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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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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谦谦猛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在一张花里胡哨的大床上,空气里里有一股浓郁的脂粉味道,她揉揉眼睛,撑着身子坐起来粗略地打量了一圈房间,玫红色的香帷,玫红色的珠帘,外加一架香艳的美女出浴的屏风,给蔺谦谦的心灵带来了一拳重击。
天呐,这……不就是电视剧里拍的“大爷来玩儿呀~”那种地方?蔺谦谦猛地抱紧了自己,然后紧张地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万幸,自己穿着衣服。
等等!这好像不是她原先穿的那一身!
外头传来一阵交谈声,由远及近,显然是往这个房间的方向走过来。
“……没几个得用的。”
“妈妈别生气。”
妈妈?妈妈!真的是大爷来玩呀那种地方!
“再这样下去全喝西北风去!”被称作妈妈的那位尖锐地吼了一声:“刚买来的那丫头醒了没有?”
“没呢,奴家刚刚才和红袖姐姐一起瞧过她呢,生的倒是不错,骨纤肉匀。”
骨纤肉匀?这么说她被这个姐姐给……蔺谦谦抱紧了被子。
“赶紧把她弄醒,这两日你和红袖教教她规矩,后日隔壁那望月阁开张,就让她穿上那套衣服跳舞接客!看那望月阁还怎么独占风头!”
“这……两日会不会太仓促了?”
什么?接客?接客!蔺谦谦吓的从床上滚下来,她捂住嘴踮着脚在房间里胡乱跑了两圈:“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让自己靠在墙上倒立着,这招一直很管用,能让她快速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六目相对,浓妆艳抹的妈妈皱了眉:“瞧这样子,不会是疯了吧。”
蔺谦谦灵光一现,将计就计,砰地让自己摔在地上,演戏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啊!我在哪儿?我是谁?啊!“
妈妈边上的姐姐走过来,温柔地抓住蔺谦谦“胡乱攀扯“的双手:”别怕,别怕。“接着用手试了试蔺谦谦额头的温度:”妈妈,她好像有些发烫呢。“
“什么?“老鸨子也走过来啪地把手拍在她额头:”是有点烫,难道买回来个病秧子?“她捏着蔺谦谦的脸左右看了看:“绿梢,你在这儿看着她,我去让人煎碗发汗的药,待会你给她喂下去。”
“是,妈妈。”
老鸨走了,蔺谦谦这才有功夫好好打量这个叫绿梢的姑娘,她有一双很干净的眼睛,未施粉黛,给人的感觉特别温和。
绿梢将蔺谦谦从地上拉起来:“好啦,快起来吧,我知道你是装的。“
蔺谦谦看着她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再装下去:“这么明显吗?“
她扑哧一笑:“反正我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说着,绿梢顺手给蔺谦谦理了理头发:”妈妈本就是这样一惊一乍的一个人,而且……你来时身上那一大片血也吓着她了,所以……她觉得你有些神志不清也是应当。“
血……倪丰璟,不知道倪丰璟怎么样了,想马上到他身边去。
她抓住绿梢的手:“你可以帮我逃出去吗?我会回来帮你赎身。“
绿梢依旧浅笑着,只是轻轻地拨开了蔺谦谦的手:“姑娘,我要是帮了你,怕是活不到你回来给我赎身。“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蔺谦谦又说:“那我们一起逃走。“
绿梢摇摇头:“我的身契在妈妈那儿,而且刚来的姑娘都看得很严,别说迎春院的门,这个房间的门你也难出,再说……“她扫了蔺谦谦一眼,小心地柔声道:”你能逃到哪里去呢?家人……都被杀光了吧?“
蔺谦谦沉吟,说:“不,他会来找我的,一定找的到我。“
绿梢惊诧于蔺谦谦眼中的坚毅与信任,心中很是羡慕,她有这样亲近的人,不像自己……
“不要害怕,”绿梢说:“在这里,我会照应你的。“
绿梢的眼中充满怜悯,她也是被卖进来的姑娘,她曾经害怕至极,满心伤痕。现在遇到蔺谦谦,只希望她不要遭受这些。
绿梢将迎春院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蔺谦谦总结了一下:这所妓院由于经营不善外加隔壁望月阁竞争抢客,濒临倒闭,妈妈为此焦头烂额,日益暴躁,打算破罐子破摔—让她两日速成,在望月阁选花魁那日把她推出去,即便不能把望月阁的风头抢过来,恶心恶心她们也是好的。
蔺谦谦皱起了眉头,这完全是毫无章法的乱打,对拯救迎春院目前的困境毫无帮助。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接客,当炮灰!
