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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团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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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来临州后,李皓暄先睡了一觉,这几天他可要累死了,每天忙里忙外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他让谢瑾瑜看着点,有情况叫他。
他从下午一觉睡到晚上,一睁眼天都黑了,他脑子昏昏沉沉的,都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晚上了。他起身,看了看穿外边疆的风景。
黄色的天,一望无际的荒地,没有云,什么都看不清。在这远离繁华,喧嚣的边疆,与宸都有很大的差异,身体不好的人很容易水土不服。
李皓暄站起来,去找谢瑾瑜,谢瑾瑜正在擦拭一把已经绣了的剑,那剑不好看,看起来很笨重。
李皓暄走过去,谢瑾瑜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下头擦剑。
李皓暄问道:“擦这剑做什么?”这剑看着也不好用,不顺手,师尊是闲的吗?
谢瑾瑜边擦边说:“这剑看似很钝,但实际锋利,是用玄铁做的,只是常年未用,绣了,它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主人,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李皓暄说道:“我可不要啊,我已经有一把好剑了。”
国师的那把剑也是一把宝剑,上面不知沾过多少鲜血。
谢瑾瑜说道:“谁说要给你了?”他是为侍卫赵锦掣准备的,前些日子看他的剑挺普通的,偶然看到这把玄铁剑,正好他与他冰冷的性格挺相配的,就想着赠予他。
李皓暄耸耸肩,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谢瑾瑜看出他的意图,就叫住他:“饭在我屋里。”
他早就做好饭,等着叫李皓暄吃,却看到他睡得香,也没舍得叫他,饭热了好几回。
李皓暄一进谢瑾瑜屋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饭盒,里面装满香喷喷的饭菜,他赶紧开动了,吃的狼吞虎咽,好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谢瑾瑜把剑放好,把灯开了,问道:“你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转世?”
李皓暄两个腮帮子鼓鼓的,说道:“那我这辈子运气好了,遇上你这么好的师尊,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有这么好一个师尊,别人都是靠自己上分,他却是靠师尊带飞上分。
有些人一直掉分,就是没有遇到一个不坑的队友或者带飞的队友。
谢瑾瑜笑了笑,眉眼弯弯的很好看,妥妥的一个绝世美人,声音也好听:“那等以后我老了,你可要每天照顾我,给我做好吃的,唉,不对,还是别给我做了,我还怕吃了你的东西直接把我送走了。”
李皓暄吃了很多东西,喝了一口汤,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饱了。”
拍拍肚子,一脸享受的感觉。
他打了个哈欠说道:“师尊,你每天给我喂得饱饱的,我马上就吃胖了,不好看了。”
他又进而想到,顾熠辰也不会喜欢我,没有人喜欢我,没人和我说话,我就很孤独,然后就会得社交恐惧症,孤独抑郁症,最终死去,怎么办?怎么办?
谢瑾瑜很想笑,摇摇扇子,忍住了,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工作嘛,你每天那么辛苦,走来走去,不容易胖的。”
李皓暄半信半疑,看看窗外,时间不早了,去睡觉了,可一躺在床上就清醒了,突然不想睡觉了,就爬起来,又对着月亮说:“顾熠辰,你休息的好吗?再见我们就是仇敌,我不知怎么办才好,不说了,万一你嫌我烦,那就晚安啦,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他日日如此,可能喜欢一个人就是总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讲述事情,不知疲惫。
第二天早上,李皓暄还正在呼呼大睡,就听到外面战鼓擂起,号角吹起,他一骨碌爬起,穿好衣服,戴好面具,提起剑,准备前往战场。师尊怎么没叫我?
一来到战场就看到谢瑾瑜正在指挥战场,很显然,我方占上分,我方兵力比敌方多,粮草充足,准备充分。
有谢瑾瑜在就不用担心,他可是神,李皓暄坐在里面气定神闲地喝茶,
当喝完几盏茶之后,又吃了点早晨。
出去看一眼战况,下面还在厮杀,顾熠辰身披战甲,擒贼先擒王,他拿起弓就向李皓暄射来,李皓暄躲过,箭从耳边呼啸而过,最终射到后面的木柱,射得很深,可以看出对方的射箭技术高超。
顾熠辰不服,又射了一箭,这一箭被旁边的谢瑾瑜徒手抓住,给了李皓暄,李皓暄派人把箭收好。
顾熠辰还想再射一箭,可下面的人却不给机会了,好几个人同时打他,把他的马杀死,他从马背上飞下,一剑一个,就像在打脆皮。
可敌方士兵所剩无几了,顾熠辰在下面打得很吃力,被一群兵围住,长矛交叉在一起,他被迫弯曲腿,用剑顶着,使出浑身解数,冲出长矛的包围,努力地杀敌。
去救
李皓暄看得很心疼,不由得抓紧衣服,他怕顾熠辰死,很怕。
谢瑾瑜看出来了,就说:“去救他吧,这里我看着。”
他就知道李皓暄舍不得顾熠辰。
李皓暄思考了几秒,谢瑾瑜用法术帮他直接换了一件黑衣服,换了一个面具,马上像变了个人似的。
李皓暄赶紧跑下去,从没有人的小门走,骑了一匹马,去救顾熠辰,小门在西面,而城门在北面,所以没有人怀疑。
他靠近顾熠辰,一把将他拉上马,赶紧飞奔着就走了,一刻也不敢耽搁,后面的追兵也一直追,直到谢瑾瑜一声令下,不要再追了,小心敌人有埋伏。这才回来,又打了一场胜仗,全军队欢呼庆祝,但也没有松懈半分。
李皓暄将顾熠辰带到城外山里的一处院子里,是以前的国师为以后隐居买的,一直闲置着,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他给顾熠辰清洗伤口,上药,每碰一次伤口,顾熠辰还没叫疼呢,他就觉得很疼了。可顾熠辰戒心很大,用剑逼着他说:“你是谁?为何救我?”
