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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 ...
梅赫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好哄的,虽说她本来就不是那种需要娇惯的小公主脾气,但叶阑几句话就能把她原本郁郁的心结安抚下去大半,这也属实有点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之外。
原本打算回房倒头就睡的梅赫变了主意,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黑芝麻汤圆皮糊糊,这两人对面坐着,一个当早餐一个当宵夜,倒也相安无事的平稳。
叶阑照旧戴着那副古板的方框眼镜读着自己的笔记,梅赫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几句废话,她也都很认真地听着应着,没有半点被打断的不耐。
虽然作为汤圆的卖相糟糕,但口感倒是还可以,毕竟对于叶阑的手艺来说,速冻食品的好处就在于能够发挥的余地有限。
换句话来说就是,出错的可能比较少。
粥状的糊糊温热地顺着食管暖进去,连带着温吞的晨光也像是沙漏里的时间细细碎碎地落下,空气中流动着还没散尽的芝麻香气,仿佛锅上还炖着的汤圆糊,间歇冒过一两个小小的泡泡。
梅赫看着晓光不算浓烈地照进来,仿佛铺了一整个淡金色的桌布,而叶阑认真看报的样子像是个老干部,搭配上自己买的那些可爱的杯盏,有种奇怪又安心的协调感,梅赫的心情突然就又好了起来,虽然克制地抿了抿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但还是被叶阑敏锐地捕捉到了。
叶阑虽然不解,但多少还是被她的笑意感染,唇角微微上扬:“在笑什么?”
“没什么。”梅赫绷紧了面颊,将不自觉露出的傻笑憋回去,又因为心虚下意识地搅了搅碗里的黏稠物,“只是刚刚突然意识到了和你同居的必要性。”
“哦?”
“有助于延年益寿。”
叶阑只当是她是又在为自己蹭吃蹭住找借口,有些无可奈何地抿下最后一口汤圆皮,照例将碗碟放进洗碗机,末了还不忘提醒她,“今天记得别睡过头,晚上有例会。”
梅赫这才想起这件事,想到刚怼完上司一时爽了,结果还要晚上面对司徒谦的那张面瘫脸,不免觉得头大:“有吗?”
叶阑已经习惯她这种装傻的应付方式:“今晚例会暂且不提,去和不去是你自由。不过今早公安那边有消息了,找到红雨伞了。”
“考虑到你是在梦境里唯一跟他正式交过手的人,所以后续由你负责接手的可能比较大。”
梅赫打了个哈欠:“让我猜猜,他们在为证据不足无法起诉而发愁?”
“毕竟对方是专业的心理师,而且手法老道,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也是预料之中,梅赫耸了耸肩,换了个话题:“说起来我有点好奇,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就我所知,现在私人心理医生的价格可不低。”
“他的妻子肝癌晚期,儿子患有先天性唇腭裂,而他据说因为私人问题和之前的公司闹翻了,失业在家将近一年,但却需要负担一笔不菲的开销。”
梅赫搅着芝麻糊糊一时没有说话,她在大学曾经学过一门内科公众选修课,知道乙肝肝硬化肝癌三部曲,没有人能逃得掉。
虽然很同情他的遭遇,不过梅赫也知道不应该在工作中掺杂私人情绪:“能打听到他妻子所在的医院吗?”
“你觉得那是突破口?”
“不然呢?”梅赫无可奈何道,“老实说,我都能想象到他的那套说辞,任何的资金往来都可以解释成私人诊疗费用,而且他还知道如何利用隐私权合理拒绝我们的入梦要求。要我说他简直无懈可击了。”
叶阑能够理解她的为难,在这份工作里没有什么比遇到同行更让人头疼的了。她一边熟练地用左手披上风衣,一边用右手将压在衣服下的长发挽出来:“那等下午结束,我陪你一起去。”
梅赫咬着勺子看她的长发慵懒地铺满半个肩头,不怀好意地提醒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叶阑不疑有他:“嗯?”
梅赫故作轻佻地指指自己的唇角:“早安吻。”
叶阑愣了一下,为自己又一次上了她的当有些懊恼:“我走了。”
“等一下等一下!”梅赫知道自己开玩笑又过了火,慌慌张张地拿起自己的那瓶温牛奶塞进她的手里,“其实你忘了这个。”
还没等叶阑说些什么,梅赫出其不意地扯着她的风衣前襟往下拉,温热的唇印上对方的额间:“那就当成晚安吻好啦!”
