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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20 黑奸白盗相侵凌 ...

  •   “莎莎,谢谢你的提醒。”远在德国的那个声音却依然毫不紊乱,“不过,我有筹码,所以我并不担心。非但不担心,他会选择跟我走近的,我坚信。”
      金莎莎咬着嘴唇,虽不甘心,但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和何荔荔之间的区别。她费心绸缪,却竹篮打水,败在一个“求”字上。而何荔荔赢的地方,便是“不求”。
      更讥讽的是,那个所谓的筹码,就是莫一沙本人。
      何荔荔挂掉电话,一点点擦着溢出的口红线,直到镜中映现了完美的唇线。却突然有点说不出的烦躁感,使得她扯了一大片化妆棉,一把摁掉了刚涂的唇红,揉成一团。
      她打出了另一个电话。
      “我有事和您说,嗯,是关于莫一沙的。”

      “啪”,林子乔的脸上挨了一个耳光,白皙的俊脸上清晰地浮起五根红印。
      “孽子,我们警告过你什么?”林父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你给我说!”
      林子乔咬着牙:“不准带妹妹参加任何商业聚会。”
      半晌,他握紧拳头,艰难地说:“可是爸,这不公平!就为了那件事,你就让妹妹永远藏起来。你有想过别人会怎么看待她吗?”
      “啪”,一个更加响亮的耳光,这下子嘴唇和牙齿相磨,渗出丝丝血迹。但林子乔还是倔强地抬头,望着眼前这个明显衰老的男子。他是恩养他的慈父没错,但他也曾错得离谱。
      “你从没有想过,她心里会怎么想。”林子乔摇了摇头,目带哀伤,“倘若她想要的,是平淡自处,静若渊谷香兰,我自会拼了全力给她造出个蒸蒸日上的林家。倘若她想要的,是无量前程,动如在天飞龙,我便站在她后面倾其所有地支持她。因为这是我欠她的,这是林家欠她的!”
      林父气得再一次扬起了手。
      然而手却没有挥下去。
      房门哗地一下开了,林母趦趄着进来,头发散乱,面如白纸:“她,是她……她来找久儿了。”
      林子乔擦掉了唇边的血迹,站起身来,面上不再挂上微笑:“这一次,我代她去。”
      “哥。”很轻的一声,却使得屋内一下子安静如死。林久斜斜靠在门边,面上挂着奇怪的有点漫不经心的微笑,“谢谢,但,不必了。”
      她全部全部都听入耳。
      但她并不觉得后悔,仿佛一个受尽折磨的犯人,听到判决的时候,释然。
      “妈妈,请把地址告诉我。”
      “爸爸,相信我,会把事情解决。”
      她眉目间浮着笑,却如山间的云气,远如朝露逸散。
      林子乔忽然记起那天不欢而散的宴席之后,他背着林久找了一次莫一沙。他用生平少见的、不可遏的愤怒对着那个男子:“你们莫家的人,果然个个冷血无情。久儿若没遇上你,何期没个圆满的人生呢!你今日所为,我丝毫不会感激,相反,绝不原谅!”
      莫一沙那时的表情,和此刻林久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心头一悸,他咂摸出了一点后悔。自己不可能害了妹妹,自己不可能摧残妹妹的幸福,不可能。但,好像他可能已经造成了这个“可能”。
      那件礼服的盒子,他那时觉满目可憎,甚至恶心起来。他本以为,那个L.L是Lily的缩写。
      但它那样适合林久,每一寸,每一片,适合到他不得不怀疑。它在说,L.L还有另一种可能。

