

　　对于这一份单子，老师还是点头赞扬的，说哥儿小小年纪能做成如此已经很不错。

　　这忙忙碌碌之间，很快就到了过年的时候。

　　要说到过年，还是大家族里热闹又繁琐。

　　比如荣宁二府在腊月二十九哪日，最早的是厨房先起，临晨两点开始就已经烧柴起灶了。

　　一个时辰过后，就是扫地开门的小厮。门神、联对、桃符、灯笼、窗花纸等等之类的年物，在天还没亮之前就已经换好了。

　　接着丫鬟管事们也都起来了，伺候着主子穿衣吃饭，备好出门的轿子。

　　有官职的、诰命的主子们皆按品级着朝服，进宫朝贺。

　　当主子进宫朝贺时，府里未能进宫的、年轻一辈的子第皆来到宁国府宗祠外候着，等入宫的人们回来后，贾府的祭祖才正式开始。

　　先有族长贾敬主祭，然后就是文之辈，玉字辈，草字辈的依次按规焚帛奠酒、三拜礼。

　　祭祀之后便是去叩拜先祖。

　　正厅内悬挂高祖遗像，屋内是各女眷。槛外是各男方，从嫡系长房到旁系小辈皆按其位肃立传供。

　　供品传奉完后，以贾敬为首，下至草字辈，左昭右穆，男东女西，拈香下拜。

　　贾府上上下下，嫡系旁支加起来也近百人之多，将屋里屋外塞个满满当当。也显得贾府是如此的繁荣昌盛，钟鸣鼎食之家。

　　祭拜先祖之后，就开始了年夜饭了。

　　此时的荣国府灯火通明，花团锦簇，丝竹细乐声声不不断，正厅屋内更鲜花着锦、语笑喧阗。

　　相比较与荣过府的热闹嘈杂，赖尚荣这里可就安静多了。

　　爹娘是要去荣国府当差，定是不能走的，奶奶估摸着时间，在老太太祭祖后，也去了西府。

　　红姐在家看家，便没来荣哥儿这边过年。

　　今年过年有哥儿、老师、李一再加上一个侍从，厨娘也就五个人。

　　这里人虽然少，但过年的气氛可一点都不少。

　　尤其是赖尚荣同学，十八般武器齐上阵，吹拉弹跳样样不少。虽然，有那么一丢丢子的不合格，但总的来说，还是可以滴。

　　具体表现就是赖尚荣小家伙在唱完一首《水调歌头》后，老师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年后，从大年初一到初十都是走亲戚串串，吃喝玩乐。当然，这期间也少不了荣小朋友，每七天的寄出一份作业。

　　寄出这么多作业，等收到时，也不知师兄改不改的不过来。

　　过了初十以后，很快就是元宵佳节，这日，奶奶带回了一架小巧精致围屏灯。

　　这围灯赖尚荣还第一次见，是一扇扇微型屏风围起来做成灯状，共有八个面。

　　每个面都有山水图案，还有留白之处，在其中写下谜语。

　　这种灯谜很漂亮，非常适合做观赏物，可以说是雅俗共赏。

　　这日闲着没事干的赖尚荣提着自己的围屏灯到处招摇撞市，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宝物。

　　也感叹自己终于是知道了，那些大爷为什么这么喜欢提着自己的鸟笼到处溜达了。

　　这分享的感觉真好！

　　“这位哥儿我可等你好几天了，可算是见着了。”一位大娘走到小家伙面前。

　　“大娘，你有什么事吗？”赖尚荣看着这位阿姨面生的很，想着自己这一段时间安分的很，没弄哭那个小屁孩啊，应该不是来告状的。

　　这货没了师兄盯着，开始有点放飞自我了……

　　大娘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来，塞到小家伙手里：“来来来，收着，收着！”

　　见面就给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家伙警惕的看着这位可疑的大娘。

　　大娘见小家伙如此紧张，忙说自己是做灯笼的，见哥儿手上的灯笼比较新奇，想着能不能买下来？

　　骗子从来都不会对别人说自己是骗子的。

　　大娘的一面之词是不可信的。

　　小家伙什么都没说，提着灯笼转头就跑。

　　到了晚间，哥儿与老师说将起这件事：“这人估摸着我小不懂事，想花一点小钱就把我骗走，我才不上当。”

　　“你做的很对，对于陌生人，尤其是那些样貌和蔼和亲的，更好警惕。”老师让小家伙这几日不要出去，事情弄清楚之后再说。

　　不过自从那日以后，赖尚荣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