估摸着叶阑又要发作,梅赫赶紧趁她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推出门外:“工作加油~一路小心~”
叶阑反应本就迟钝,对方的动作又太过行云流水,以至于站在门外慢了半拍才抬手去抚摸那片吻痕,温热的触感本该已经散尽,却无端有种从皮肉深处被烧灼的感觉,那种沉重的胸闷感又一次涌上来,可她却拿这种感觉毫无办法。
她说不出这种情绪的名字,遑论判断出这种情绪由何而来。凭自己苦思冥想只怕得不到答案,她先将疑惑压下,打算回头再问问鄢颂那边。
*
按照以往的习惯来说,梅赫每次夜班之后最起码都得睡到下午四五点才能起床,但今天却因为红雨伞而不得不提早醒来。
叶阑是知道她的坏习惯的,只要没睡够就很难彻底清醒,就算好不容易把她拖上了车,也很快软趴趴地在后座睡成了一团,要不是因为当时交锋时入梦的主要负责人是她,很多细节只有她才清楚,否则叶阑都想替她去了。
不过叶阑还是尽可能体贴地等了她又在车上睡了一会儿,才把人推醒。
没能睡饱的梅赫很像是醉了酒,爬起来没半分钟就很快又歪斜着倒在叶阑身上:“到了吗?”
叶阑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到了半小时了。”
梅赫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皮,但心里也清楚事情的重要性,只能以手握拳狠狠敲了敲自己前额,妄图想从痛楚中得到些许清醒。
她下手没个轻重,额头很快敲出一片红来,叶阑只得握住她的手腕:“还是去洗个冷水脸吧。”
等梅赫从洗手间出来,叶阑已经在护士台问好了病房,虽然两人提前买好了探望的花篮和水果,但毕竟是来套问情报,梅赫心里多少有点底气不足。
在门外做了几个深呼吸,她才鼓起勇气敲开这间病房的门,可似乎是老天恶意捉弄,敲了几遍也没人应声,还是路过的护士帮了忙:“你是来找403的病人的吗?你们来得不巧,她刚陪儿子出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顾及自己,也不会就此错过。梅赫很是愧疚,叶阑倒是无所谓:“那我们在这儿等一会儿好了。”
又瞅着梅赫没吭声,以为她还在犯困:“你要是还困的话,我在这里等,你可以先去车上睡一会儿。”
“不用,我也一起等。”梅赫的声音闷闷的,如果今天一起来的是其他同事,或多或少总能听到一点抱怨,但叶阑却从未责备过她。
虽然叶阑一向寡言少语,也不会安慰人,但只要离她足够近,从那些细节之处,就能够知道她的心思细腻,而远不是面上看起来的淡漠无情。
也让人很难不去依赖这份温柔。
梅赫其实很讨厌医院,那种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总是让她有种接不上气来的感觉,再加上这一排病房离电梯口较远,比较安静,却也因此而显得死气沉沉。
如果不是有叶阑陪同,她早就片刻也不想待了。
唯一可惜的是叶阑是个闷葫芦,指望她主动挑起话题多半是白费力气,所以聊天的内容更像是梅赫一个人的自言自语,间或有叶阑一两句应声和简短回话,若是鄢颂此刻在旁边,肯定少不了一番吐槽。
这家公立医院开得早,名字已经换过一回,白色的瓷砖已经有几处有了泛黄的迹象,墙纸也有几处因为反复的雨季而松脱剥落,梅赫一边和叶阑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一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因为风干而鼓起的墙面,一松手就落下一大片,意外地解压。
日头已经西斜,但对方迟迟没有回来的迹象,梅赫几乎把四周不平的墙纸剥了个遍,大有沿着走廊把四周都给抠完的趋势,叶阑实在看不下去她沾了满手的白灰,刚想强行拉着她去洗个手,却发现原本还在抠墙纸的梅赫半蹲了下来,似乎看着墙上的什么东西出了神。
“怎么了?”未等对方回答,叶阑已经走到梅赫身后,看清楚了走廊内侧上红红绿绿的涂鸦。
那里用歪歪斜斜的小学生字体写着很朴素的几句话:“我想爸爸和妈妈!想老师和同学!想哥哥和姐姐!”
