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族》朽夜

8、08交错的命轮（一）

　　回到府时，她正缩在他的床上，无助的神情和十五年前一样。见着他回来，才恍惚有了些神采。
　　“颜儿，不怕，爹回来了。爹永远都不会让颜儿一个人的。”羲尔上前，将她拥在怀里。这瘦弱的身躯，仿佛还是当初那个三岁的孩子，禁不起一丝的打击。
　　羲尔收拾些简单的行装，而将南陌渊的赏赐全都捐给了城中需要救助的落魄文人及一些急需钱财的贫苦人家。继而又很快赶到礼部处理交接事宜，当一切都处理好时，已是夜幕时分。
　　“颜儿，我们走了。”他带着她走至院中，马车，就备在后门。他知道自己必须带着她尽快离开这里，否则，怕是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数。可突然的，他转而对她说道：“爹还有个东西忘了，颜儿先去马车上等爹好不好？爹很快就会去颜儿身边的。”
　　她惶然地点点头，缓缓走出后门。看着她走进马车，羲尔便换了个神色。“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
　　彼时，男子握剑出现，淡淡的夜风将他的黑色长发拂起。平静的面容看不出感情。
　　羲尔坦然一笑，道：“你该是第五族中的谁呢？”终究，还是没有来得及。可是，颜儿，你该怎么办？
　　“第五风末。”
　　“我知道这总会来的。可是，能不能让我将颜儿送回云族你再动手？”
　　“云族早在十五年前就已消失。”男子始终保持着冷静。
　　羲尔笑笑，背过身去，“就是因为消失，颜儿她才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罢了，我也不强求，只是奉劝你主子一句，当今圣上有才而无野心。要想救这个国家，必要时可以取而代之。”
　　男子拔出自己的剑，而在这一瞬，背后的门却被推开。她的眼泪，不住下落，猛地冲到男子面前抓着他的袖子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既然你是第五风末，为什么他侮辱我的时候你不杀了他？现在，却要来杀我爹？为什么？你回答我啊，落廖！”
　　“因为，他是第五轩辕。”熟悉的声音带着半月轮出现。她赫然转身，却只是看见羲尔张口唤了一声颜儿就慢慢倒下，以及，身后的赫连城。
　　“颜儿……”这就是政治，爹已经看透了，所以不恨。颜儿，好好活下去，不要有任何的负担，更不要想着替我报仇，我也是时候去找你娘了。可是，我该怎么告诉你，我的颜儿……
　　“不要！”她的叫声，划破夜的寂静。一旁的两人，却早已离开。
　　不要！不要！不要带走我爹……她不相信地爬到羲尔身边，将他从冰冷的地上扶起。为什么，为什么要带走我爹……为什么……时至今日，她还记得当年他将自己从漆黑的山林里将自己抱回时的情景。为了担心任性的她受到一丝委屈，从娘因难产而死之后的十几年里他从未提过续弦之事，即使做礼部尚书也都是为了给她一个好生活。可是，现在却……
　　“爹，颜儿来陪你，好不好？娘已经走了，我不要爹也丢下我。”说着，她失神地从地上爬起，走至厅堂拿起燃烧的红烛，一点一点，直到漫天火光映进她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时，她才重新回到羲尔的身边，将他扶进自己的怀里。
　　“爹，不要怕，颜儿来了。你看，颜儿点了好亮的蜡烛，这样颜儿就不会因怕黑而找不到爹了。我们回去，一起回去那个有山有水的云族，我们一家好好生活好不好？爹，和颜儿说好了，不准……”她坐在院中，就这样抱着羲尔呢喃自语，任凭身后的大火蔓延直至将她包围、厅堂渐渐坍塌。
　　一一走了一天之后，思量半天，终是决定赶回来继续伺候她的小姐。可是，回来之后却只是看见贪婪的火舌将羲府慢慢吞噬。她慌忙丢下包袱，疯狂地跑到此时已行人稀少的集市上找人帮忙。
　　而赫连城和落廖坐在一家酒楼之上，看着楼下的凄清。赫连城端起一杯酒一饮而下，“本想，把她娶回家当妹妹来宠，待时机成熟再替她寻个良人。现在，倒是什么都不用了……”
　　忽的，楼下传来一一的哭泣声，两人便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她冲过往的行人拼命磕头，哭着请求帮忙：“求求你，帮我去救救小姐好不好？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去救救小姐……”不等赫连城反应，落廖已握剑从楼上跃下。
　　“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