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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讲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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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南星愣了片刻。
张枳实没等岳南星回话就说:“咱们门派的内门弟子有一两百人,外门四五百人,具体多少我是不记清的,大师兄应该是知道——嗯,我不关心,想必你也不会关心。我要说的是咱们镜湖山,咱师父有四个徒弟,我是最晚进师门的。”
“练师姐——就是刚刚那位,排行第二。我刚说的柳玉师兄排行第三,大师兄帮着师父管着山上山下这几十号人。”张枳实也没管岳南星听没听,自顾自地说,“三师兄不知去哪里了——可能又去凌月山了。我带你去见大师兄。”
说罢,张枳实带着岳南星便往朝庆宫方向走去。
张枳实带着岳南星,走到一间宫观前,宫观前有一石碑,碑上有龙飞凤舞的三字:朝庆宫。这就是镜湖山的核心,山主和他的一众弟子们在的居住之所了。
岳南星抬起头,整座宫宇高大而古朴,不像他在山下看到的宫观那般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他师父所在的守拙宫也是如此,古朴,简拙。
张枳实带着岳南星刚进入大门,就看见一个年轻人向他们疾步走来。
“小师叔,师父正让我找您。”那年轻人一脸严肃与匆忙。
“秦岳,怎么了?”张枳实见那年轻人,以为是他那大师兄要找他麻烦,便先打断他:“师弟,这是我大师兄的弟子,秦岳。秦岳,这是沈师伯新收的弟子。”
秦岳一时没想到突然多了个长辈,连忙向岳南星行了个礼。岳南星也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多了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晚辈,也手忙脚乱地回了个礼。
张枳实噗嗤一下笑了。
秦岳尴尬地把刚刚被打断的话头接上:“凤函山朱越长老来了,祖师正在接待他。”
岳南星想起了那个胖师叔之前要躲他弟子的理由,心道那么快就来了。
张枳实心想,原来是师父被找麻烦了。他又问道:“那大师兄找我做什么?”
“小师叔,我师父没找到三师叔。师父今早见到你和三师叔说话,就想问你知不知道三师叔去哪里了。
“不用找了,我回来了。”一道清朗声音传来,岳南星看到一个青衣男子从天而降。那青衣男子约莫三十多岁,样貌不羁,留着小胡子。
岳南星心说他就是那个被人从山上摔下去的柳玉,不靠谱师兄的三师兄。
张枳实和柳玉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
“太好了,三师叔,您快和我进去吧。”秦岳仿佛看到了救星。
柳玉看了眼岳南星,然后朝大殿快步走去。张枳实带着岳南星跟着。
张枳实趁着机会又朝柳玉介绍了岳南星。
“师弟,没事常来我们镜湖山来玩。”柳玉笑道。
“玩玩玩,你又去哪里撒野了?”岳南星还没回话,就听到大殿里传来张清德的声音。“还不快来,别让这老野猪等久了。”
岳南星一行人到了迎庆殿,这里是用来招待外客的。在迎庆殿上,岳南星见到了坐在主座上的张清德,还有坐在他客座上的沈云鹤。张清德的脸上豪不顾忌地摆满了不耐烦。
岳南星见他师父在此,显示吃了一惊,然后快步上前行礼。张枳实、柳玉也上前行礼。
沈云鹤笑着点点头。张清德不耐地挥挥手。
岳南星看到张清德的下手边,坐着个眉目和善、两鬓斑白的中年蓝衣男子。他的身后站着三个年轻人,都身着蓝衣。他们大概就是凤函山的人了,岳南星心想。
“这是凤函山的朱越长老。”沈云鹤见张清德没有介绍的意思,只好先开口了。
于是岳南星等人又向朱越抱拳行礼,朱越点头。
沈云鹤朝岳南星找了找手,示意他到自己身后来。岳南星便站到沈云鹤身后。
张枳实、柳玉和秦岳也站到张清德身后。
“沈师兄和张师兄都收了好弟子啊,各个一表人才。”朱越笑道,然后话锋一转,“不知伤了我弟子的那位才俊,是不是也在这里。”
“老野猪,你就别阴阳怪气了。”张清德皱眉道,他指了指朱越,“老三,你给这老野猪说说,那天是怎么回事。”
“是,师父。”柳玉站到大殿中间,“啪”的一下,打开折扇,端的是潇洒非常:“师父,师伯。我昨天在山下的樊楼吃饭,然后看到赵师兄在和外门的刘师弟在吵架,刘师弟被打伤了,我就问刘师弟是怎么回事。这才知道,赵师兄和刘师弟都喜欢樊楼的茗心姑娘,而茗心姑娘喜欢刘师弟。赵师兄就恼羞成怒,和刘师弟打起来了。刘师弟打输了,所以我就跟赵师兄说了说理。赵师兄说不过我。”
“张师兄,你这弟子……”朱越站起来,刚要说话就被张清德打断了。
“行了,老野猪,你今天来是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张清德站起来,“我让我徒弟说了这事情,就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徒弟都干了什么,至于你听不听、信不信,那你是你的事情。现在,话说完了,理也讲透了,你还有什么事?”
“张清德,这么多年来,你这脾气还是老样子。”朱越沉默片刻,笑了,“小一辈的事,我本不想多插手,但你这徒弟确实伤他太重,他至今没醒,即便醒了恐怕也要跌境。”
“不可能。”柳玉皱眉道,“他最多……”
“怎么,我还会骗你这小辈?”朱越看也不看柳玉。
“好了,老野猪,你只管说你想怎么样?”
