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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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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玉堂将孩子轻轻放进韩莹莹的臂弯，并在她腰后垫上一层软垫，顺势揽过她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托住她还没有恢复力气的手臂。
如愿以偿的韩莹莹将小小软软的宝贝搂在怀里，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她。
“原来这几个月在我肚子里捣乱的就是你这个小家伙啊.......”
怀里的小丫头拧着细小的眉头，抱过来之前明显又哭过一次，柔嫩的小脸蛋上还留有一道细细的泪痕，本就水汪汪的眼睛被泪水粘得睁不开，小鼻头也哭得通红。此时还撇着小嘴奶气地哼唧，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看得韩莹莹又怜爱又心疼。
她动作轻柔地替小家伙拭去泪珠，又点点她娇小的鼻头，脸上浮现出属于母亲的温柔和甜蜜：“好了好了～真是个小哭包～娘亲在，娘亲在.....”
“你看，小丫头还是天生就粘你，娘亲抱着就乖乖的了，爹爹一抱哭的跟什么似的.....”
“那不然...也不看看是谁生的....不粘我粘谁？”韩莹莹说着，眼神自始自终没有离开过女儿。
离玉堂忍笑，嘴上连连轻声应和：“是是是...夫人说的在理。”
许是母亲的安抚起了作用，小家伙慢慢安静下来，小嘴一动一动的，似是打了个哈欠，又往韩莹莹怀里蹭了蹭，有些困倦了。
孩子在怀里安稳睡去，韩莹莹此时也渐渐感到身体的疲惫。她靠在离玉堂怀里，长舒一口气：“呼......总算是结束了.....”
从怀孕到临产，一路走来太不容易，直到如今韩莹莹才生出一种彻底解脱的轻松感。她仰头靠在离玉堂宽厚的肩上，微阖着眼道：“你可答应过我啊，等孩子出生了你就带我去赛马狩猎....八个多月都没有好好活动筋骨，真要命......”
可不是真要命吗？
离玉堂想到韩莹莹为了生孩子，半条命都差点搭进去，心也跟着凉了半截，后怕得厉害。
“那就先乖乖把身体养好。”
手上已不自觉将她们母女俩圈紧了些，冒出青灰色胡茬的下颚轻轻贴着韩莹莹的额鬓，鼻尖充盈着她发间的馨香，让他想要卸下所有防备，露出自己最脆弱的模样。
韩莹莹只感觉身后的离玉堂收紧了手臂，箍得她有些不舒服，她微微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了？轻些.....”
男人恍如醒悟般，慌忙松了劲：“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
“......还在胡思乱想什么呢？”韩莹莹心里有些想法，轻叹一声，伸手抚上他的手臂。
“..没什么..没什么，让我抱一会就好....”
我只是想谢谢你，莹莹..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留在我身边...我陪你的时间却很少，我...对不起，嫁给我这样的人，没能给你幸福，倒让你吃尽苦头...我.....
“..........”身后宽阔厚实的怀抱还在微微颤抖，韩莹莹没有再追问，她已明了男人心中所思。
“真是个呆子。”
彼时拍抚婴儿的手却向他摊开来。
离玉堂愣了片刻，覆上她瘦削的手掌，十指紧扣。
“你听着，”韩莹莹的声音轻飘飘的，但落在离玉堂的耳里却有如千金之重。
“嫁你之前，我从未盼过什么安稳平淡的日子。”
离玉堂瞳孔微颤，静默不语。
“我这辈子，生于燕云长于燕云，注定也会魂归燕云.....同你沙场征战也好，共守万里杀也罢，就算最后马革裹尸血洒疆场，亦是吾心所归。我韩莹莹，绝无半分悔意。”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抉择，我甘之如饴，你又何须自责？”
绝无半分悔意.....