还在旁边画了一颗奇丑无比的爱心,在中间勉强塞了三个大字:想回家。
笔迹稚嫩歪曲,却看得出对方写得异常认真,本以为早被遗忘的过往倏忽和眼前重叠,梅赫的心情忽的跌宕下去。
虽然不知她被什么事情牵动往事,即使是不太擅长辨别他人的情绪的叶阑,也能察觉到此刻梅赫的不同。
因为她一向欢快的语调变得沉闷,低沉得近似叹息:“其实我有时候会觉得……”
“老天真不公平,对吧?”
跟不上她的思绪,叶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却并未出言打断。
“之前住我隔壁病房的小屁孩也才9岁,用尽了手术化疗还是没撑过第四年,他家里其实也不宽裕,所有人都知道希望寥寥,但没人敢说放弃。”
“治疗看不到希望,化疗又痛药费又贵,但是也只能把剩下的积蓄都交给病痛,去赌一个奇迹的发生,但赌到最后还是输了,到最后家里人财两空。”
“他的妈妈总是大晚上躲在走廊拐角那里哭,医生他们又不肯我睡着,就只能整晚听着她哭到没有力气。”
“我总以为那个年纪的小孩看什么都懵懵懂懂,应该什么也不知道,但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光着脚偷偷跑到我房里,悄悄问我‘我能活吗?’”
“大人总是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而小孩什么都不懂——”
“可是从头到尾,他的绝望和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总是想不通。这一切到底该怪谁呢,到底是该怪什么。”那个小孩怯生生问她的那一幕记忆犹新,梅赫心里郁郁难平,很闷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有阴云盘踞哽在喉头,说不出的压抑。
叶阑无言地微微向她靠了靠,她不善言辞,更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宽慰,直觉自己也许应该说点什么,嘴唇微动心思几转间,又把单薄的言语尽数吞咽了回去。
大概知道自己又说了些让人接不下去的沉闷话,梅赫扯了扯嘴角想把气氛带回去,“说起来院子里总是晒太阳的那个老人家,特别喜欢给全院唱京剧,每天都要练上几段,我都听会了几句,要不要给你露一手?”
可还没等叶阑接话,她们等的目标却在走廊的一头出现,在社交方面叶阑自然指望不上,梅赫则很快进入状态,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洪攸小姐,您好。”
因为主动出示过自己的证件,对方没敢拒绝她们的要求,虽然梅赫态度温和,但毕竟有警察这层身份在,很难打破那份隔阂感,梅赫只是随意问了几个有关家庭的问题,她虽然一一回答,但神情显得局促而不安。
不过凭借梅赫的敏锐直觉,对方的回答虽然底气不足,但逻辑自洽,真诚可信,不似作伪。
而且和她预料的一样,对方对丈夫的工作内容其实并不知情。因为病得太久开销太大,在谈话中更是难掩自己拖累整个家庭的懊悔自责。
两位警官突然找上门,对一般人来说打击都不算不小,她小心翼翼地问梅赫:“我老公是犯了什么事吗?”
梅赫既不忍心告诉她实情,也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借口说是调查案情的需要。其实对方知道的信息对案情几乎毫无帮助,又一直神经紧绷,她就只能找些家常话转移转移注意力,舒缓对方情绪。
大概是缠绵病榻太久,她几乎可以称得上瘦骨嶙峋,放在被单上的手仿佛经年干枯的树枝,上面还有各种针头留下的或青或紫的淤血,只隔着薄薄的一层蜡黄皮肉,脆薄得像是经年保存下的泛黄书页,有种稍稍触碰就会破裂成碎骸的感觉。
和之前梅赫看到的资料照片几乎是两个人,照片上的她年轻漂亮,而现在她看上去苍老得完全不符合她的年纪。
她病得其实已经没什么生气了。
梅赫看到床头放着的奥特曼玩具,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是……?”
“噢,那是我家雨伞落在这儿的玩具。”
本来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叶阑闻言总算开了口:“雨伞是谁?”
“我儿子,雨伞是他的小名。”谈及儿子,她嘴角终于微微上扬起来,显得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多少有了点灵气,“他大名叫余思安,小名就叫他雨伞。”
叶阑向病床方向走近了一些:“方便问一下你们家的U盘长什么样子吗?”
大概叶阑的问话太过唐突,话题从红雨伞本人的人际关系跳到了U盘,加上她本人的冰山脸太过具有压迫性,洪攸一时没说话,但梅赫瞧见她放在被单上的手紧紧攥了起来,蜡黄皮肉被枯枝般的指节顶起,像是某种两栖爬行类动物的足部。
“警察同志,这个和你们要打听的事情有关系吗?”