“我要找这小辈的麻烦,自然是胜之不武。但张师兄,自那卯山一别,咱们也有快二十年没见了,今日我想冒昧向你问剑……”
“要打就打,兜兜转转,废话忒多。”张清德袖袍一挥,又打断了朱越的话,消失不见了,“来演武坪。”
朱越也不恼,转瞬间就消失在大殿里。
“好了,南星,我们也去演武坪。”一直都没说话的沈云鹤站起来,笑道。然后,他按住岳南星的肩,两人也消失了。
张枳实和柳玉等人面面相觑,然后向演武坪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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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坪的周边站了不少人。
除了原先在迎庆殿的那些人外,岳南星还注意到演武坪旁还另有两人,一个是一身青色道袍的年轻男子,一个是美艳的中年女冠。
演武坪场上,张清德一身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柄淡红色的长剑悬在他身边,长剑剑芒大盛。
朱越与张清德相对而站,他身旁有六柄蓝色短剑在上下翻飞。
“老野猪,离演武还有两三年,你这刚闻到味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至于吗?”张清德握住剑,问道。
“张清德,我就是来给我那不争气的徒弟讲道理的。你不听我的道理,我这不争气的师父也只好动动筋骨,掂掂你这武评第二十人的分量。”朱越颇为和气地笑笑。
张清德皱起眉,神色不耐。他握住剑,看似轻描淡写地随手向朱越挥出一剑,霎时间,一道浩大的剑气裹挟着烈火向朱越直扑而去。
朱越抬起左手,五指虚握,身旁的六柄飞剑迅速围成一圈挡住这道剑气。那六柄飞剑不断地旋转,消耗着源源不断传来的剑气。朱越眯起眼,左手猝然握拳,那六柄飞剑转速骤然加大,那股火光剑气顷刻间消失殆尽。
火光剑气消失后,朱越左足轻踏,转瞬间已经出现在数丈之外,而张清德不知何时已出现朱越原先所在之地。朱越分明已经躲开,张清德还是朝朱越原先站立处递出一剑。
朱越再次在原地消失,一柄红色的剑在空中突然出现,并直刺朱越先前所在位置。朱越反复消失九次,那柄剑如影随形,且直刺九次。
终于,在第十次的时候,朱越没再躲,右手虚握,六柄飞剑中有三柄迎向那柄犹如鬼魅的飞剑,有三柄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刺向张清德。
张清德也不躲,他伸出胖乎乎的右手,朝那三柄飞剑各虚点一点,那三柄飞剑便如被勒住脖颈的烈马,急停在空中,不住地颤抖。
那迎向飞剑的三柄飞剑,则犹如两军对峙,互不让步。
朱越抬起右脚,重重地踩在地上,刹那间,以他为中心,整个演武坪如蛛纹般裂开。
“啧,老野猪,待会你要不留下些元石,我就要上凤函山找你们掌门麻烦了。”张清德皱起眉,扬手召回长剑。
“嘿,等你赢了我再说吧。”六柄飞剑如乳鸟投林般回到朱越身边,他虚举起双手,演武坪地面的碎石竟都渐渐悬浮升起,在空中汇聚成数百柄飞剑。
“虽然我也算是剑气道一脉,但我很多时候,我还是喜欢剑术道。剑气道有时花招也太多了。”张清德以剑尖抵地,双手覆盖握住剑柄。
此时,朱越的六柄飞剑带着数百柄石剑朝张清德直射而去。
张清德闭目,轻声念道:“起。”
骤然间,以张清德为中心,爆发出剑气飓风。
演武坪上空突然出现凌乱破碎的线条,无端地响起“嘎嘎”的声音。那美艳女冠皱起眉,取出几张符纸射向演武坪,那些线条顿时消失了,“嘎嘎”声也顿时消失了。
“这死胖子出手也没个度。”那女冠轻哼了声,皱眉道。
“师叔还是想速战速决,感觉他现在实在是不想再看见凤函山的人了。”青色道袍男子苦笑道。
“那倒是,这死胖子现在还没杀了朱越,已经是他这几年修身养性了。”
演武坪上,剑气飓风与石剑两相接触,石剑顷刻间化成粉末,飞剑在空中颤抖不止,朱越急忙召回飞剑,但还是晚了片刻,飞剑已有破损,使得他遭受反噬,险些吐出血来。
朱越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一柄飞剑,另一手在剑刃上划过,飞剑噬血后顿时爆发出一阵红光,其他飞剑也渐次浸染上了红色。
“去。”朱越并起剑指,六柄飞剑直刺向张清德。
侵染上红光的飞剑速度骤然加快了几倍,而且再越来越快。飞剑飞过之处,剑气爆发。
“啧。”张清德一边躲开刺来的飞剑,一边随手挥动长剑,感觉他演武坪上的元气渐渐变得凝滞。
“好吧,我知道你来是想做什么,本来也不想如你意,但是为了尽快打完,也只能用这招了。”张清德捏动指诀,轻声念道:“请三位道友助我。”
霎时间,从他身体走出三道化身,三道化身模样与张清德差不多,俱是矮胖、持剑,但年龄不一,分属老、中、青三种样貌。
三道化身同时持剑直劈向朱越,三道可怕的剑气围向朱越。朱越不再顾得上操纵六柄飞剑,顿时后撤,刚觉得不妙,后背便感觉一股巨力袭来,朱越便飞出演武坪。
张清德站在朱越刚刚所在的位置,拍拍了收回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