他先帮顾熠辰全部都换上纱布,包扎好,摘下面具才回答:“你好,我叫王大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一直没回答的原因是想个好听的名字,结果什么都想不出,看到外面有一盆花,就瞎起了一个。
顾熠辰心想,他既然肯救我应该是不会对我不利的。但在那么危险的处境来救我,稍有不慎就会丧命,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李皓暄看他好像信了,就放心了,重新接了一盆水,沾湿毛巾给他擦脸,他皱眉躲过了。
李皓暄迟疑了一秒才意识到他不与人亲近,尴尬地说:“你自己来,小心,别碰到伤口 ”
顾熠辰擦完脸后,李皓暄带他转了转,熟悉一下院子,院子里有花,一进屋有正厅,左边有书房,再左边有浴室,然后就是卧室,正厅右边有饭厅,再右边有厨房,最后有一个放杂物的房间。
到了饭点,李皓暄问他吃什么,他说随便,但李皓暄什么都不会做,他走进厨房,把火点着,给锅里倒了一点油,洗了很多菜,他把菜一点点放进去,油碰到水就会噼里啪啦的溅,李皓暄吓得站得很远,取一片菜,扔进去,立马就跑,就这样循环往复。
顾熠辰等了很久饭才做好了,李皓暄高兴的端出来,一共做了两个菜,还做了两碗米饭,顾熠辰一吃,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啊,说咸很咸,说酸很酸,说辣很辣,还有苦味。
但出于礼貌,他并没有吐出来,默默的吃了。
李皓暄看他细嚼慢咽的样子,肯定是在仔细品尝美味的饭菜,不舍得错过一点味道,一脸期待地问他:“好吃吗?”
顾熠辰点点头,李皓暄很高兴,这次成功了?太棒了。
他吃了一口菜,内心无数个卧槽,他赶紧对顾熠辰说:“太难吃了,快吐出来。”他把手放在顾熠辰嘴边,示意他吐在他手上。
顾熠辰怎么好意思辜负人的一番好意,摇摇头,坚持咽了下去。
李皓暄赶紧把饭都倒了,唉,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李皓暄回来有些尴尬地对顾熠辰说:“真对不起啊,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酒楼。”
顾熠辰看了他一眼,说道:“没有。”他转身来到厨房做饭,时间不早了,他就简单做了点稀饭和一个菜。
李皓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是他和顾熠辰在凡间第一次正式见面,结果就没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还让人家做饭。
吃过饭后,睡觉也是个问题。
李皓暄和顾熠辰来到房间傻眼了,只有一张床。顾熠辰心想,他家里什么房间都有,怎么就是不多配置一张床,或者一床被子也行啊。
李皓暄又一次尴尬,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道:“我睡地上吧,你睡床。”这个国师什么逻辑吗?多一张床能死了?
顾熠辰说道:“睡地上着凉。”这没有被子,没有床,而且边疆这边天气不好。
李皓暄和他对视一眼,他让字:“咱俩一张床吧,反正都是大男人,床应该可以睡下。”
李皓暄点点头,让他先上床。
顾熠辰先上床躺下,李皓暄这才脱下外袍,熄灯上床休息。
两人都很尴尬,同床共枕,动也不敢动一下,都怕惊扰对方,不小心踢到对方。
就这样,慢慢顾熠辰才睡着,李皓暄睡不着,他偷偷看顾熠辰睡着了吗,小声叫他,无人应答,这才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第二天,顾熠辰感觉腰上沉甸甸的,一睁眼看到李皓暄抱着他睡觉,他把李皓暄的手拿下去,这人睡相真差,还喜欢搂人。
顾熠辰早早起床做了点饭,又出去练了会儿武功,等李皓暄醒来,已经快中午了,顾熠辰没管他。
顾熠辰给院子里的花浇浇水,李皓暄走到他旁边,说道:“我感觉你好厉害,和那么多人打架。”
顾熠辰觉得他就是拍马屁,冷冷地回答:你更厉害,在那么多人中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李皓暄编了一个谎言说道:“我就是前几年受了你们家的恩惠,然后多年后,我厉害了,回来报恩。”他的表情好像非常随便,本来这么一个感人的故事被他说了之后就显得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顾熠辰自然是不信的,冷着脸没理他。
李皓暄又说道:“其实我是你爹好朋友的儿子,前几年家父身亡,就让你父亲照顾一下我,现在你父亲不在了,我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当是报恩了。”
他煽动了一下睫毛,假装很可信的样子,可这个表情太可信了,就变得假了。
顾熠辰就知道从他嘴里边吐不出句真话不再理会。
李皓暄还追着人家说:“你别不信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整个身体堵在门口,拦住顾熠辰。
顾熠辰转身,他却还紧追不舍,让他别追了,他还来劲了,不停地追在后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让他跟着了,他下山找点吃的,城也不行进。
李皓暄看到田里有玉米和土豆,就说道:“这不就是吃的?”