叶阑张了张嘴,却被梅赫拦下:“是这样的,我们在现场找到了嫌疑人的U盘,所以需要您协助排查一下,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梅赫安抚地笑笑:“请您放心,如果他本人与此次案件无关,我们也会洗清他的嫌疑。”
洪攸虽然面上为难,却还是如实说了出来:“我记得他的U盘是定制的,上面一个雨伞的简笔画,因为他有个习惯是喜欢给自己的东西做上自己的记号,水杯,盘子,还有U盘,都会自己在杯底做上自己的小标记。”
“能请你画出来吗?”
洪攸依言在本子上画了出来,三瓣面的雨伞侧面简笔画,和之前梦境里出现的截图如出一辙。
梅赫下意识抬眼与叶阑对视了一眼,又都极有默契地自然错开了视线。虽然有了进展,但梅赫心里清楚,仅凭这点证据还远远不够应付狡猾的同行,余思安给了她启发,或许从对方的软肋下手会容易撬动一些。
接下来的话题被梅赫不着痕迹地被引导到了余思安的身上,也许是有心理咨询师的加成,梅赫身上天然有一种让人亲近的魅力,几番交谈下来,对方明显对她放下不少戒备。
时候已经不早,夕阳西下,落日熔金般给屋内笼上暖色,多亏了这种颜色视觉的迷惑性,让原本略显冷酷的病房无端生出万般温柔。
“说起来,您房间的位置很好啊,从这里看日落能够看得很清楚呢。”
女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他专门去帮我说情才调过来的。因为我喜欢看日落,又想和儿子住得近一点,本来只是随口说一说,没想到他就放在了心上。”
日落这个词让梅赫想到了什么:“抱歉,也许我这么问有些冒昧,日落对你们来说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在吗?”
洪攸短暂停顿了一下,视线微微下移,睫毛在眼下覆上一层不易察觉的阴翳:“我和他住在上下楼,也算是青梅竹马,大概从初中的时候,我们就总是一起结伴回家,那时候我单方面暗恋他,为了能够和他多呆一会儿,就说自己想看落日,骗他绕远路回去。”
念及那些少年往事,她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语气里难掩对过往的怀念:“他也许不知道,落日对我而言,是一种隐晦的表达。”
梅赫也下意识随着对方的视线向窗外看去,像是成串的珠链,思绪骤然被连接起来。她当时想拉着红雨伞一起进入梦魇,想多少从中窥见一点他的私人信息作为后续追踪的线索,结果因为对方临时应急脱出导致两人的梦境混杂在了一起,她一度以为自己失败了,可万一有可能她成功了,这是否意味着最后的那个梦境其实并非是属于她的那部分呢?
思路一旦被打开,询问也就变得更加具有针对性:“所以你们经常会出去旅游吗?”
“还好吧。”大概是对这么天南地北的问话而感到困惑,洪攸的语气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眼看洪攸将要对她们产生怀疑,叶阑在旁边轻咳两声,帮她换了个更加官方的说法:“方便告诉我们这之前你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和大致时间吗?”
……
谈话结束的时候已经入夜,街上的路灯已经次第亮起来,和传统意义上的走访不同,她们的任务比起搜集证据更像是搜集素材,刚走进电梯,梅赫就忍不住和叶阑分析起来:“现在我可以确定了,他和我的梦境混在了一起。”
“你打算怎么做?”
“先回去试试看做梦境分离,接下来就是证明梦境所属权的问题,我大概有模糊的一个思路,不过需要回去再理一下。但是……”
“嗯?”
“顾晓的那个梦境陷阱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办。”
叶阑沉吟片刻,作出决定:“那个我来接手。”
这种梦境陷阱能够指认凶手的证据实在寥寥,梅赫眼前一亮:“你有想法?”
“但是不确定有没有效。”
有思路总归比一片空白的好,加之梅赫对叶阑有种莫名的信任,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仿佛落下一块大石,可还没等她高兴太久,下一刻叶阑的怀疑也接踵而来:“比起那个——”
“你什么时候住过院?”
我鬼混回来了(不是)
之前的错别字什么的不是不想捉虫,而是一旦修改还要重新审核,太麻烦,所以先留着,到时候二改再从头来过。
话说什么时候有话说有这么多规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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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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