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醒悟 ...
-
“呃~”
瑞王府后院,祝月弦盯着躺在床上,小脸红扑扑,还没有醒酒的裴羽:“这家伙酒量有这么差?”
祝月弦坐在床边浸湿毛巾,拧干后擦了擦裴羽的额头,之前都是仆人照顾他,这么认真照顾别人还是头一回。
“你没有他好看。”
裴羽一翻身踢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好看,他最好看。”
祝月弦小心越过裴羽,拉过被子重新盖在他身上的时候,裴羽突然一睁眼,和祝月弦来了个对视,接着手一伸抓住祝月弦的衣襟,拉近自己面前。
“他骗我,他骗我,阿月对不起……”
裴羽突然哭了,微微抬起身在祝月弦唇上轻吻了一下:“对不起,我让你等了那么久。”
说完这句话,裴羽松开手,又昏睡过去,眼角的泪还未散去。祝月弦盖好被子,在他眼角处亲了亲。
“不晚,只要你能回来多久都不算晚。”
为了照顾裴羽,祝月弦今天没有上朝,所以沈大饭桶在今天吃完十个包子后不情不愿的替祝月弦上朝去了。
裴羽又睡了过去,祝月弦趁这个时间到门口走走,问了下人什么时间,和往常相比今天退朝的时间比之前晚了些。
等沈毅和祝月箫下朝都已经临近中午了,二人下朝之后直奔瑞王府,祝月弦早就准备好了午饭等着他们。
“绾绾还在睡?”祝月箫坐下后没有看见裴羽出来。
祝月弦苦笑道:“还没醒酒,喝光了一整壶的月露重华,得睡一整天了。”
说话间,下人端来饭菜,三人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先动筷子,就连饿死鬼沈毅也没伸筷子。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祝月弦看出二人不对劲,问到。
祝月箫想了想,还是有必要和祝月弦讲一下今天在早朝时闹得热火朝天的菜市场大战。
“云清遥今天早上向皇上要交代。”祝月箫讲,“云归尘被昨晚的事气得今天病倒在床,好几个大夫在周围伺候。”
祝月弦:“怎么了?能把云国公气成这样。”
沈毅实在忍不住桌上的饭菜香味,夹了一口小酥肉塞进嘴里:“昨天皇上一夜未进皇后宫中。”
皇上成婚却一夜未入皇后宫中,享受洞房花烛之夜,而是坐在御花园抱着酒壶喝的酩酊大醉。这着实失了皇家仪态,云家也没了面子。
云家女儿成为离国皇后本是好事,但新婚第一夜夫君就跑到别处借酒消愁,这要是传到别处去就会变成皇上看不上云家女儿,云家女儿不配做主中宫,将来皇上要是册封其他嫔妃,这皇后哪里还有面子管理后宫。
“今天|朝上都要闹翻天了,皇兄一句话都不说,就看着下面跟在市场吵架一样的大臣。”祝月箫咂咂嘴,“那模样就像你们说什么我都认,皇兄确实有点难看了。”
“他祝月笙什么时候做的让人满意?”祝月弦倒了杯酒,“本可以借着封后稳定人心,却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云清遥今天反抗皇上。”沈毅不怀好意坏笑道,“最近滇漓经常被外奴侵害,已经丢了几城。云清遥上个月刚从滇漓回来,还想着看妹妹穿上凤冠霞帔,执掌后宫,没想到看着云家的脸面就这么丢尽了。”
祝月箫:“上朝时,云将军说皇上不给个交代他决不回滇漓,皇上此举彻底伤了云家心,云家很难再做到忠孝两全。”
“再等七天左右,要是云清遥还没去滇漓,你就去至少不能再丢城池。”
祝月弦虽然很烦祝月笙,但还没有到让整个离国国土给祝月笙一起陪葬的地步。
沈毅点点头明白祝月弦的意思,云清遥犯糊涂,沈毅必须在关键时刻顶上去,毕竟保家卫国才是一个男人心中最应该执着的信念。
等裴羽再醒过来时已经黄昏了,揉了揉还在微微作痛的脑瓜壳,心想祝月弦的果酒劲还挺大,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睡了一天,肚子早就响了,喊了两声江祢和佟错每一个应声想必是不知道躲到哪里偷懒去了。强忍着饥饿走出房间,阳光刺了一下裴羽的眼睛。
裴羽像猫一样抻着懒腰,结结实实打了个哈切,四处寻找厨房的方向,结果厨房没找到,看见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草地上玩兔子。
“红烧兔头。”裴羽想到这儿,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裴羽魔怔般走过去,把自己缩成一团,蹲在小女孩旁边。
“小妹妹,玩兔子呢?”