她该怎么逃出去呢,或者,怎么尽快与外界建立联系?蔺谦谦思考着。
很快,发汗的汤药就送来了,绿梢与蔺谦谦对视了一眼,打开窗户将药倒了。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好好睡一觉吧,明日我带你见见楼里的姐妹。”
说着,绿梢走过去将床铺好,自顾自宽衣躺了上去。蔺谦谦脑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咦?不是要我睡觉吗?怎么反倒睡了我的床?正当她呆滞着,绿梢看过来:“你愣着做什么,别害怕,今晚我陪你睡。”
蔺谦谦感激小姐姐的暖心,乖乖地上了床在她身边躺下,不过她心里记挂着倪丰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在想那个会找到你的人吗?”绿梢显然也没有睡着。
“嗯。”蔺谦谦轻轻应了一声,我在想他是否平安,伤的重不重,清醒着吗,是不是,也在担心我。
“那就好好活着,你那么相信他,”绿梢说:“他一定找得到你。”
绿梢身上有一股干净的香胰子的味道,像她的话一样,温柔却有力量。况且,不管什么样的境况,蔺谦谦从不轻易绝望。
倪丰璟,找到我,或者,我来找你。
第二日,蔺谦谦见到了绿梢口中的红袖姐姐,她大概就是‘妈妈’的年轻版,一样的浓妆艳抹,还有其他七位姑娘,不一而足,基本都是一样的风格,在这之中,绿梢实乃一股清流。
红袖轻蔑地看了蔺谦谦一眼:“就她?妈妈打算后日就用她来砸望月阁的场子?”她哼了一声:“那还不如她老人家亲自过去骂两声。”
蔺谦谦觉得红袖这个提议很好,不过她这么看不起自己还是让人觉得很不爽,蔺谦谦回以她一个白眼。
“怎么,你还敢不服气?”红袖抄手就想来拧蔺谦谦的耳朵。
绿梢将她拦住:“她刚来,你同她置气做什么。”
“起开!”红袖一把推开她:“就你会做好人,你清高,你和院儿里的姐妹都不一样,那望月阁的妈妈都想把你要了去,你怎么不去呀!”
绿梢被她推的踉跄了几步撞到桌角,疼的眼里蓄了泪却还拼命忍住:“红袖姐,我说过我不会离开迎春院的,你在哪儿我就在那儿。”
红袖见她撞着就已经后悔自己手重不该推她,听到她这样说更是又羞又愧,跺脚骂了声:“笨骨头,死脑筋!”也就熄火了。
“红袖姐姐,红袖姐姐,”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哭喊着冲进来,一头扎进红袖怀里:“望月阁的柳莺莺又出来欺负人了!”
红袖先耐着性子安慰了她:“别哭,我帮你教训她。”接着招呼了姑娘们,气势汹汹道:“走,去望月阁找柳莺莺那个贱蹄子算账。”
蔺谦谦想着机会来了,打算同她们一块溜出去然后见机逃走。正当此时,绿梢这个行走的镇静剂又发挥了作用,她拉住红袖:“红袖姐,我们打,也打不过望月阁的龟公,她们骂我们,我们也听不懂,还是……不要去了吧。”
“你是想说我们过去,也是自取其辱!”红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狂怒,片刻后偃旗息鼓,倔强又不甘心地掉起了眼泪。
其他姑娘们也纷纷低下了头,抽抽嗒嗒的,整个屋子的气氛低落。蔺谦谦有被感染到,就她目前为止接触下来看,这些姑娘对她并不坏,她见不得她们被这样欺负。
“绿梢,绿梢,”她悄悄将绿梢拉到角落:“这个望月阁是什么来头?”
两个人交头接耳地叽叽咕咕了一阵,蔺谦谦对望月阁也有了一些了解。
望月阁的姑娘们是不轻易接客的,而且,连手指头都不会轻易给人碰到。她们每个人都会一门拿手的技艺,乐器,书法,画艺,诗词,歌赋,马球等等,高雅的,时兴的,就没有望月阁里的姑娘不会的。这样的“会”,不是略懂皮毛,而是真正的熟练,精通。所以里面的顶尖的姑娘,都被人彬彬有礼地称作“大家”,那些风流的文人骚客,或者附庸风雅的富家子弟都十分捧她们臭脚。
虽说她们两在角落里说的很小声,但其实整个屋子的人注意力都在她们那儿,屋子也不大,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望月阁的人不仅瞧不上咱们,还一个劲儿地在那些恩客之中诋毁迎春院,”靠在红袖怀里的那个小丫头无比气愤地说:“我问了一个穷酸秀才,反正就是话里话外说我们迎春院俗气,配不上这些才子!”
蔺谦谦捏着下巴开始思考,既然望月阁走的是高贵优雅路线,避免同质化竞争,那迎春院就来个火辣性感吧。眼前这些楼里资质最好的姑娘们,绝对可以组一个性感女团,蔺谦谦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