顾熠辰头疼,感觉李皓暄像个小孩子似的,下山时滔滔不绝的说话,现在却又想着拿别人的东西。
他转身不耐烦地问道:“你几岁了?”该不会真的是小孩子吧?
李皓暄疑惑地回答:“二十六岁,怎么了?”他不会是想看看与我八字合不合吧,套我的资料。
顾熠辰哦了一声继续向前走,他比我大两岁,怎么还那么幼稚,不知道有没有娶妻,看他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啊,不会是个傻子吧?傻子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傻子才会做个饭差点把厨房炸了,傻子才喜欢睡觉搂人,傻子才想着拿别人的东西。这么一想,好像所有的事情真的成立。
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傻子?就是脑子有问题。”
李皓暄被他这么一问,懵逼了,慢慢才反应过来:“我不是傻子。”
他竟然会把我当成傻子,这印象是有多不好,我是不是应该疯狂刷好感度?
顾熠辰自己嘟囔着:“傻子都说自己不是傻子,他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他摩挲着嘴唇,突然又意识到他可能是练武走火入魔从而得了失心疯了,那她会不会某天发起疯来,把我杀了,我好像也打不过他,要不就溜了吧。
李皓暄嘴唇向下弯,标准的苦脸,他想赶紧让师尊给他出出主意。
可这怎么告诉他,没法术的痛苦。
此时师尊还在府里与人下棋呢,没空管他的闲事。
现在就是有钱没处使,李皓暄愁眉苦脸的,吃不到饭,全身都没有力气。顾熠辰拉着他到处找吃的,他无精打采地说道:“我快累死了。“
顾熠辰让他自己先回去吧,他一个人找食物,李皓暄当然没有同意,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和他一起走。找呀找呀找食物,找了一天没找到。
天都快黑了,李皓暄抱怨道:“你是不是傻?有的玉米不要,偏偏自己去找,上哪找去?”一天到晚都在找食物,他是真的累了,眼看着有食物去吃不到。
顾熠辰说道:“那都是农民的,他们每天辛苦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出来的,而且还要交粮食税,更何况现在正值两国交战时,农民还得藏粮食,以为万一。
若我们拿了他们的一个玉米,很可能就是一条生命。”
多年前他刚上任时,到灾区看过,那些农民苦不堪言,所以深有体会。
李皓暄随便了,回到家闻到有香味,随着香味来到厨房,谢瑾瑜正在下厨,顾熠辰谨慎地看着他。
谢瑾瑜一回头看到都回来了,笑吟吟地说道:“回来了?饭一会儿就好,等着吧。”
顾熠辰走出后问:“他是谁?不会透露我们的身份吧?”陌生人会安好心来给做饭?
李皓暄指着厨房里的身影说道:“他是我师尊,还是他让我来救你的,别担心,而且他厨艺非常好,等着美餐一顿吧。”他摸摸顾熠辰的头
。
顾熠辰:“……”我又不是小孩子,摸我头看什么?显摆他比我高吗?
饭好后,一家人坐下吃饭,谢瑾瑜揉揉顾熠辰的脸,一脸老父亲地说道:“我们小星星又瘦了,多吃点饭。”
一时激动都忘了这是凡间 。
顾熠辰愣住了,内心充满疑问,我认识他吗?这师徒遗传自来熟?
谢瑾瑜看他发愣,让他快吃吧,一会儿菜该凉了。他忽然又感觉回到了从前,岁月静好的样子。
顾熠辰很久没有这样吃过饭了,自父亲走后,母亲抑郁,一家人分散,吃饭都是自己吃,现在有朋友一直吃饭,开开心心的,感觉心里很暖,在这乱世里,也有这样热心的人。
不知三人在一起,已经有多久,从没想过三个大男人在一起的画面也会这么温馨,昏黄的灯,满桌的菜,欢颜笑语的。
经历种种磨难,最终团聚在一起,纵使天各一方,
我们也会挂念着对方,好像从来没有变过,我们还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