裴羽露出坏叔叔的面孔,没想到小女孩也没理他,乐呵呵玩着草地上蹦跶的小白兔。兔子在裴羽面前面前晃来晃去,裴羽想吃红烧兔头的信念越来越强。
突然小女孩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扔下兔子朝外面跑去。
小女孩扔下的不是兔子,是把一盘红烧兔头扔在裴羽面前。小女孩一走,裴羽露出凶恶的眼神,如狼似虎的盯着还没有产生危机感的小白兔。
“筝儿今天怎么想来二哥这儿?”
祝月弦抱着小女孩走回后院,小女孩笑得跟个小太阳一样,奶声奶气说:“兔兔想二哥了。”
“啊,兔兔想二哥了。”祝月弦哄小孩一样重复了一遍,“筝儿想没想二哥?”
祝月筝用力点点头:“筝儿也想二哥了。”
祝月弦被祝月筝的小模样萌到心里了,亲了亲祝月筝像屁桃一样的小肉脸,带她回去找兔子。
“兔兔呢?”
环视一圈,原本在草地上放肆蹦跶的小白兔没了身影,只留下一小撮兔毛。
祝月弦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本不属于后院的饭香,眉头一紧,感觉大事不妙,抱着祝月筝打开裴羽的房门,旧件裴羽只穿着一件里衣,也没有束发,坐在凳子上准备品尝面前一盘不知是何物种的红烧动物脑瓜壳。
“兔兔~”祝月筝看出来盘子中是她的爱宠。
下一秒祝月筝哇的一声,搂着祝月弦的脖子大声哭了出来:“我的兔兔,我的兔兔没了!”
裴羽搞不清楚祝月筝为什么要哭,就见祝月弦用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眼神恶狠狠盯着裴羽,像是要把他的脑瓜壳也卸下来陪祝月筝的兔子。
“你可真行,厨房里那么多吃的,你就非得对兔子下手么。”
祝月筝哭声不断,祝月弦恨不得表演个生吞裴羽哄祝月筝别哭了。
“不是,我没有。”裴羽受到了极大的冤枉。
祝月弦不相信,还在抱着祝月弦哇哇大哭的祝月筝突然瞄见了门口蹦跳着一个毛绒绒的白色身影。
“是兔兔。”祝月筝挥舞着小手,抹了一把鼻涕擦在祝月弦衣服上。
祝月筝的兔子没被裴羽做成红烧兔头,他裴羽就算再无耻也不可能去抢一个小孩的宠物来当口粮。
放下怀里的祝月筝让他出去和兔子玩,顺手还把门关上了。
房间里的空气再度尴尬。
“祝月弦!你竟然怀疑我偷小孩兔子,我不跟你过了,我要回潭州!”