      银泰城里只有一家香榭舍咖啡馆,并不难找。林久倒是有点意外,她以为莫一沙的母亲会选择在私宅里和她摊牌。
      “你来了。”
      坐在窗边的女子依然年轻得让林久有些吃惊。她冲着林久柔柔一笑,“坐。”
      这个女子,许苓,可并不是一块棉花糖。在业界,她几乎成为传说,莫氏初建及至帝国,大半由她亲缔。她曾一手毁掉自己的竞争对手,鸠占鹊巢。也能一夕之间将大型上市公司的股票买断,使得对方称为一具空壳。
      林久凝眼,望她一望,方是落了座。
      “来,这是这里的招牌,焦糖玛奇朵,我特意为你点的。”
      林久慢慢地用小勺搅动着,直到泡沫上的爱心彻底成为涡旋。
      “怎么,你害怕了,林久?”她呷了一口黑咖啡,“还是,你更愿意我像以前那样叫你,阿林?啊,我忘了,我以前也不叫你阿林的……”
      话说到一半,顿住了。因为林久把一整杯咖啡倒进了嘴里,喝得咕咚响,然后用袖子抹抹嘴。“哈,不愧是招牌,好喝。”
      许苓审量着她,加重了笑容,此时方显出法令纹的刻印。脸上的笑容愈深,眼里愈是冰冷:“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但是林久啊,俗话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女孩子喝咖啡应该这样。”
      她用三指优美地握住咖啡杯,上下唇微微撮起,将匙尖触到口边,徐徐吮饮。
      “吃东西贵在适意,风卷残云后摸摸肚皮鼓腹而游,我觉得真正痛快淋漓。”林久笑得更是开心。
      “所以,我才为你感到可惜啊,孩子。”许苓拨了拨黑咖啡,“这咖啡,太苦了,你们年轻人恐怕喝不下,若逞了强,也定是苦口难言。林久,我劝你一句,去觊觎你得不到的东西,那便是愚蠢。你很清楚我不是慈善家。”
      “是啊,我很清楚。清楚你不是个慈善家,还有,我不是愚蠢,是从来本分。该得的,得到的,都是恰如其分,从无逾越呢。”林久正视那双眼睛,坦坦荡荡。
      他能面对,她也能。
      “很好,希望你记得今天说的话。也希望,日后你能如今日,笑得出来。”

      林久在她回校的那一天,失踪了。
      在寝室微信群,林久发了个消息,“我快到W市了”之后,就再没有音讯了。过了俩钟头,小鱼估摸着林久就算是爬到学校,也该到了。给她打电话,手机又是关机状态,才感到不大对头。
      盛紫萸一筹莫展,她不知道林久家里的联系方式。正要去找学区的辅导员,抬头见着一个人,便神使鬼差上前拉住。
      “莫一沙,林久她失踪了!”
      盛紫萸的直觉向来准得很。虽然莫一沙看上去冷淡,但似乎关于林久的事情,他多少会有一些反应。那么,这一次,他会怎么做呢?她抓住他的手,心头不由涌起一阵热切的希望,不知为何,她很想甚至可以说是渴望接触到他不一样的一面。
      这一刻,盛紫萸有点慌乱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对莫一沙有点不一样的感觉。此刻她尽力冷静了心情,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林久!她一遍遍对自己说。
      可是莫一沙并没有遂她的愿。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拿开了她的手。礼貌而又淡漠地说:“抱歉,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找的,好像不是我吧。”
      一边的薛大头倒是反应很大:“莫一沙!人都不见了,哪怕说句安慰话会死啊。我真是看错你了!”一边上前上前拉过盛紫萸,“走,我们去找。”
      盛紫萸看着莫一沙走远,咬了咬唇。他的血,也许是冰做的吧,他怎么能对谁都如此漠不关心!有没有一个人,能让他不一样呢?