铮铮六字，韩莹莹道得云淡风轻，但在离玉堂听来却如金石铛铛，掷地有声，胜过千言万语。
“有夫人此言.....离玉堂亦足矣，纵死无憾！”
天外风沙几乎殆尽。日光不觉已然西斜，顺着窗沿爬进卧房内，在干燥的壁墙上投下一片斑驳，也映出了两道相依相偎的剪影。
韩莹莹怀中忽地一动。原来是宝宝抻了个懒腰，又不安分地蹬了蹬小脚，哼哼唧唧的，似是被什么惊扰了美梦。离韩二人的注意力一下又回到这小家伙身上，都心照不宣地放轻了声音。
“哎对了，当爹的，小丫头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嗯....这个嘛.....”
“嗯？你不会根本没有想过吧？”
“怎会怎会，当然想过，只是起的都不甚好听....噢，不过此行巴蜀时，倒是寻得青枫帮忙想了二字，你看如何....”
想当初离玉堂为孩子起名一事也是煞费苦心，搜肠刮肚也定不了最合心意的那个，无奈之下求助于表舅哥唐青枫。作为韩莹莹表兄，离玉堂好友的唐青枫自是十分乐意给尚未出世的小外甥起名字。
“起名虽不是什么难事，却自有讲究。名字嘛，自然是以能寓意祥吉，寄托期望为佳。小弟心里倒是选出二字，不知是否合乎玉堂兄与莹莹表妹的心意。”
这唐青枫不愧为唐门才俊，只见他就案挥墨，落笔如行云流水，扬洒间于冷金笺上留下铁画银钩的“燕”“宁”二字。
“此二字，取自'燕云扬沙，太平长宁’之意。”
唐青枫摇扇踱步至窗前，月夜清辉爬上锦衣银饰，更衬得他身姿修长，倜傥出尘。
“也谓是白驹过隙，光阴倥偬....过去的江湖四盟不再，如今只余武林双壁。自玉堂兄率万里杀退守燕云，边地此后也得安宁长久，只是这中原武林，怕是再难寻得如玉堂兄这般义薄云天，舍我其谁之士了.....”
离玉堂当时闻言却摇头。
“青枫兄言重了....江湖之大，侠肝义胆、能担大任者自是浩如瀚沙，离某何德何能，不过是无需再束缚于黑白之间，而是追随本心，行我应行之事，尽我应尽之责罢了。”
唐青枫轻叹，朗声如玉。
“玉堂兄这般磊落胸怀，唐二惭愧。如今能看到你与莹莹表妹喜结连理，终成眷属，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虽说不知道表妹腹中是小外甥还是小外甥女，但'燕宁’二字既取燕地纵意苍茫，亦寓安宁康平之愿，于男于女，都不失偏颇。小名也好，就当是我这个做舅舅的给孩子的祝福吧。”
“燕宁....燕宁...离燕宁....”离玉堂低喃几遍，终是眉眼舒展，喜上眉梢，爽朗抱拳道谢。“好名字！好名字！想必莹莹也会喜欢，离某谢过青枫兄了！”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别忘了孩子满月时请我来万里杀吃酒便是。”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
韩莹莹听后，低头凝视着女儿恬静可爱的睡颜，用指腹轻点上她娇嫩的小脸，缓缓开口：“我多希望她能生在太平盛世，不必经历这纷飞战火，硝烟沙场....”
“为将者，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天下太平，百姓安康，燕云边地一世长宁，乃是我心之所期。”
“为人母，我只盼女儿能一生顺遂，平安喜乐，看着她在我们身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也就心满意足了。”
“燕宁.....燕宁....这名字真好....”
韩莹莹低头吻在女儿柔软的额头。
玉堂寒雨十指缠绕，相视会心。
世上再无任何力量能将他们分开，他们已经拥有了最为坚不可摧的联结。夫妻二人多了一个心甘情愿以命护之的软肋，亦多了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从此，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燕云扬沙，一世长宁。
“爹娘的小燕宁，要平平安安地长大啊.....”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