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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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亮隐约猜到褚赢与时光之间的联系，但是这个猜测让俞亮更难受。因为迎来的，是更大的谜团。
就他了解，没有任何人见到过褚赢。
这么多年，只听师兄方绪说过，与褚赢在现实里下过一局，还是由时光来来往往传棋谱，也是没有见到真人——而且当时师兄也是大醉，说的话真实性有待考证。
而且，褚赢说话行事怪异。对他直呼“小光”，但是他们俩今天才见第一面。他与时光更是过分亲昵。俞亮回忆起那两个人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牵手，内心又掉了一堆鸡皮疙瘩。
最重要的是，俞亮想不出来哪个中国人会没有身份证，没有户籍信息，直到现在才去公安局备案。他前面二十几年都干什么去了？
这个褚赢，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俞亮翻来覆去的回忆以前，企图得到更加明显的线索，但是徒劳无功。
第二天早上，俞亮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跟着那俩人去警察局。
褚赢到是睡得很好。虽然还被困在临碣市，身份证的事也悬而未决，但是见到了小亮，似乎又离原来跟随时光的生活又进一步。
而且，他们在警察局还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非常感谢褚先生这两天的配合。目前，警方未查到褚先生的国籍信息及任何不良记录，所以，在之后褚先生的国籍确认之前，你将被视为无国籍人士对待。”
还是那位熟悉的警察叔叔在调解室里接待了三人。
“那我可以申请中国国籍了吗？”褚赢眼睛一亮，急问。
之前他和时光在网上搜索过有关无国籍人士的信息，知道要想拥有身份证，必须先申请中国国籍。时光说现在在中国，越来越多的事需要用到身份证，如果没有，将来会很麻烦。
褚赢虽然没说话，但是心里难免紧张。有了身份证这个凭证，他才算在这个时空落下脚来。
“按照褚先生的情况，可以直接申请我国国籍。这里需要褚先生填写申请表，三份。需要四张二寸正面免冠半身相片，以及一些证明材料和缴费。证明材料我会帮你出具。”
“申请资料齐全以后，我们会在六个月以内办结，到时候会电话通知你，身份证会按申请表上的地址，邮寄到那你家。”
“另外，褚先生在这段时间可以自由出行了，不用再来报道。只要保持电话通畅，能联系到你就行。”
听了这话后，褚赢放下心来，一直紧绷着的背松懈下来。才发现其实时光一直都在看着他，手也一直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摩挲着。
“我很开心，真的。”褚赢对着眼前的人笑笑，握住那只手，捏了捏，表示没事。时光平时看起来总是大大咧咧，但其实很会在细微处照顾人。
“我知道我知道。”时光咧着嘴笑，站起身说：“走吧，我们赶紧去把申请交上去，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是啊，可以回家了。褚赢在心里感叹，跟着时光起身出门。
看着两人的举动，警察叔叔不自在地清理一下喉咙，随后跟着出去。
我这么大个人，就看不见么？俞亮默默吐糟着，自觉跟上，但感觉糟心极了。明明是担心时光又作妖不去比赛，才来了这边，但是这待遇就像被遗忘的操心老父亲一般。
上午交齐了所有申请资料后，时光陪着褚赢，开着俞亮的车去看望了之前收留褚赢几天的齐家。俞亮自己留在酒店。
他们决定明天就回方圆市，所以先去看看齐爷爷和小齐双。
齐家只有他爷孙俩，小齐双的父母早几年出车祸都去世了。爷孙俩住在临碣市的郊区，是一片平房区域，旁边有一个小型菜市场，平时还算热闹，来去也还方便。
小齐双看见褚赢很高兴，“褚叔叔 ”“褚叔叔”地撒着娇，拉着他袖子就往屋里走。齐爷爷看见褚赢也笑开了怀，连忙招呼两人坐下，还去拿了家里的糖果饼干之类摆在茶几上，热情地直让两人吃，像是把他们都当做了孩子。