哄完小孩还要处理这个大孩,裴羽坐在凳子上背过身和祝月弦生闷气。
“别气了。”祝月弦向裴羽服了个软,“对不起,我不该冤枉你。”
裴羽:“你可别这么说,您是高高在上的瑞王,我一个种茶的,您养在手里的鱼饵怎么敢说冤枉不冤枉。”
种茶的?你见过哪个种茶的敢这么和王爷说话。
“王爷冤枉我也对,养在府里这么久,蹭吃蹭喝这么长时间,裴翡没找到,鱼饵喂进去不少钱,还这么喜欢乱发脾气。王爷冤枉我两下,解解气,也应该。”
“与归,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爷不用不好意思,我虽然被王爷说成是瑞王门客,身份被人抬得再牛逼,我也知道身子里是奴才骨头,被王爷冤枉两下,打两下都是正常的。”
祝月弦完全插不进去话,只能苦苦找缝:“与归,你好像说的跑远了。”
“王爷若是觉得不好意思,那绝不是王爷的事,是我这个做下人的,既然这样我绝不碍了王爷眼,现在就搬回潭州,等有三少爷的消息,我再告诉您……”
裴羽还在背身,小嘴疯狂输出,祝月弦忍无可忍,一把扳过裴羽的肩膀,对着裴羽的嘴就亲了下去。
裴羽被祝月弦突袭一吻震惊了,脑中组织的那些还要拐弯骂祝月弦的话全忘了。
“还说么。”
祝月弦离开裴羽的嘴问:“你下次还要像这样闹本王的耳朵,本王就用这个方法,亲自堵上你的嘴。”
裴羽“啪”一声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使劲摇头表示拒绝。
“那你还像这样没完没了的讲么?”
裴羽摇头。
“那你还像这样贬低自己么?”
裴羽摇头。
“那你还要回潭州么?”
裴羽摇头,顿了一下,点点头。
祝月弦挑了下眉。
“潭州还是迟早是要回去的。”
裴羽躲开祝月弦的眼神,像是犯了错误的兔子。
“等我帮你找到三少爷,我就回潭州去。”
祝月弦问:“回潭州做什么?”
“种茶。”裴羽坐正自己的身子,“开茶堂,做什么都好,我本来就不属于京城。”
“你喜欢我?”
“嗯,嗯?!”
祝月弦话锋一转,裴羽差点上套。
“你说什么呢!”
祝月弦握着裴羽的手,坐在裴羽对面的凳子上。
“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在我找到裴翡之后回潭州。”
裴羽被祝月弦追问的脸都红了,使劲拉了两下被祝月弦握住的手,根本拉不动。
“那是因为,因为,因为……”
裴羽一连说了好几个因为,也没有因为出个所以。
是呀,因为什么?裴羽大脑一下子空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了,被握住的手也不挣扎了,感受到祝月弦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裴羽莫名感觉很安心。
“想不出原因,那就好好想一个原因,想出来一个本王就放你走。”
祝月弦松开手,裴羽感觉自己的手都凉了些。
祝月弦也没再逼问他,转身开门就见祝月筝抱着兔子在门口等。
“二哥……”萌萌的小奶音钻进祝月弦耳中。
“先和那位哥哥玩一会儿。”祝月弦将祝月筝往里推了推。
裴羽从刚才一副你要再靠近一步,我就亲自下厨做红烧兔头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四大皆空的模样。
等裴羽回过神,祝月弦已经走了,只留下个祝月筝在他面前抱着兔子。
“这么喜欢兔子,你是嫦娥么?”裴羽轻捏两下祝月筝的小脸,真不愧是人类幼崽,手感真好。
“我不是嫦娥,我是兔子公主。”祝月筝摸着兔子的长耳朵讲到。
“那你一定很喜欢这只兔子吧。”
祝月筝摇摇头:“我有很多兔子,四哥还专门给我修了个院子。”
四哥,是现在正在龙椅上头疼该怎么让云清遥回滇漓的祝月笙。
“那你一定有最喜欢的一只吧。”裴羽莫名来了一股和小孩子较劲的脾气。
“二哥还有许多茶叶,也没说最喜欢哪一个,那别人还说他是个茶疯子哩。”
祝月筝看着人不大,脑瓜转的很快,给裴羽表演了个举一反三。
“你二哥藏茶叶,那是因为……”
拥有许多喜欢的东西,却没有最喜欢的一个,祝月筝的话突然点醒了裴羽,从他被祝月弦骗出潭州,再到掌管香月楼,还有秋狝,封后大典为什么都带着他,祝月弦一直在用裴羽引裴翡,他为什么要对找到裴翡但事情这么执着?
祝月筝糯糯道:“裴羽哥哥……”
“是呀,为什么呢?”裴羽魔怔了一般,眼泪再次顺着眼角流下。
“或许,这就是我回潭州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