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妹喜 ...
-
每到下雪的时候,洁白的雪就把整座宫殿都铺成银白色,而宫殿各处的腥红点点显得格外耀眼。
从春到冬,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落,落了又生。
而妹喜也从这座宫殿中生活了三年,这三年,改变夏朝灭亡的计划没有任何作用,而履癸大修土木,加重赋役,已经尽失民心。
曾有个人给履癸引荐了一个厨师,那人不仅烹调技艺高超,而且深谙治国之道,说起政事头头是道。
履癸曾召见过他,他用尧、舜的仁政来劝说履癸,希望履癸体谅百姓的疾苦,用心治理天下。
可这些话对于刚愎自用的履癸如何听得进去。
而这些年履癸的脾气愈发暴躁,朝中劝谏的大臣杀得杀,罢官的罢官,渐渐大家也无人敢劝。而履癸因为那厨师的烹调技艺起了爱才之心,并没有杀他。
履癸狂妄地对伊尹说“若百姓如月,寡人当如日。月既存于天,日岂灭乎?”
后来那厨师就自请离宫了。
妹喜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学习认字,现在的文字大多是甲骨文,而妹喜作为堂堂一个中国高等电影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到这里只能连蒙带猜,所以妹喜求履癸教她识字。
颖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讲给妹喜妹,喜放下了绢帛,问颖。
“那疱人叫什么?”
颖说“奴听说是叫伊尹。”
伊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妹喜想了一下,不就是历史书所说的,辅佐商汤建立商朝的重臣嘛,商朝开国元勋,也是中国出名的贤相。
妹喜连忙问“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可出宫了?”
颖看到妹喜有些焦急,连忙说“回王后,听说刚刚请辞,算算时辰现在应该还没有出宫。”
妹喜穿上木屐,连随从都没有带就跑出去见伊尹。
终于妹喜在宫门口追到了伊尹,多亏平日里经常和履癸出去狩猎,体能才跟得上。
而中途妹喜因为木屐行走太不方便,就一脚踢掉了木屐,光着脚跑了一路。
伊尹正准备出宫,听到身后有人唤他,以为是履癸又改变心意,想要重用他,连忙回过头。只见一绝色美女光着脚追赶,脸上红云满布,一手扶着胸口,一手叉着腰。
而头上的珠钗也因为奔跑已经散乱了。
观其衣着,伊尹猜到这应该就是百姓口中的祸国妖姬——妹喜了,妹喜的荒唐事伊尹也听过不少,便没有好气地说。
“不知王后唤住奴,所为何事?”
妹喜忽略伊尹厌恶的眼神,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妾身听闻大人有治国之才,又有仁爱之心,还请大人不要离开,辅佐大王治理国家。”
伊尹侧身不受。
“不敢,但求王后多劝导大王,不要因一己之私就倾国力,满足私欲。”
妹喜有苦难言,为难地说。
“妾身自然希望大王可以勤政爱民,可妾身实在无力劝阻大王,妾身所做的一些事,也并非本愿。”
伊尹望着这个美人,只见她态度恭谦,比起履癸一副狂傲自大的样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伊尹在心里想,只怕是履癸自己想胡闹,才把妹喜拉下水。
而百姓不明所以,才会把妹喜当做祸国妖姬,口诛笔伐。
想到这儿,伊尹态度不由和蔼一些“王后不必再留,奴自知身份低微,学识浅薄,还望其他有名之士来辅佐大王。”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妹喜看着伊尹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随之而去,无力地滑落在地上,满头的玉饰因为失力,而落在了地上,玉钗碎了一地,断成几节儿在地砖上。
跟上来的侍从看到妹喜一副狼狈的样子,面面相觑,最后颖上前。
“王后娘娘您怎么了,奴扶你起来。”
妹喜听到伊尹在宫中的消息时,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而妹喜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有抓住。
妹喜近似疯癫,哭着大喊“天亡我大夏!”