俩人在齐家待到了夜色将临。
期间褚赢还给小齐双扎了辫子，比上次的圆双髻更好看，精致地盘在脑后，两三根粉嫩的细发带穿梭期间，最后在发髻下打了个双蝴蝶结，小齐双喜欢极了，急急地跑出去要和小伙伴炫耀。
待临走时，小齐双特别舍不得褚赢，出了院门还依依不舍地牵着褚赢衣袖，要他一定要再来家里玩。
褚赢认认真真地答应了。
回到酒店后，已经是华灯初上，两人没去打扰俞亮，直接回房，各自洗漱完上床睡觉。
房间里已经关了灯，但是窗外透进来丝丝路灯的光亮，让褚赢能隐隐看见房间的天花板。
“你睡不着吗？”隔壁床的时光突然出声。
“有一点。”褚赢翻个身，面对时光的床铺。褚赢能隐隐看见床上的时光也是面对着他，可能也在看着他。
“那我们来聊聊天。”时光的声音变得轻快，“没想到棋神大人还这么心灵手巧，小双双的头发被你这么一弄，别说还挺漂亮。”
“在南梁，士子多少都会这些。”褚赢觉得不大好意思。
现代，很少会有男人在服装发饰妆容上下功夫，但是在南梁，各个公子士子之间，会有很多诗会赏花会游玩会等，除了比才华之外，还很会比较这些，让自己更俊美风流，以博取美名。褚赢虽然不爱这些，平时也素雅为多，但也会摆弄一些。
“南梁的读书人都会这些？看来都很顾家嘛。”
褚赢默默认下，没有反驳。两个时代差距过大，多说无益。
过了一会儿，时光又问：“这两天你开心吗？”
“很开心，能和时光再下棋，能真正接触到这里。”褚赢一想起这些，心里都是满足，觉得此生已无遗憾，只待用余生慢慢品味欣赏，“美食很多，风景甚美，还有时光你陪着。”
“……那我们能不能不回去了？”
“嗯？怎么了？你——”
“我是说！我们可以再玩几天嘛……你自行车还没骑熟练……那个小双双也舍不得你走，要不，我们再玩几天？”
“你想再在这儿玩几天？”褚赢只能隐隐看见时光的轮廓，看不见表情，但能听见时光的声音，有点低沉，不像平时的活泼欢乐，“时光，你怎么了？”
时光没有回答，褚赢有点疑惑，但没有说话。
房间里，时光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一步跨到褚赢床前，一言不发。
“时光，你怎么起来了？”褚赢双手撑起身，却被时光一手又推倒在床上，随后时光也跟着俯下身，将头靠在褚赢耳边的枕头上，呼吸的热气弥漫到褚赢耳后。
“你怎么了？”这几天时光很爱在他耳边说话，褚赢都习惯了，此刻发现时光情绪不对，更是不会推拒，反而轻轻摩挲着时光的头发，将声音放柔：“要是你想，我们就再玩几天。等你想回去了，我们再走。应氏杯你不想参加，咱们就等下一届。”
还是没有回应。
空气中似乎充满了某种沉重，从时光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但是褚赢参不透，摸不清，甚至不知道是喜是悲。
时光是怎么了？以前的时光从不这样，喜就笑，悲就哭。
终于，时光放弃撑着身体，重重地砸在褚赢身上，砸得褚赢一声闷哼。
“我就是……有点紧张。”
“第一次参加应氏杯，有点失眠。……你不用担心，我们明天就回去。”
时光的声音闷闷的，不像是紧张。褚赢想问，但是又觉得不妥当。“不用再待几天？”
“不了！”时光仿佛恢复了力气，隔着被子抱住被子下的身体，抬起头笑道：“大神，你这身体怎么回事？隔着床被子都觉得瘦，感觉比前两天还清减了，别瘦成纸片人了。”
“我也不知道。没什么吧，我历来也不胖。”褚赢松了口气，黑暗中时光隐约的笑让他感到熟悉，至于时光心里藏着的东西，等他愿意说的时候再听吧，他们的时间还很多。
最后时光没有回到自己的床上，而是钻进褚赢的被窝，抱着他不下去。褚赢抵不过时光耍无赖，又想着时光刚刚的异样，妥协地被时光抱紧，不习惯地睡了。
时光一夜无眠，静静地盯着褚赢。
褚赢睡得很安心，眉眼安静舒展。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抖动，嘴唇在昏暗光线下描绘出娇俏的曲线。
不知多久，路灯也熄灭了。房间里只剩黑暗，再努力辨认也是徒劳，描绘不出任何轮廓，只能在回忆里努力寻找。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