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其一十五 暗黑·落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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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水县主簿失神地望着茶室外青翠欲滴的树木，一面拿起案桌上的茶盏，茶汤滚烫冒出腾腾热气，他看也未看便直接送到嘴边。“啊”的一声惊呼，主簿慌慌张张丢下茶盏，吐出烫得发麻的舌头，手忙脚乱猛扇。伸手一摸下巴，沾在胡须上浓厚的白色汤花满了一手。
主簿恼怒地皱起眉，要说他就不明白这个涩得咂舌的绿色茶水有什么好，偏偏要被人冠上“君子之道”的名号，害得他为了维持豪族世家的风雅派头，不得不每日饮上两盏。
他抬头望了望天，看到漆黑的天际划过一颗流星，荧惑犯岁，大不祥，今日又出不去了。
“夫君今日不去游宴？”大嗓门的妻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旁，突然开口问道。他低声咕哝一句“明知故问”，才堆起笑脸，讨好着说：“念着夫人的手艺，今夜便在家了。”
“不去常乐坊？”其妻不为所动，面目冰冷又问。
“去那里作甚么？我只想在家陪着夫人，呵呵呵……”金水主簿心里一惊，慌忙打了个哈哈阻止每日例行的盘诘。
“不去那里，你私讨个小妾作甚么？钱多无处使？也不看看自己家道中落！即便要娶妾也找个好人家的，偏偏是个卑贱的歌姬，真是丢了世家的颜面！”
金水主簿连连点头，当下也不敢出言反驳，他心里却想着再也不会到常乐坊小妾那里了，一切的缘由全因半月前的那场变故，他浑身僵了僵，忆起常乐坊家仆来报时的情景。
那日他在酒宴上接到妾室传书，言原先存放菩萨金像的库房被贼，现场一片狼藉不说，听闻还死了个看守的老倌。
暗自庆幸金像早一天已经送到大公主府，待得他急急赶到常乐坊，库房里的场景可把他吓得面色苍白，差点昏厥过去：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蘸了亡者血液写就的潦草字迹，在微明的火光中颤动着，白墙红字，分外刺目。
“归还莲姬……否则……必诛……”主簿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喃喃念着墙上留下的话。
“夫君！夫君！”妻子的话将他拉回现实，金水主簿愣愣应了声，神情仍有些恍惚。
其妻见状不禁怒火中烧，伸手拧着丈夫的耳朵，破口大骂起来：“才在家宅几天，就开始想着那个卑贱的妾室了，信不信我明日便叫她滚回伎馆？！”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主簿头如捣蒜，不停告饶，却不敢多作解释，贿赂金像以求升官的意图，他绝对不会轻易说出。
“娘亲，娘亲……”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他年方五岁的小儿子噔噔噔地跑了过来，金水主簿慌忙说道：“孩儿唤你，有话一会再说，可好？”
主簿夫人轻蔑地哼了哼，衣袖一甩，拉着宝贝儿子离开了茶室。
“呼……”主簿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又将视线放到茶室前的庭院，心里盘算着如何消磨这个无聊的夜。
忽然，庭院种植的杜丹丛中走来一个黑影，主簿瞪大了眼，仿佛见到送走的那尊菩萨金像朝他走来。
“归还莲姬……否则……必诛……”
血红的字迹盘旋在脑海里，他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倒地上，想要大声呼救，嗓子却哑了似的发不出声音，双手不停划动想要逃离，然而黑影渐近，主簿觉得心跳剧烈，倏地眼前一黑，他再看不到，亦听不见任何声响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其一十五 暗黑·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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