颖看到妹喜这幅样子,想到在妹喜身边侍奉了三年多,知道妹喜并不像其他人所说的狐,媚惑主、残暴无德,甚至比其他夫人更好伺候一些,妹喜从来没有不把他们当人,所以胆子也大了不少。
但是颖听到这些还是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妹喜的嘴,跪在地上痛哭。
“王后,若大王听到这些,奴们恐怕不得好死啊!还请王后可怜奴,回宫吧!”
颖立刻叫人抬来了辇轿,半扶半拽地把妹喜带回了宫。
妹喜因为伊尹的事,一天闷闷不乐,履癸听后,就赶快来探望妹喜。
履癸看到妹喜满脸的泪痕,叫宫人送来一盆水,用帕子亲手将妹喜的脸擦干净。
“寡人听说你去追那个疱人了,听说他对你态度十分恶劣,寡人已经叫人去追杀他了,只是那竖子跑得太快,他们都无功而返。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寡人已经把他们都杀了。”
妹喜听到,连忙收起刚才的情绪,去哄履癸。
这些年妹喜做这样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履癸打着口口声声为她好的旗号,实际上一步步把她推向深渊,妹喜也倦了。
言语中有些敷衍“妾只是舍不得他的烹调技术,既然他走了,大王又何必兴师动众的去抓他?”
履癸听见妹喜略带责备,忽然把眼睛眯成一条线。
“你是在责怪寡人?”
妹喜看到履癸动怒了,连忙安抚,靠在他怀里。
“妾怎么敢呢?”
履癸把妹喜一把推开,妹喜的头由于惯性,一下子撞到一旁的柱子上,瞬间就青紫了,履癸看到妹喜的额头,眼睛里出现一丝不忍与心疼,又很快硬起心肠。
“寡人看我就是太宠着你了,把你宠得无法无天。的确,你不像那些絮叨的苍蝇一样劝寡人勤于政事,但是你言语间的小心与暗示还是让寡人无比厌恶。你莫不是也认为寡人是个暴君?”
妹喜这些年第一次被履癸这样对待,她一时愣住了,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而履癸看到妹喜呆的样子像吓傻了,有些后悔,但也拉不下面子去给妹喜道歉。
只能把语气放得软和一些。
“寡人不日就要去攻打岷山了,你好好反思一下吧!等寡人回来瑶台和酒池也就建好了,本王再带你去赏月。”
说着抬脚就走了,却没有立即离开,在门口偷听到妹喜在屋子里不断抽泣,心中的悔意更甚,这是履癸这么多年第一次懊恼自己的冲动与暴躁。
他悄声吩咐康说。
“康,你去给王后请个巫医来。”
又对门口的奴隶发号施令。
“本王不在宫里的时候,你们好好照顾王后,王后要是有一点不好,寡人要了你们的脑袋。”
奴隶们只能连忙跪下点头。
而履癸走后,妹喜越来越委屈,这些年来,妹喜早就不把现在的生活当成一个任务了,而履癸的温柔呵护也让妹喜把履癸真正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丈夫去关心。
自己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好,可他还一副一点错都没有的样子。这些年来为他背负了这么多的骂名,可是他还这样对待自己。
想到这儿,妹喜更是哭得止都止不住。
妹喜慢慢地哭累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隐约中她感到谁把自己抱到榻上,又拿热帕子小心地敷在自己的伤口上,她想睁开眼睛,但是因为哭的太厉害,把眼睛都哭肿了,实在睁不开。
第二天妹喜醒了,问鹿“昨日是谁把我抱到榻上的。”
鹿低着头,不敢看妹喜。
“回王后,是颖。”
妹喜有些怀疑,颖没有那么有力的手臂,妹喜在心底怀疑是那个人,可是以他的脾气怎么会在吵完架后,还来看自己,就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挥之脑后。
妹喜又问“大王在何处?”
“大王已经出征了。鹿回答”
妹喜心里有些失望,也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