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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子嗣有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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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服走后,陈阿娇仿若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在新月的搀扶下走进内殿。萦绕在鼻尖的香气仿若一把利刃,将她千刀万剐。
“新月,你去禀告陛下,我要为太皇太后在长信宫守丧一年,即日起这椒房殿不住了。”
陈阿娇冷笑着,脑海中不住的浮现出那晚的梦境。
原来,那根本不是一个梦,是外祖母给她的示警啊!
她究竟,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刘彻,你好狠的心!
她实在不能想象,当初心心念念要娶她的少年,亲手操持椒房殿建造事宜的年轻君王,早就为她安排好了一条不归路!
娶她是为了皇权,不让她生育是为了制衡窦氏,可是她呢?她对他那样一颗拳拳之心呢?他又置之何地?!
新月看着眼前的主子,她以往温柔如水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凄冷。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着陈阿娇这样,新月也不敢多问,想必是还在为太皇太后伤心吧。
新月领了命,便去了宣室殿面见刘彻。
新月是皇后的贴身女官,品级在未央宫足以面圣。
“陛下圣躬安和。皇后娘娘从今日起便在长信宫为太皇太后守丧,特命奴向陛下禀报。”新月行了跪拜礼,等待着刘彻的回复。
“长信宫?”刘彻皱了皱眉,“椒房殿可有不妥?”
“回陛下的话,椒房殿并无不妥,”新月规规矩矩回到,“娘娘说椒房殿与长信宫相隔太远,往返奔波,她身子不适……”
刘彻顿了顿,对着边上的监人道:“马上叫太医令过去给皇后看诊,看完直接回禀朕。”又转而对新月说:“起来吧,皇后近来身子如何?”
“回陛下,自太皇太后崩逝,娘娘身体就一直不大好,每日昏昏沉沉的,人都瘦了一圈了。”新月被特意叮嘱过,窦太主派离山仙师来为皇后看诊的事,万万不能让陛下知道。
半个时辰过去,抖着白花花胡子的太医令颤巍巍拜倒在宣室殿内,“陛下,皇后娘娘忧思过度,已经伤了内里,虽性命无虞……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刘彻心里一紧。
太医令俯倒在地,汗水一颗颗滴下,声音些许发颤道:“只怕是……子嗣有碍……”
子嗣有碍。
刘彻手里的狼毫一顿,面上却看不出阴晴,追问道:“可能医治?”
太医令又是一颤:“微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自朕登基以来,皇后帮朕料理后宫事,是操劳过度。罢了,皇后去长信宫替太皇太后守丧期间,太医令要好生替皇后调理身子,后宫事,暂由卫夫人协办。”刘彻放下笔,朝着新月道。
新月听到一半便已觉得不大对劲,皇后娘娘不能生育?似乎离山仙师也没这样说呀……陛下这是要分了皇后在后宫的权力?待到她抬头看到刘彻似是单纯关心皇后的眼神时,又怀疑自己是否多虑了。
“是,奴婢告退。”新月离了宣室殿,心里头还在想着要如何与陈阿娇禀报。
而宣室殿里,刘彻一改方才的温和,目光如刀,看着太医令,问道:“你确定,皇后这辈子无法有孩子?”
太医令也是经过事的,此前瑟缩,是突然陷入中宫不孕这件麻烦事,生怕刘彻一个暴怒就要了自己的脑袋。现下缓过神来,就听出了刘彻语气中非同寻常的意味。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道:“老臣不才,娘娘的症状古怪,臣也未曾见过,这不孕之症有先天和后天之分,治疗之道也要从根基开始调理,可娘娘的身体似是已经长年累月伤了根本,非凡人之力可以医治啊……”
刘彻示意他停了下来,又摆了摆手,太医令如蒙大赦一般退下,临走时甚至还忘了磕头。
刘彻并未在意,只是看着自己案上写的“嗣”字,喃喃道:“没有孩子又如何,阿娇姐即便没有孩子,朕也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