      莫一沙坐在车上,揉了揉眉头。
      林久给室友发了信息,说明并不是她主观意愿上要不告而别。但如果是绑架的话,绑匪一定会通过林久的手机找到要挟对象,并试图联系。把手机关机,是不希望被找到的意思?但无论是校方还是林家似乎都不知道林久失踪了。这种种之间,都存在矛盾。倒显得这次的失踪非常刻意。
      那么,会这么做的,大概就一个人。所以,在刚刚,他并没有对盛紫萸说实话。
      他闭上眼睛,缓缓向车座上靠倒。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疲惫不堪。也许林子乔说得没错,他,就是她生命中最大的祸害。
      莫一沙掏出手机,给薛大头打了电话:“我知道林久在哪里了,暂时不需要报警。这件事,我之后再向你和盛紫萸解释。希望你们不要声张。”
      他发动了车子,向着清水湾开去。
      “喂,小陈,你帮我查下,老爷子是不是来W市了?”
      凯迪拉克缓缓驶进别墅区,这是莫家在W市的另一处房产。当然,他是绝不会来这里住的。他接到了小陈的电话,
      “如您所想,确实来了。”
      “嗯,知道了。”
      只要不是她就好,如果是老爷子做的,那林久大概不会有事。莫一沙飞快地思考着,一边迈向了大门。管家先生早已恭候在门边,上前要为他脱掉风衣。莫一沙摆摆手,示意不用。他大步走进宅子,里面开着很强的地暖。直截了当地穿过长廊,到了卧室,站在门口。
      里面响起一阵底气不足的咳嗽声,还有两声拍手的声音。
      莫一沙打开门,很恭敬地鞠了一躬:“爷爷。”
      “很好,你果然不负我的期望。”莫藏易从床上坐起来,他已年近古稀,身体衰弱得很。略显严厉的目光中却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欣慰和高兴。
      “爷爷,你不在疗养院,跑到W市来做什么。”
      “我好得很,根本不需要待在疗养院!”莫藏易提高了声音,“这次回来,就是想要试试你。几年不见,你果然长成了我所希望的样子。但是,说实话我还是有些失望。”
      “你虽然头脑镇静,临危不乱,能沉住气,不轻易露底。但是,你终究还是有软肋,就是那个女孩。一旦有了这点,你就不足以和那个人抗衡!”
      “爷爷,对您,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林久无论如何我都放不下,就算是您,竟要伤了她的话,先得从我这儿踏过去!”
      “一沙,一个自身不够强大的人,有什么资格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呢?”
      “不,爷爷。那只能证明你不够在意,因为真正的保护,不是一种能力,而是出于本能。”
      莫藏易沉默了,叹了口气:“罢了,我知晓你的心性。整个莫家,你能放心依靠一下的,也只有我了。一沙,你放心,久儿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是不会伤害她的。”
      “我只是担心你们,担心那个人加害于她,担心你会因此失去理智。所以,出此下策提醒你们一下。”
      “一沙,忍字头上一把刀,用心忍性。待你翻身那一日,你们皆可不再有所顾忌了。这是爷爷想要告诉你的。久儿那边,也自会有人提醒她。”
      “那个人该不会是……”

      “程、望、帆,怎么是你?!”林久忿忿地说,“我要回学校,你放我出去!”
      “来我家坐坐不好吗?”程望帆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我不会为难你。可是,暂时不能放你走。”
      他戴着茶色的墨镜,黑色帽子,倒是颇像一个合格的绑匪。林久想,枉我这么信任这家伙。
      来学校的前一天,她接到一条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短信,“对不起”。想也应该是他发的了。
      她狠狠地瞪了程望帆一眼,瞪得他心虚地低下了头。程望帆第一次觉得自己做少爷做得如此憋屈。当初莫老找到他,以商业合作为交换条件,让他接近林久,获得信任后,假装绑架林久,作为对莫一沙的试炼。他只觉得无所谓,甚至有一点好奇的兴味。这个林久到底是何方神圣,扯进了莫家不说,还要拉上个程家。
      见了那姑娘以后,反觉得无比棘手,抽身不得。
      他感到后悔,良心也不肯饶了他。这是为什么呢?他程少可一直有自信站在一个不偏不倚的中间,隔岸观火,不沾不染。也许是太过自信的惩罚吧,要让他水深火热,不得安生呢。
      还没有开到程宅,前面的路被几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给堵死了。程望帆打开车门,刚要说话,猝不及防就被人从背后迷晕了过去。
      堂堂程少啊,就这么不争气地被人绑架了。

      此时的莫宅,管家拿了手机进来:“少爷,有人找。”
      莫一沙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听完电话后,几乎要把手机给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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